王照安魂不守舍地回到新家時,于英正在陽臺上拔枯死的花。
她偷吃了主臥床頭柜里的地西泮,舌頭打結地跟于英說自己跑了一天,跑累了,然后到副臥躺了半個多小時。
等情緒穩定下來,她拉開房門回到陽臺。
于英佝僂著背,一手握住花枝,一手把著大圓陶瓷花盆沿,還在慢吞吞地拔她的花。
其實不是花。盆里豎著一根細細的禿枝,是王照安舅舅從老家院子的海棠樹上幫于英切接扦插的,養了兩年多,前一陣子終于死了。
“今天見的幾個中介不太好,明天繼續看看吧!蓖跽瞻簿従徸巷h窗,“案子還沒移交司法機關,我們有足夠時間。你放心。”
于英看著女兒被抽空了精神的樣子,沒有說話,扯出微笑點了點頭。
夕陽照進陽臺,不刺眼,很暖和。
過了一會兒,王照安又說:“我們學校封閉營開的工資挺高,我想回去把工作做完。以后家里錢緊,我多掙點是點吧。你…好好的,行嗎?”
于英說“行”。
王照安還是不放心:“要不你和我姨住幾天吧。她昨天不是打電話想讓你回去嘛!
于英想了想,點頭。
說走就走,王照安一個小時之內收拾出行李,訂了最近一趟高鐵票。
進入千廣北站,一直走到安檢口,王照安還沒有分別的意思。
“你也去?”
王照安只說好久沒有在春天回過老家。她不會提醒于英還有臥軌這種死法。
直到把于英押送回去,交到大姨和舅舅手里,王照安才稍微踏實,立即改口稱馮燕有任務給她,讓她馬上訂票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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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王照安站在了盛夏34層的房間門口。
輸入過密碼,門鎖應聲打開,還不等沉重的房門自動關閉,王照安就聽到主臥里隱約傳來女人婉轉銷魂的呻吟聲。抬眼一瞧,門口衣柜果然掛著一件女款大衣,一旁倒著兩只防水臺細高跟。
她愣了兩秒,輕笑一聲,不急著脫下大衣、放下背包,只是輕輕脫掉鞋子,踩著襪子挪在地板上,沒有一絲聲響。
主臥門外,手機握在王照安手里,錄音模式記錄著門里的旖旎。
“去,把高跟鞋穿上!敝軓V陵說。
“每次站著后入都把人家肏得腿軟好久...”
“等腰也被我干軟了——”
“你太壞了...”
女聲逐漸靠近門口,王照安迅速讓手機沉入包里,一臉平靜地等房門打開。
“啊——”
赤身裸體的女人面對披頭散發、面色蒼白的另一個女人,發出一聲驚呼后迅速躲回門后。
周廣陵透過門縫看到了熟悉的輪廓,登時穿起衣褲走出臥室。
她還在離門口不到叁十公分的地方站著,他一出門,兩人就站得很擁擠,可是她依然沒有后退。
借著壁燈的光,他望見她眼中深不見底的平靜。
周廣陵沒有想到王照安這么晚了還會回來,也不覺得自己在想做的時候找一個女人來有什么錯。
但這件事被她撞見了。他在想出處理辦法之前,已經下意識地抬起手,沒想好是要搭住她的肩膀還是拉一拉她的胳膊。
“你去做完吧!蓖跽瞻舱f,“她還沒腿軟腰軟的,也不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