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很快發布了案情通報,證明硫酸案件的嫌疑人與受害人無情侶關系。敬業守在醫院外的拍客們空歡喜過后一哄而散,王照安也得以安心地擴大活動范圍。
事情平息不到兩天,王照安的身份被扒出,帖文字里行間直指王照安是王寬正貪污受賄的最大受益人。嫌疑人原為企業職工,因公款遭到挪用,應有待遇遲遲不發,加上單位領導不作為,長期壓抑刺激之下罹患精神病。
一時間“苦主報復,父債子償”的言論甚囂塵上。
雪上加霜,王照安的手機號碼遭到泄露。接到第一通辱罵電話之后,王照安驚出一身冷汗,生怕家庭住址也被曝光,趕忙拜托許家寧將母親和大姨送上回老家的高鐵。
電話撥入的頻率越來越高。
之前一天,王照安對養老中心非常滿意,準備簽下兩個單人間,但工作人員查詢后發現房間緊張,稱在協調之后給她回消息。
為了不錯過養老中心的回電,每看到一通陌生電話,她就及時掛掉。此舉激怒了滿腔義憤的人們。電話被拒接,就換一種躲避不了的方式:短信轟炸。
“何不食肉糜的小公主?”
“你這種人就配在發廊店被人操得浪叫。”
“人血饅頭吃得開心嗎?”
“你媽死了!”
手機屏幕持續不斷喚醒閃爍,亮得發燙。
期間阿九將電話打進34層的固話,說小區和老家都會有人暗中保護。安全面前,王照安也不再顧及隱私,只木然道謝。
周廣陵回去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深夜。
彼時王照安蜷腿坐在辦公皮椅上,左手食指第叁個指節重迭凹陷著一排排牙印,右手按在鼠標上,咔嗒咔嗒的鼠標按鍵聲回蕩在房間里。
這是王照安待在書房的第二天。
她滿面油光,直愣愣盯著屏幕。
瀏覽器開了兩個窗口,一個是熱搜榜,一個是本地帖子。每過幾分鐘她就刷新一下熱搜,確認事情沒有鬧上去。本地帖子熱度不高,但她不敢說大V完全不會注意到。看見有關硫酸案件的討論,不管文案長短,評論多少,只要涉及她的信息,她都要點個舉報。
杯水車薪。
周廣陵走近她,她張了張口,沒發出聲音,咳嗽了幾聲才沙啞說道:“你回來了。”
她不看他,還是強迫自己每當手機亮起來就去看一眼,然后刷新網頁,瀏覽,舉報。
他按住她的手腕,“洗臉換衣服,跟我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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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車窗前掛了簾子,王照安在夜里坐車也不認路,周廣陵還是給她戴上眼罩,要她在后排放倒的座椅上好好躺著。
王照安心里默默數秒,數過六十下就悄悄縮起一根手指。等到兩手手指用過將近第四遍,她感覺到噪音變化,路面似乎糟糕起來。
七拐八拐之后,車子在一座外形普通破舊的二層小樓旁停下。
車門打開,王照安被樓棟口圓形金屬燈罩下的燈泡刺得瞇了瞇眼睛。周圍一片黑暗,沒有房屋,也沒有路燈,目之所及只有一棟矮樓灰慘慘地立在山坡前,隱藏在叢叢樹木里,像一座孤墳。
周廣陵在前,王照安拉著他的衣袖走在中間,阿九跟在兩人身后。
最外側銹跡斑斑的鐵門吱呀打開,走了不遠就是另一道門。
一道,一道,不知穿過幾扇門,轉過多少彎道,上下多少階樓梯,王照安身前的人終于停下腳步,打開了最后一扇門。
一只手伸到她的腦后扯松眼罩的帶子。
“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