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廣陵端著水杯走到秋千椅邊上遞給王照安:“蜂蜜水,解酒的。”
她接過去抿了一小口,嫌太甜膩,把杯子放到了小矮桌上。
“一個人在這曬月亮,有意思嗎?”他問。
“在你朋友家,也要跟我發脾氣?”
“沒有?纯茨阍诟墒裁础!彼@到了椅背后站著,兩手搭著她的肩膀輕輕按捏,“不過,你說的‘領養孤兒’的話,確實太難聽了!
王照安不即刻與他爭論,說自己醉酒了很不舒服,要提前離開。等回到17號,她才開始發泄不滿:“我說話難聽,那高勖說的話好聽?還是他老婆要當媽了,就得有人陪著她當媽?”
周廣陵否認:“他隨口問一句。阿九和秦山要是帶了女朋友來,他也一樣問的。”
“是問她們意外懷孕有多‘開心’?還是問流產兩個月之后要不要再懷再打?你們以為子宮是鐵做的嗎?”她把鞋子隨便脫在門口,光著腳東倒西歪地穿過客廳,拉開玻璃門就地坐到木甲板上。
“高勖又不知道你不想要孩子!敝軓V陵走到她身邊,坐下來拉住她的手,說話慢慢的,也像是有些醉,“我只告訴他們是孩子發育不好,自己沒有了。如果說因為你不想要所以打掉,我有些沒面子,是不是。”
“是。”
王照安很會理解事情。
高勖怕周廣陵被蛇蝎女人坑害所以提防她,要她用孩子證明自己的安分和真誠;
果果本來就情感過分充沛,懷孕了更是自帶母愛,以為她流產后會對孩子惋惜和想念,在庭院那幾句話也是告訴她怎么在現狀里過得更好;
秦山比她小兩歲,咋咋呼呼地附和“哥嫂”無可厚非;
甚至是周廣陵,他只當今晚是普通的接風宴,也沒主動提起孩子,最后還不聲不響地把話題轉回高勖和果果身上……
每個人都何其無辜,帶著善意,可她就是在他們的熱情和善意里憋屈得要死。
王照安說要單獨待一會兒,隨即躺倒,屈起一條腿,腳丫子墊在另一條腿膝窩下面。周廣陵隨手從沙發上拿了個抱枕遠遠扔給她,自己去浴室沖澡。
等他再下樓,王照安抱著抱枕側身朝向院子,盯著草坪燈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蹲下拍拍她的肩:“去洗澡,然后回房間睡覺去!
“……不去!
他伸手把她上身拉起來把人摟住,“還不高興呢?”
“對!
“要不讓高勖過來給你賠禮道歉?”他輕笑著問她。
“我生你的氣!
“我又怎么惹你了?”
王照安不說話。
周廣陵想了一下,說道:“如果是孩子的事就不用擔心了!
“你說的啊!
“有你氣我就夠了,再來個小的,跟你脾氣一樣,我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么!
王照安笑了:“覺得我脾氣不好,把我辭了呀!
“話不要亂說!彼Z氣淡淡的,說完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哎,趕緊卸妝洗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