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道:“這話說的有點深刻了,就是場合不合適,要不然我得敬你一杯!
楊巔峰嚅囁著嘴,道:“我知道,就像是我們村里一樣,放在古代會有村老收租收糧,也有村霸橫行霸道!
“后來怕把他們打死,我們才全部搬到了陳家溝,結果在太太太爺爺楊露禪那時候,又有洋人為非作歹,華夏人狐假虎威,賣國求榮!
“露禪老祖宗鬧出事以后,陳家溝也待不下去了,我們又只能遷徙,但是到今天,還是躲不掉上面的那堆壞人!
“窮文富武,意思是只有富人才有條件練武,那些打熬筋骨的藥方湯浴,那些補足氣血的肉食血食,都是需要非常多的資源才能換取來的!
“尤其是在那幾十年里,本來就不富裕,所有東西還都需要票據兌換,按人頭限額,我們武術這個行當就算是沒落了!
“就算現在日子越過越好,村里的糧食產量也多了起來,大家都能吃飽飯了,但愿意吃苦練武的人已經不多了。”
“那顆武道之心,沒有傳承下來啊!
“但這種事情,其實放在古代也很常見啊,因為饑荒背井離鄉,或者因為戰亂流離失所,要么是上層有想法安土重遷,不只是武術,許許多多珍貴的民粹都在流失!
“我來了j城之后,出去過幾次。”
“小時候看電視聽相聲,說有在街上賣布的,你要幾匹當場裁剪,就眼睛比量一下身材,準得就像是皮尺量過的一樣!
“還有各種手藝活兒,打鍋的,修灶的,箍水桶的,捏糖人的,賣藝的……”
“現在都消失不見了,你聽不到走街串巷的‘賣糖葫蘆嘍’,‘磨剪子嘞’,也沒有了裝著大喇叭一遍一遍喊收彩電、冰箱、空調、洗衣機的老師傅!
“小時候,爆爆米花的那人拉著鐵鍋火爐,在周圍十幾個鄉村賣手藝。”
“為了方便,我們都直接叫他‘爆米花’。每隔一段時間,見到他了,我們這群小孩兒就會圍著他,東一把西一把,把兜里從家里偷出來的玉米稻米湊在一塊兒讓他幫忙爆。”
“他也不收我們錢,把米放進去之后,笑呵呵看著我們,說一句‘瞧好嘍’,就開始搖動鐵爐!
“我們一個個都躲得遠遠地,既害怕,又期待。等到火勢起來,煙霧繚繞,然后傳來‘嘭’的一聲大響,我們就像沒見過吃的似的,一股腦全圍過去,拼命往兜里塞!
“那時候不興什么aa,誰搶的多就是誰的,大家塞不及了,干脆直接往嘴里塞!
“剛爆出來的爆米花,燙嘴,但是為了能多吃點兒好吃的,一個個都舍不得吐,塞得鼓鼓囊囊的。”
“‘爆米花’就在旁邊看著我們笑,我還記得他的臉,黑不溜秋的,咧著嘴,滿口黃牙……”
楊巔峰的聲音一陣懷緬。
“現在的年輕人哪里懂這些,都不說年輕人,就算是你們這些城里人,估計也不知道吧?”
舒淺夏第一個搖頭,她有些沉默。
從她記事開始,吃的穿的就都是最好的,想要什么,沒過多久就會立刻出現在她面前。
她哪里知道還有這種樂趣?
柳瀟和天勃也跟著搖頭,他們也都沒親眼見過。
“那些賣東西的我倒是聽過,現在不都是搞市容市貌嗎,城市建設,沒辦法,所以就只能淘汰他們了……”
天勃咕噥了一句。
楊巔峰有些悲情道:“是啊,老的,就是不好的東西,就要被新的事物取代。”
說到“老”這個字時,周凡總覺得他有點自怨自艾。
他接上話題,道:“其實也不能這么說,不是所有老的事物都是不好的,有些流傳下來,就成了經典,會是所有人心里的朱砂痣、白月光!
“新的,也不見得是好的,比如這兩年興起的各種信用貸款、小額貸款、分期樂,說實話,這樣助長消費、促進經濟增長,我總覺得不可取,有種竭澤而漁的味道。”
“之前看了一部電影,叫《大空頭》,說的是07年那時候的華爾街金融危機,是由次貸風暴引起的,涉及到的也是信用貸款和還款的問題!
“當時很多人找銀行貸款買房,銀行作為資本家,能以高額利率放款,自然是求之不得,他們弄了許多組合貸款,甚至于沒有信用的人,也可以通過操作,輕松獲得額度不低的貸款。”
“但很快,這些貸出去的錢,就慢慢的再也收不回來。先是房地產市場泡沫崩塌,然后影響到整個金融行業,從而使米國大幅度經濟倒退,進而影響到了全世界!
“再比如,現在steam和wiiu上,馬里奧還是很火啊,他作為1981年誕生的游戲,現在還有極高的熱度,這不也證明了舊事物并不一定會被新事物取代嗎?”
“新事物還有可能幫助舊事物,煥發出新的生機!
“所以凡事還是要辯證來看,對嗎?”
“而且,你和柳瀟說的根本不是一回事……算了!
周凡搖搖頭,沒有繼續往下說。
柳瀟的家庭階級在那里,他所感知到的,是更為上層的一些東西。
涉及到zf機構、國家機關、組織關系等等。
但楊巔峰只能從比較底層的地方去談自己所感受的變化。
雖然大家共同觀點都是歷史是輪回,今月曾經照古人。
但相比起來,柳瀟的更為冷酷客觀,楊巔峰就摻雜太多個人情感了。
所以周凡沒有再評論下去,說是說不清了。
“……總之,我們還是做好自己的事情,也不用太擔心什么學生會,天塌下來,有鐘老師撐著呢!”
剛走到辦公室,坐下泡了一杯熱茶的鐘小年突然打了個噴嚏。
“說回正事,先算分吧!
天勃道:“說起來老師也真相信我們,記錄成績的紙就這樣放到我們這里了,也不怕我們自己多加幾分……”
舒淺夏白他一眼,道:“你傻呀,游戲有記錄的啊。”
她現在很是委屈,印象里,好像只有她輸得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