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三斂著笑意,心道這才算是順利完成的計劃最后一環,主人總算能得償所愿。
他擰動門把手,替楚景和將房門打開。
巨大沉重的木門發出吱呀的細微聲響。
這樣的聲音落在夜晚里,尤為明顯,尤為突!
楚景和沉默地走了進去。
房里并沒有開燈,只有高懸的泠泠月光照進,模糊不清的氛圍足夠讓人曖昧遐想。
江鳴正顫顫巍巍地站在盛懷南面前,伸著手,似乎是想要給男人解襯衫扣子。
男人的神色一半籠在夜色里,看不起表情,只有含著笑的下半張臉才露出來。
楚景和的臉色頓時沉黑如水。
“楚、楚總……!”
江鳴尷尬地喊了一聲,抬在半空的那只手,是伸也不是,縮也不是,“我……”
楚景和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男人低沉磁性的笑聲傳過來。
“楚總,壞人好事,可不是什么好習慣!
男人分明是故意的,語氣里的戲謔甚至不掩飾:“現在也不是工作時間,并且我也沒有加班的壞習慣!
楚景和此時正氣在頭上,懶得搭話。
“出去!
他這句話是對著江鳴說的。
聲音很冷,短短兩個字愣是讓人品出些殺伐果斷的意味,沒有半點回絕的余地。
江鳴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看著盛懷南,眼神猶豫。
“我再說一次——”
楚景和的聲音比之前還要冷。
他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留有最最基本的平靜和理智,就宛如冰山下包裹的烈焰巖漿,一旦沖破了屏障,瞬時就要方圓百里成為燎原火海。
“出去!
楚景和說,他連呼吸都重了幾分:“不要讓我說第三次!
盛懷南似笑非笑的,卻沒對楚景和的“冒昧”要求表示反對。
“去吧!蹦腥嗽捓飵,“楚總看起來有話要和我說!
江鳴這才忙不迭地退出房間去。
他走得匆忙至極,生怕被人再喊回去一樣,顯然他自己都不想在這低氣壓的空間里多呆上半秒。
巖三體貼地替房內的兩個人將房門關上。
落了鎖的房門隔絕一切一切的閑人瑣事,這一方小小天地好似只有眼中的彼此。
房間里再次陡然地回歸寂靜。
他們誰都沒有先說話,沉默,只有輕微的呼吸聲交纏著落下。
楚景和沉沉地朝前邁了一步。
他在盛懷南面前站定,眸子微微抬起,沉默又倔強地看向男人。
盤踞的云層終于被吹開,男人的表情在月色下一點點的顯露出來。
和著溫柔繾綣的月光,再一齊落進了楚景和的眼睛里。
那些酸脹的情緒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從心臟開始生根膨脹,是委屈的,是難過的,是有理有據的是無憑無據的。有些什么即將要沖破胸口,要蕩平所有的清醒和理智。
感情本就是蠻不講理的臭東西。
我們注定要栽進愛河里。
好狼狽,太糟糕。
“楚總有什么急事,也不急著——”
盛懷南的話沒說完,就被楚景和壓著往后退。
小少爺有破釜沉舟和義無反顧的氣勢,他朝著盛懷南的方向走出去一步又一步,連眼神都是堅定。
男人的后背“砰”一下撞上房間里的墻,聲音很大。
盛懷南也沒管自己隱隱作痛的后背,只伸著手,穩穩當當地將楚景和接入自己懷中。
“真氣成這樣了?”他笑著問。
楚景和咬牙切齒:“你這狗屎一樣的爛手段!”
楚大少爺很少說話這樣不文雅,偏偏男人這樣不甚高明的小計謀,就讓他丟槍卸甲。
他憤怒又委屈,氣自己被這樣的小手段亂了心緒,又委屈男人真會用這樣的方式來逼迫自己。
“楚杰給你送人你就收!當著我的面你就帶著人走!”
楚景和猛地揪著盛懷南的衣領,一把將人往自己的面前扯近:“那你還來招惹我做什么!”
“你這個……”
楚大少爺的罵人詞匯實在不足,好半天才哼哧哼哧地擠出三個字來,“王八蛋!”
“嗯,我王八蛋!
盛懷南不反駁,只任由楚景和將自己這樣扯著。
他彎著腰,寬厚的胸膛幾乎能把氣焰正盛的楚景和完整地裹進去。
月光靜靜地打落在楚景和的臉上,有一種冷清卻艷冶的美,像一株在高墻生出的嬌艷薔薇。讓人太想太想折落,關在無人窺探的玻璃罐子里。
盛懷南眼底愛意蔓延瘋長。
“試一試吧,我們!
盛懷南彎著腰,很溫柔很溫柔地吻著楚景和的眼睛,“來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楚景和不說話,忿忿地一把將男人推開。
他離了男人幾步遠,開口冷冷地道:“盛懷南,你不應該來招惹我的!
“所以?”
男人挑挑眉,極固執地攥緊了楚景和的手腕,順勢將人拉回自己懷里,“你的答案是拒絕我?”
他的耐心已經不多了,要是楚景和在這里還要拒絕他的話……
楚景和腰身都被箍緊在男人懷里,他動彈不得,只得倔強地仰著頭看著男人。
沉默宛如對峙,盛懷南在寂靜無聲里等待著宣判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