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訓練室里,表情嚴肅的林至然咬著牙,在音樂的指引下做著深蹲。
她穿著一身方便鍛煉的背心短褲,頭發被拴成了一個小包,牢牢地固定在后腦勺。汗水順著背脊流下,將腰背沁出好大一塊水漬。
同樣穿著背心短褲的莉迪亞站在一旁,出言鼓勵著林至然,不時低下頭,在平板上記錄著什么。
終于結束了最后一組的訓練,林至然只覺渾身酸軟,差點都要站不住腳,但還是憑借著最后的意志力,撐著膝蓋定在了原地。
莉迪亞放下平板,拿起掛在一旁的毛巾,輕柔而嫻熟地為她擦拭汗水,并詢問是否需要喝水。
林至然疲憊地點了點頭,就著莉迪亞的手喝了兩口能量飲料,又歇了好半天,才終于緩過來了一些。
在她前二十八年的生命中,她從未做過任何力量鍛煉,之前,在南野秀人的指示下,她為了掩藏行蹤而偽造出的“慢跑”習慣,已經是她在來美國的幾年間所經歷的強度最高的運動了。
而現在,她幾乎是每天都在經受著對她來說超出負荷的力量訓練——盡管每天訓練的部位并不相同,不至于影響到肌肉的恢復,但對于她來說,已經是身心接近極限的強度。
莉迪亞在一旁鼓勵她:“太棒了,下次可以將每組的個數增加一個——”
林至然擺擺手,打斷了莉迪亞的話。
莉迪亞看著她:“——要是有困難的話,下下次再加也可以”
林至然抹了一把額間的汗水,朝莉迪亞比了個“二”的數字:“——我覺得……可以每組加兩個!
莉迪亞想了想,點點頭:“好的。那我們下回先試試看!
林至然也點了點頭,又喝了兩口飲料,感覺身體稍稍恢復一些了,便搭著毛巾,往浴室走去。
“叫他過來吧。”
她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莉迪亞聞言,十分識相地朝她行了個禮,退下了。
林至然泡在溫熱的智能浴缸里。
不斷翻滾的熱水按摩著她飽受蹂躪的肌肉纖維,令她忍不住瞇起眼,享受地將肌肉愈發往出水口靠攏。
氤氳的水汽彌漫在暖黃色燈光照耀之下的浴室里,使得整個浴室都籠罩上了一層曖昧的暖光。
林至然瞥了一眼旁邊的鐘表,而后深吸一口氣,蜷起小腿,胯部前移,閉上眼睛,整個人都潛進了水里。
雙耳剛沉入水中,之前還能聽見的浴缸運轉的細微噪音便都消失了,不斷上涌的氣泡有力地擠壓著她的肌肉,制造出些微的瘙癢。
短暫的靜謐之后,漸漸地,她開始聽見脈搏鼓動的聲響。
耳邊的血管跳動著,一下一下,像是在叩問著什么。
林至然極力地閉著眼,沉浸在這股溫熱的水流之中。
心臟愈發用力地跳動著,竭盡所能地將快被壓榨殆盡的氧氣輸送出去。
她靜靜地沉在水里,大的氣泡撞上她的臉頰,被分成細碎的小型空腔,依附在細小的面部絨毛之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終于,有氣泡從她的口鼻溢出。
剛開始,只是一個兩個,很快,便涌出了大股連成串的氣泡群。林至然也再按捺不住,咳嗽著浮出了水面。
她一邊咳嗽著,囫圇著揉掉了眼前的水滴,飛快地看向高懸一旁的鐘表。
叁十二秒。
……再把她出水、睜眼的這點時間考慮進去;蛟S也就是叁十秒出頭。
林至然一邊咳嗽,一邊喘氣,拿來掛在一旁的毛巾,擦拭著自己滾燙的面部。
不過是叁十來秒,她便憋得臉龐火熱,胸口也熾熱得像是燒著一團火。
林至然大口吸著氣,努力平復著自己不斷起伏的胸腔。
由于宅了許多年,除卻肌肉力量不足外,她的心肺能力也極差。
盡管莉迪亞已經開始帶著她進行一些針對性的恢復訓練,但相較于肌肉纖維的生長速度,心肌的供血能力供養能力的提升的速度要緩慢得多。
她理解這些客觀差異,但也會不受控制地感到焦慮。
林至然長舒了一口氣。
——冷靜。
她在心中告誡著自己,并且老調重彈地梳理起自己的狀況。
盡管身處于凱恩的“管轄”之下,但相較于之前被官方所注視、被奇怪的組織找上門來的狀況,她現在的處境至少是安全的。
而且,在她的爭取之下,她也確實獲得了一些小小的“特權”。比方說,能一周兩次地觀察“卵”的狀況,隨時登入實驗中心的監控與反饋系統,跟進每一項實驗的進程,就連被排除在整個監控系統之外的地下十層……她現在也有了了解和觸及的方法。
林至然又抬頭看了一眼時間,通過浴缸旁的智能操控面板,將浴室的燈光調暗了一些。
幾乎是她剛將燈光調暗,門口便響起了敲門聲。
林至然沒說話,按下按鈕,開了門。
門打開,穿著黑色長衫的克里斯站在門口。
他戴著一副黑色的圓框眼鏡,襯著那身剪裁分外簡潔的黑色長衫,頗有幾分神甫的氣質。
只是這眼鏡被房間里氤氳的水汽一沖,便飛快地起了霧,遮住了他那雙好看的藍眼睛,顯出幾分呆愣來。
“還等什么呢?進來吧!绷种寥粯O其自然地躺在浴缸里,偏頭招呼他,“在第十層的生活怎么樣?”
克里斯有些羞赧地笑了笑,摘下了那副最近才開始佩戴的黑框眼鏡,放進了長衫的口袋里,反手將門關好后,雙眼發亮地走向林至然:“——我從沒想過,還有這樣的地方!
“哦?”林至然聽出了克里斯話中的興奮,“是個怎樣的地方?”
“他們在射線誘導的基因異變和生化制藥層面的研究,比我所知的任何一間實驗室都要超前!笨死锼挂贿吙拷贿吤硷w色舞地說著:“——你還記不記得,去年我們去參觀修斯教授的實驗室時,他們提到說正在整理由nw射線導致的基因變異圖譜?第十層不僅已經整理出了百萬級的基因圖譜,還展開了包括針對基因異變的定向預防、有效引導、加速催化等一系列研究!
林至然笑了:“當了你這么久的學姐,我還不知道你這么愛好學習!
克里斯有些尷尬地站在了原地。
“開個玩笑,”林至然看著他,意有所指地勾著唇角,“你知道……我叫你來是做什么的,對吧?”
克里斯的臉登時紅了,有些結巴起來:“我、她……她們說過了,我知道的——”
他下意識地去解長袍旁的扣子,卻因慌亂而不得其法。
“哎。不著急。坐這兒!绷种寥怀垂词种,示意他過來坐下。
克里斯依照她的指示,側坐在浴缸旁邊,下體愈發火熱。
在這個地方,以這個角度,他不僅能看清林至然的身體,還能感受到林至然的體溫與呼吸。
“把腳放進來!绷种寥坏箾]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表現,只是一只手支在浴缸旁,一只手撩撥著水面。
克里斯的腳剛一入水,林至然便握住了他的腳踝,而后一路往上,握住了那熾熱的柱體,開始為今日份的食物而努力。
能夠在克里斯進入第十層后,仍能保持如此緊密的接觸,是林至然也未曾預想過的。
但當她開始進行體能訓練,她日常的能量消耗便急劇上升,所需的能量攝入也越來越多。
凱恩起初覺得自己能夠應付,但很快,他就認識到了自己的天真,開始給林至然搭配其他間接感染者的體液作為補充。
但仍然存在極大的能量缺口。
在仔細權衡過利弊過后,凱恩決定不引進新的直接感染者,讓克里斯定期過來,為林至然提供能量——若要說起來,這倒也是林至然最初帶上克里斯的一個理由,可如今事態真的如此發展了,林至然卻莫名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被林至然握住要害的克里斯敏銳地察覺到了她那一剎那的走神,下意識地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委屈地幫她握緊了些。
林至然被他一握,也回過神來,不再進行煞風景的思考,沉浸在當下欲望之中。
另一頭。
有了從哈根處獲得的大量情報,伯納諾不再試圖通過那群“fbi”的探員們獲得真相,而是轉而借助自己在當地經營多年的人脈和貨真價實的警長身份,以查盜竊案的名義,查起了塔斯克出事之前的行蹤。
既然已知塔斯克是帶著任務前來追查林至然,伯納諾便從林至然先前所租住的里奇家附近的監控下手,很快便找到了那輛被燒焦的銀色福特車尚且完好時的錄像。
兩人就這樣順藤摸瓜,一直跟隨著銀色福特車的蹤跡,來到了事故發生前夜,塔斯克曾前往的最后一站——mau。
伯納諾和哈根來到了警衛室門口。
哈根上前敲門。
門打開了,一名端著咖啡杯的大號警衛開了門,警惕地打量著兩人:“你們不是學生吧?要做什么?”
伯納諾故技重施地掏出證件,咳嗽一聲,道:“伯納諾警探,灰鵝鎮警署。我正在調查一起案件,犯人曾于五天前的半夜潛入學校,我想復制一份相關錄像,希望你能夠配合。”
“警署的人?要復制錄像?”警衛聞言,一臉警惕,“你們不是兩天前就已經派人來,把之前七天的錄像都拿走了嗎?”
伯納諾聞言,與哈根對望一眼。
哈根上前接話:“你確定嗎?是誰拿走的你有印象嗎?”
“——印象是有!本l拉長了語調,一雙小眼睛懷疑地在伯納諾和哈根身上轉悠,“只是……你們真是警局的人?為什么不知道錄像的事?”
哈根解釋:“——不同案子的負責人不同,可能是兩個案子的搜查范圍有重迭!隳苷f說那個人的長相嗎?”
“這我可不好說!本l咕噥著,想要關門,“那人走的時候,說了不能把他的情況說出去。你們警察自己的事,就在你們警察內部解決吧……”
伯納諾和哈根對望一眼,伯納諾上前一步,用腳擋在了門與門框之間。
警衛一愣。
哈根趁著警衛愣神的這會兒功夫,用力一推,擴開門縫,擠了進去。
“——你、你們想做什么?”警衛端著咖啡杯,扶著桌邊,慌張地后退。
“沒什么,就是想跟你聊聊!惫鶕P起和善的笑容,從背后的槍套里掏出槍對準警衛,“我勸你離那個報警裝置遠點,對你有好處……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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