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昀蕓承認她就是想撒嬌而已,和段莠說她出了車禍,那邊馬上電話打來,段昀蕓避開眾人去打電話,一邊打一邊用腳踢著地上的沙土;貋砻佳郯崔嗖蛔〉牡靡狻@罹S篤說:干嘛?段昀蕓看了一眼崔玉,說:家里人。
就一眼崔玉就知道她在說段莠,瞧她那個樣子!崔玉攤開書本,他從家帶了一本書看,沒想到段昀蕓還有心招她,挨上他的肩膀;你看的什么?崔玉把封皮翻給她,段昀蕓說:這講什么的。崔玉說:抨擊封建社會。段昀蕓說:真牛啊。臉簡直貼著他的,李維篤說:愛學習的人到哪都能學習,段昀蕓你呢?段昀蕓說:還說我呢,你才考多少分?
晚餐時段昀蕓忽然說明天經過w市把她放下,她要坐飛機回家。李維篤說:你家里有事?段昀蕓:“對!钡貞艘宦,通行的女生說:很緊急嗎?段昀蕓說沒有,李維篤說:差這幾天嗎?段昀蕓說:好吧,我們也出來有一個星期了。李維篤說:逃兵。崔玉說:我和你一起吧。
段昀蕓很驚訝:不用啊,你還和大家玩唄。她以為崔玉是站在某種誤解上和她共進退的,李維篤說:要不我們都結束了算了,段昀蕓說:干嘛呀,不要這樣,是我臨時改行程了。等你們回來我請你們吃飯。
李維篤說:你買票了?段昀蕓說:買了,家里人給我買好了。另個女生盯著崔玉的態度,他剛才偉岸地說要陪段昀蕓一起去,現在顯得尷尬了。段昀蕓毫無壓力地依舊玩著,在草原上拍照,直到晚上睡前,崔玉走近她:你真走?
段昀蕓說:是啊。
崔玉說:家里有事了?段昀蕓說:算是吧。崔玉說:你把我帶來的,自己走了。段昀蕓惡劣地說:怎么了,這幾天你不和大家都熟了?崔玉說:我從來不做違約的事。簡直是譴責她,段昀蕓甩手說:有什么,你真能小題大做!
一下子把崔玉惹惱了,攥住她的胳膊,段昀蕓說:生氣了?第一次見崔玉生氣,拋下他怎么了,要報他那晚上讓她不舒坦的愁,沒經她的允許,他竟然敢真的來愛她,還上了手,差點就做成了。在他們間,崔玉就是那個聽命令的,他該看她眼色的,誰讓他先愛她?現在,她要折辱他,他也應該感激,還說些得寸進尺的話,算是大罪了。
看他倆不愉快,李維篤過來,把崔玉拉走了,李維篤對崔玉有點欣賞,長得好又會學習,就是情商太低了,這樣的一輩子都不會得段昀蕓的喜歡,干嘛非找她?換一個怎么都是手到擒來的,也是段昀蕓喜歡招惹別人。李維篤也勸著段昀蕓:明天還得趕飛機,早點睡吧,把崔玉拽回房間,簡說她的情史,崔玉默默聽完:“她怎么玩成這樣?”李維篤說:所以啊,你干嘛上趕著喜歡她?你們倆不會搭配的。崔玉說:誰說我喜歡她?李維篤微笑,崔玉說:是她追著我不放。李維篤的笑啞在臉上,這人真的是。
出發前秀兒找過崔玉,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好好陪段昀蕓去玩,也順帶照應她的安全,崔玉應下了,但是不肯要錢。秀兒應該是給了他爸爸,但爸爸只給了他六百塊,在他父親的心中,去哪里玩一下,六百是絕對的夠了。
段昀蕓飛回家里,司機來接她,車里還有段莠的味,他的文件,他的手帕。段昀蕓看著窗外景色,其實遇到段莠,做什么都像給自己和家里人謀生,段莠沒察覺這一點嗎?他對她怎么沒有輕慢和褻瀆呢,不過段莠和她的關系本來就是有個高低的,她早認識清楚了。
段莠不在家,早和他說了幾點要回來,問人是去了行山開研討會,這幾天都不會回來。那怎么沒叫司機把她送到山上?就是人多眼雜,段莠也從來沒覺得她會丟他的人。段莠根本不在乎別人怎么說,是生她的氣,不滿意她最近做的事?然而出發前都好好的,下對上就是把所有的都想盡。段昀蕓發消息說:我去找你好嗎?段莠回她:先休息吧。
段昀蕓在家聽話地休息了兩天,才去找段莠,坐司機的車,所以段莠是知道的。到他總去的房間等他,前臺自然給她房卡,熟她的臉,那他們知道她是他的親戚么,想到這些人該怎么談論她,她就惡作劇地要笑,段莠在飯點回來,直接躺在沙發里,沒有往屋里走,段昀蕓走出來,段莠一點也不驚訝,“吃飯了嗎?”
段昀蕓可憐地說:一大早就來了。
段莠打座機叫飯過來,卻沒有去到餐桌,他穿著襯衫和西褲,沒有打領帶,手邊攤著一件鐵灰線的西裝,段昀蕓給他掛好,段莠順勢抓她過來搓捏,摸了肚子和胸脯,在腿根處也揉了兩下,這一套已成體系了,比摸貓狗還順。
段昀蕓問:下午還去嗎?段莠說:不去了,明天就結束了。段昀蕓說:好辛苦。段莠不說話,寡言養神,之后干脆把眼閉上了,靠著沙發,不上不下地挾著段昀蕓。段昀蕓靜了一會,把手搭到他的腿上。
段莠睜開眼說:吃飯。
到餐廳那,服務生也來了,擺餐具,倒茶水,段昀蕓在座位上用余光守段莠,段莠在使用手機,他這個人也是可以現代化的,怎么從前不呢,還是故意不讓她用更便捷的方式聯系到她。段昀蕓等服務生離開了才準備說話,段莠拿起筷子,倒是胃口比較好。
段昀蕓沒話找話說:舅爺爺,這兩天你身體怎么樣。
段莠反問:你怎么樣?車禍,傷到哪里沒。
段昀蕓說:沒有,好得很。不過又怕段莠不疼他,站起來掀起上衣,把肋骨側面的淤青給他看:就是這些,腿上也有。
段莠查看了一番,并沒有發言。
段昀蕓知道自己勾著他了,很得意的,坐回去安生吃飯。下午沒有事,那就是給她的時間了。卻有人敲門。段昀蕓看段莠點了她,立馬跑去開門。
是張躍建。段昀蕓給他讓路,讓她進去,段莠也問他吃沒有,張躍建看了一下餐桌說吃了,段莠說:也坐吧。段昀蕓去找杯子給他倒水,是非常乖巧的,做實了是段莠的狗。張躍建和他說了一些醫院的事,段昀蕓在客廳沙發,和他們隔開坐。
張躍建走了不用段莠叫,段昀蕓又回到餐桌,看段莠吃得差不多了,匆扒了兩口飯,放下筷子。段莠說:以后不用這么招呼!芭!倍侮朗|應。段莠說:去哪里玩會吧,四樓新開了影音廳。段昀蕓無措地看著段莠,段莠說:我有事情。
段昀蕓說:我在這等你。段莠說:不用。段昀蕓問:有誰要來這?段莠大致地“嗯”了一聲。段昀蕓忍了幾忍:男的女的。段莠突然嚴厲地說:你問的什么東西,天天沒個正形。
段昀蕓被他嚇住了,段莠說:心里只想著這些事,我做什么需要和你交代?段昀蕓一張嘴淚就滾下來了:你別罵我,我不是要管你,我錯了,我不該問。
段莠說:自己找個地方呆。
段昀蕓不走,她說:我也可以啊,不要這樣對我,我才來找你的。說不清楚,但是段莠能聽懂,她可以被睡,不要這樣退貨羞辱她。
段莠說:工作的事。段昀蕓說:那你說清楚啊。段莠瞪她,然而一張美臉亦怒亦嗔,段昀蕓心里好受了一點,更腆著說:還是讓我等你吧,我哪也不想去,就是這樣我才回來的。眼淚一收一放,她已經十分自如了。
段莠說:那讓你以后哪都去不了,怎么樣?
段昀蕓呆看著他,段莠說:不要去上學,也不要出門,只在屋子里呆著,太陽也沒有——像你那個叔叔,怎么樣?
突然提到那個怪物,段昀蕓汗毛默然地倒豎,段莠說話從來沒有玩笑的,都是真著當笑講,而且他什么都能做到。段昀蕓想靜著混過去,卻聽到段莠問:也不讓你和朋友玩了,怎么樣?
段昀蕓說:真的還是假的。段莠說:當然是真的。
段昀蕓說:如果你要我這樣。
段莠說:那你在這里呆著吧。他走了。段昀蕓坐在椅子上,想再吃一點,已經食不知味了,不怕段莠因為段莠喜歡她,可是她該害怕她的,家里誰不怕他?崔玉還說他是殺人犯,崔玉,那和崔玉比舅爺爺是好的,和張躍建比舅爺爺也是好的,因為比張付得起錢,和李維篤比也是好的,其實舅爺爺是最好的,他不讓她只想著這些事,可是除了這些她能想什么呢?她的人生都抵給他了,她裝不出來不怕他。
段昀蕓叫客服來把餐桌收拾了,并沒有什么限制,她還是可以見人,也可以出去,段昀蕓還是去洗澡了,洗完把自己滑進段莠的床里,流了一會迷茫的眼淚,然后定了心地等,然后睡覺,睡醒了窗簾都沒關外面的燈和樹影都網在臥室里,地上、墻上,像后院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