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喬懶得與他辯,問明白連勝的居處后,便徑直往西邊去。
連勝得知是皇帝的授意,只皺了皺眉,卻別無他語。他打量著連喬纖瘦的身量,很懷疑她能否經得起馬背上的顛簸,“娘娘,您在家中就不曾接觸過鞍馬,入了宮又是享盡了清福的,何苦受這種罪?”
連喬被他輕藐的話語反激出一腔意氣來,咬牙冷聲道:“哥哥,你莫要門縫里看人將人看扁了,你都不曾教我,怎知我經不起?”
正僵著,內侍監牽了兩頭馬過來,連喬勇敢的接過韁繩,向連勝抬了抬下巴,意思讓他不必顧忌。
連勝只好謹遵君命。
不得不說,連勝是個好老師。尤其好的一點在于,他不像一般的臣下那般畢恭畢敬,由始至終都是態度嚴厲的,連喬少有差錯都被他逼令改正,只差大聲叱罵了。綠珠在一邊看著,兩腮鼓鼓的險些氣成河豚。
當然這樣做的效果也是很顯著的,經過一個上午的練習,連喬的姿勢已經似模似樣,踩蹬、上馬、扶韁,居然一氣呵成,加之她身著勁裝,越顯得英姿颯爽。
連勝亦不得不承認,連喬在騎馬上頗有天分,而且還肯努力,這就十分難能可貴了。他小心翼翼的扶著連喬下馬,說道:“娘娘天資聰穎,又肯用功,假以時日,必定大有所成,微臣只怕娘娘堅持不住。”
連喬冷笑著跨下馬背,“這算得什么苦,你以為我在宮中便順風順水毫無憂慮么?哥哥,你錯了!
連勝皺眉,“難不成有人難為你?是……”
連喬感激他的關切,只可惜這關切錯了方向。她搖了搖頭,“沒有人難為我。但是哥哥,你可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如今的連家瞧著鮮花著錦一般的熱鬧,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以后?”
連勝微怔,“以后……你膝下已有一位公主,若再生下一位皇子,咱們連家自然地位更加穩固,京中再無人能匹敵,哪還擔心什么以后?”
連喬恨不得一板磚敲醒這顆榆木疙瘩,皇子皇子,好像除了皇子就沒別的話似的。她正要耐心說出下文,忽見不遠處連音朝這邊走來,遂抿緊雙唇道:“該用膳了,哥哥,咱們回去吧!
一行人就此打道回府。
站在淺坡上的連音遠遠瞧見,神色陰冷得能滴出水來,她輕輕嘆道:“這一趟出來,連哥哥待我也不及從前好了,你說,怎么人人都向著她呢?”
碧鳶緊緊地低著頭不敢作聲,她只知道這世上凡事皆有道理,只是這道理絕不會站在自家主子這邊。
連音臉上似哭似笑,袖子里五指攏成一團,要不是來往行人眾多,她鐵定會伏地痛哭一場。
第75章 比賽
連喬回到帳中,就見一個內侍過來傳話,說皇帝召她一齊用膳。
在京城還沒這般密切呢,怎么出了宮反倒喜歡時時刻刻膩在一處?連喬本來有些忐忑,覺得太過招搖也許不妥,及至聽聞楚源早膳是和孫柔青一道用的,她心里反倒平衡了。
得寵未見得是好事,只要不失寵就好了。抱著這樣釋然的心態,連喬邁入皇帝的大帳中,連那身騎裝都未換下,反正下午仍是要練的。
皇帝已然端坐入席,連喬盈盈拜下身去,“臣妾參見陛下!
“坐吧!背捶銎鹚凉嵃兹缬竦氖滞螅瑴芈暣蛄恐溃骸半抻X得你自從來了此處,倒比宮里高興一些!
他說的也許是對的,宮里雖錦衣優渥,那氣氛卻是沉悶且呆滯的,別人說一句話都得掰碎了理解,所走的每一步路都可能暗藏刀劍,活著如何不艱難?
至少在草原上不會有被人暗害的風險。
然則楚源未必看得清她的心緒,所看到的只是她此刻的好臉色罷了——連喬一早連胭脂都沒擦,練了半天的馬,雙頰早已紅撲撲起來,顯出天然的好氣色,倒是比胭脂動人多了。
面前已擺好了一碗粒粒飽滿的粳米飯,這也是楚源的杰作,恐怕頭次出門的女眷吃不慣北地的飲食,特地讓人背了幾袋子米過來——不光是糧食,還有些菜蔬稻麥的種子用來與北漠進行商貿交易的。
盡管并非為了她一人,但一飲一食莫不感念君恩,連喬遂將肉骨頭湯泡到飯里,舉碗道:“臣妾敬您一碗!
楚源也笑著舉碗回敬。他這里頭可實實在在裝的是醇酒了。
連喬并非不能飲酒,只是念著午后還有正經事,皇帝面前只好禮數欠奉。雖然抱著敷衍的心態,這碗湯羹喝來卻是有滋有味,連喬不禁問道:“這杞子牛肉湯燉來頗要功夫,陛下一早就命人備下了么?”
“朕瞧著你昨日胃口不是很好,想著你許是吃不慣此處的飲食,才想著命人換些花樣,看來這步棋走對了。”楚源溫情的凝望著她。
皇帝原來是個注重細節的人。
要是照一般青春疼痛小說的路子,連喬或許會因一碗湯愛上眼前的這個男人?缮町吘共皇切≌f,生活也不會給任何人改過自新的機會,連喬已認準皇帝是個人渣,又怎會對他有所改觀呢——哪怕他掏出心窩子也罷。
何況身為真龍天子,楚源有沒有心肝都未必。
連喬迅速的扒了幾口湯飯,才抬頭現出如花笑靨:“陛下仔細,臣妾自愧弗如!
其實昨兒的晚宴她倒不一定沒胃口,只是看見那巨大的肉塊,想來腮幫子必會嚼得生疼,再一個也要注意儀態,所以才沒怎么享用,沒想到皇帝卻會錯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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