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取東西。你回家,看著我媽,一會兒我讓狗春子過來!
關錦月點頭,孫雪娟固然狠,可真的當事情涉及到周興蓮時,她也有搏命的勇氣。
“老板,我去跟陸淼說一聲,他聽我的,讓干什么干什么!标懡溃w現自己價值的時候到了。
魏濤想了一下,點頭,他知道自己多多少少有點迫害妄想癥,或者說是極度悲觀主義者也行,遇到事情,總是先做最壞的打算,總是希望可以將事情考慮到最周全。
前往天然居,就在混入到登記打獵槍支的保險庫內,將那兩支鋸短了槍管的獵槍拿了出來,陸江背了一個斜肩包,將兩把武器放在里面。
回來后,就在家樓下,魏濤見了顏博,將事情跟他說了一下。
“這里面肯定有能人,看看是找我,還是直接找曹叔吧。”
顏博看了一眼那斜肩包不離身的陸江,眼皮沉了沉:“你這邊,多注意安全,干這個生意,雖說可上可下,最后不好判定,也很容易弄一個替死鬼出來頂缸,但也不能排除真有亡命徒。如果是厲害的,那還好了,最終還是談,事情會了結,該處理的會處理,消停幾年沒有問題,我這么說,你能理解吧?”
魏濤點頭,哪有那么多的盡善盡美,哪有那么多的隨我心意,顏博說的沒錯,這件事,前面是孫雪娟涉及到的欺負人,以這女人,估摸著是引導,而不是強迫,言語和行動應該都不會落下把柄,真若是躺平了,還有可能說我是自愿的,那就只涉及到治安層面了。
以顏博的經驗,一語中的,真就是事發了,辦成了鐵的證據鏈,最終肯定也只是一些前面的小嘍啰被拿下,要拿背后人,就算有完完全全所有受害人的作證,只要中間環節人家玩的仔細一些,估摸著這些人都不知道背后還有人,都不認識,拿雞毛去抓。
“這招還真挺損的,特么不是人,聽你一說,我估摸著,都已經是認命了,那么被欺凌都不反抗,估計要是能抓到第一次的,還有可能。不過這件事也沒什么,我會跟進,這幫龜孫一個也不能放過,能不能掃到最后,誰也不敢保證,只是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我覺得你也不是那種想不開的。”
顏博下車,又轉回身,趴在車門的車窗位置,向著里面的魏濤建議:“小心無大錯,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要打響!
魏濤點頭。
平靜的三天,陸江連睡覺,那斜肩包都放在枕頭邊。
三天后,唐岑回來了,上來就給了祝喜春和陸江一人一腳,力量沒那么大,但角度刁鉆,將兩人都踹了一個大前趴。
“他不知道給我打電話,你倆也不知道?”
別的關系,現在都不如師徒關系了,跟外面學一些自由搏擊的,哪有跟唐岑訓練學習一些標準的格斗技巧有效,也就是這個假期,她忙,不然每天早上,除非是跟著魏濤去工作,都會抓著他們倆一同訓練。
“你咋回來了?”
“隊長到任了,就在松江,部隊分區的一把手。這一次,配合曹叔叔他們行動,展開為期一個月的掃啥打啥。還有,二中的事,也要有個收尾!
“擦!”魏濤啐罵一聲,這三天雖說平靜,但顏博的手段搭配著曹海洋麾下的精兵悍將,真要對付一些學校級別的,想要調查太容易了,沒有查完,最初的想法就是對的,不然孫雪娟有幾個膽子,拿出一副我連曹海洋都不怕的架勢。
盡管沒有查完,有一些資料,他也跟魏濤口述了一下,無關核心內容的,最初只是小打小鬧,現在背后有著一個龐大的鏈條,不光是孫雪娟一個人去使用手段搞事情,現在還發展了幾個得力助手,幾個中學,都有她的人,暗中以她的方式,穿插著她出現去將對方嚇破膽,不斷的發展著青春年少的貨物。
這都什么玩意兒?
別的不談,這么一個玩意兒,不徹底收拾了,她要是報復,那可要魏濤整日枕戈待旦了。
又過了幾天,依舊是顏博打來的電話,轉述的內容卻是曹海洋的吩咐:“去見一個人,你只需要去見,是鬧大還是如何你自己定,目的是讓對方覺得你一點面子不給,如果能夠鬧到對方直接對你出手最好,只要有非武力能量的動用,就會有跡可循,我就能徹底釘死他,現在已經知道后面是誰了,但也不過是小人物。打了小人物,得罪人,那就不如都打了!
魏濤現在已經跟不上節奏了,他只知道事情早已超出了自己能夠理解的范疇,很費力的理解顏博的話——尼瑪,這是真有孫雪娟覺得能夠無視自己且讓曹海洋忌憚的大人物了。
但這所謂的‘大人物’,在曹海洋眼里也不過是小蝌蚪,可這小蝌蚪是有‘媽媽’的,徹查到底之余,就一定會往死了得罪,現在不就是嗎?這是找‘和平’來了,只是……似乎……可能……
自己成了馬前卒,成為了別人獲取更大利益和資本的契機,是那根撬動更大利益的撬棍。
干不干?
似乎也沒得選擇,不管是無妄之災,還是倒霉催的,被卷入了漩渦,那就只能勇猛進攻,將敵人全部扼殺,否則后患無窮。
“還有,那個董宇也在。”
顏博提點了一句,魏濤明白了,曹海洋和顏博想不想進攻是一回事,現在是不得不進攻。
董宇去了游戲廳,知道游戲廳的買賣是魏濤的,而魏濤在街面上,是曹海洋女兒的男朋友,被所有人認定為他的代言人,現在即便想要獨善其身隱于幕后也沒可能了,魏濤跟對方對上了,曹海洋不主動出擊,對方也會主動出擊。
點點頭,心里感慨做個生意人怎么就這么難,閃念之后,也清楚知道那只是一聲哀怨,這世道,就是個多根線交織在一起的線團,誰也躲不開,都必須置身其中慢慢掙脫。
好好去賺錢,兩耳不聞窗外事?
你賺得到嗎?賺得到,守得住嗎?
第230章 他說的對
“帶這破玩意干什么!”
看著陸江身上背著的斜挎包,唐岑很是不屑。
“你懂個嘚!标懡遣桓腋隙鲙熣ù,魏濤才不管那個,脫掉衣服的時候可以是寶貝,穿上了那你就是過去那個跟在我身后逃學的假小子。
“哼,慫就完了!碧漆膊豢蜌,上學時候也是,明明逃學了,不想著怎么玩,出來時候在前往游戲廳的路上,就想好了一旦被抓怎么說,明知道怎么說都沒用,還是得想一個說詞。
登山靴,馬褲,運動t恤,一個字,颯!
這就是當下的唐岑,如果不熟悉的人,看到魏濤跟她說話嘴里帶著啷當,還會覺得很奇怪,你瞎吧,看不到身邊是個大美女嗎?對美女是這么說話的嗎?
ktv的大包廂,燈光都開啟著,墻壁上的電視也播放著音樂,聲音很小,桌上擺放著幾種酒,屋內站著好幾個人,角落的高腳椅上坐著一個人。
足以坐得下二十多人的沙發上,只坐著三個人。
一個枯瘦如柴。
一個啤酒肚衣服根本無法遮擋。
一個滿臉倨傲。
魏濤走過來的時候,這條走廊都很安靜,顯然沒有接待客人,把頭還有兩個服務生站著阻攔陌生顧客走過來。
約定包廂的對面包廂,門開著,以東西倚著,魏濤走到門口的時候,站定腳步,側頭看向對面的包廂。
披頭散發的女人癱坐在墻壁角落,有一人站在她面對,旁邊有兩個人架著她,將其架起來,站在她對面的人,拿著一本厚厚的書,墊在她身前,沒有居中,而是向著右邊挪了一些,另一只手里拿著一柄橡膠錘,嘭的一下,砸下去。
那披頭散發的女人身體猛的一陣,特殊的疼痛讓她整個人想要用嘶吼來驅散,嘴被堵著,發不出聲音,揚起頭。
還是張熟面孔。
那個叫做蔡晶的女孩。
拎著橡膠錘的,也不是陌生人,盡管頭上做了很多的包扎,還是能認出來,孫雪娟。
聽到聲音,回頭,看到魏濤等人,孫雪娟下意識的低頭,不是害怕的低頭,是不敢露出仇恨的眼神和微表情,她是知道今天要和談的,對方惹不起,要想報仇,以后再說,要么來一個讓其畢生難忘狠的,要么就收起當下內心真實反應帶來的變化。
蔡晶嘴被堵著,看到魏濤,不斷的搖晃身體,嗚嗚的想要說話,漲得臉通紅,不斷掙扎,眼神中滿是求救之色。
魏濤視若未見,在祝喜春推開了約定包廂的門之后,邁步走了進去。
骨瘦如柴的董宇站起身,臉上帶著幾分笑意:“來啦,魏濤,給你介紹一下。”
指了指那啤酒肚如球的大胖子:“這是韓總!
韓森沒站起身,但是視線投射過來,沖著魏濤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搭了一個手勢:“坐!
董宇又指了指那滿臉倨傲的年輕人:“這是燕京來的包總。”
包明峰比韓森可要狂得多,只是掃了一眼魏濤,從鼻間哼出一個嗯,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韓森,正主,孫雪娟眼中的大人物,其二叔目前在‘嘮嘮叨叨奶奶’部門擔任副職,臨近退休,提升一下級別,這之前,是某部門的一。
韓森年紀不小了,三十多歲,算是魏濤真正意義上遇到的這座城市第一個特殊不能得罪人群中的一位,如果曹曦雨這個根本沒享受過特殊待遇的也算,那韓森是第二個。
劉大龍就不止一次說過,魏濤啊,做生意,所有的生意場上競爭對手,都可以戰,輸了是本事不濟;所有的頭頂能踩乎你一下的相關部門人員,也能搞得定。
唯獨這些特殊群體,能不接觸就別接觸,你有多少錢在人家面前都直不起腰,你的生意要是礙人眼了,拾掇你,你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可能一個小嘍啰都能讓你沒辦法應對,就算最終你找到各路關系擺得平,還是要低眉順眼去跟人家賠罪,還要付出最初人家要你沒給的東西當成賠罪禮。
有一回劉大龍喝多了,冒出幾句肺腑之言,情緒也有些低落,帶著幾分不忿和不甘:“小濤,記住了,躲遠點,別想著講道理,那東西在人家那里根本沒用!
至于這包明峰,燕京來的,顏博轉達曹海洋的話,別搭理他,無視他就好了,外來的人只需要看清楚誰有實力就好了,他絕對不會對贏家有半點多余的話語。無論誰贏,哪怕是魏濤贏了,這個包明峰還會坐在那,但你絕對看不到他冒出頭來表態。
看到魏濤坐下來,董宇對著韓森說:“森哥,魏濤人不錯,能處,我那游戲廳,機器都是魏濤送過來的,說是跟廠家能賒賬,咱又不傻,肯定是魏濤墊的錢……”
哦,原來今天董宇是和事佬的角色。
那包明峰始終不言語,自己坐在一旁,自顧自的抽著煙,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韓森畢竟年紀擺在那,像是董宇這種,都小了七八歲,平時都當小老弟看,魏濤這年紀,韓森更不介意拿拿大:“魏濤啊,來,喝一杯,董宇說你不錯,就一定是不錯的,以后有什么事,說一聲就行!
自有人過來給魏濤倒酒,看著韓森那掌控全場的架勢,讓你不由自主跟著他的節奏走,什么叫以后有事說一聲,是來談事的嗎?不,人家是覺得小老弟你不錯,認識認識,大家以后當朋友。
如果是朋友了,那你不會多管閑事了吧。
“哦,對了,你看我這記性,瑪德,下面小崽子也是欠收拾……”看到魏濤手沒去摸酒杯,韓森那已經因為肥胖面部肌肉增多擠得瞇起來的眼睛,眨了眨,似想起了什么。
“小孫,讓她過來!
有人開門出去,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一身運動服的孫雪娟走了進來,站在幾人的對面,先沖著韓森微微躬身:“韓爺!
韓爺?魏濤內心一句我擦,真會玩。
“趕緊跟魏濤道個歉。”
孫雪娟轉向魏濤,沒有任何猶豫,鄭重其事的九十度鞠躬:“魏總,對不起!
這就是劉叔說的那種力量帶來的局面嗎?這孫雪娟讓陸江打那個德行,都沒說服個軟吭一聲,明知道打不過還敢從兜里掏刀子,現在,卻像是個應聲蟲一樣。
“你誰?”魏濤身體向后靠了靠,翹起二郎腿,現在是奉旨狂傲,那還不玩個痛快?
呃。
面對魏濤這樣的姿態,韓森和董宇都沒有覺得如何,螻蟻是什么,螻蟻的情緒用在意嗎?
孫雪娟將纏在額頭的紗布拆開,將臉上處理傷口后貼著的創可貼摘下來,至于腫脹是無法改變的,但她還是努力的睜大眼睛,讓自己的形象,與原本正常時的形象,保持能讓人一眼看出來是誰的狀態。那撕開的包扎,帶動著沒有愈合的傷口滲出絲絲血跡,她渾然不覺。
董宇在一旁撇撇嘴,這魏濤瑪德夠狠的,他們說的小人物爬上來都會有報復心理,這靠上了曹副職的女兒,做事風格這么跋扈嗎?
韓森眉毛微微上挑,但也沒有說話,既然是和局,小兵小卒的得失就顧不上了,他們吃我的喝我的,這時候也應當替我辦事。
“是你啊!
做惡人的感覺,竟然莫名有點爽。
魏濤還是沒有去碰酒杯,韓森放下了酒杯,這時候覺得差不多了,該是魏濤主動舉杯,然后去跟韓森喝一杯,以后大家都在這座城市里混飯吃,少不了碰面,多個朋友多條路。
“魏濤,火氣還這么大嗎?那讓這丫頭給你泄泄火!倍顩_著孫雪娟遞了一個眼色,對方沒有立刻動,這是侮辱,她不想承受的侮辱,并且,她很聰明,知道什么是自己的價值,知道如何保持自己的價值。
韓森沒說話,別人再牛掰,那也是別人,不是我的老板。
“小宇,胡說八道什么呢?”韓森皺了下眉頭,瞪了一眼董宇,轉過身,看著魏濤:“魏濤,怎么地,還讓小孫給你跪下磕一個?”
他這是帶著一點怒意,也算是將軍了,再不識抬舉,提醒你,再不識抬舉就是不給我面子了。
誰料,這一次,魏濤回答的很痛快:“行啊。來,離近點,不然我看不清,就喜歡看你那天掏刀子要扎我的眼神,來,我看看跪著磕頭的時候,能不能再給我展示一下!
孫雪娟看向韓森,見他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若有所思卻也沒有發火,知道有些事躲不了,這個時候需要自己主動了,別讓老板為難。
向前兩步,真的就跪在了魏濤的身前,雙手伏地,直接開始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