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的魂魄出現,不能稱之為鬼。
畢竟她還沒死,只是被我叫魂而已。
春花的這個魂魄看了我一眼,踏過門檻,朝著房間里面飄去。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魂魄身后,那魂魄已經進入春花的身體,正好滅了一支蠟燭。
這么說,我的方法成功了?
我守在房間內,床頭的蠟燭,接二連三逐個熄滅。
但時間也流逝很快,從十點開始,到現在凌晨兩點半,歷經四個半小時。
如果最后一魄沒再三點之前沒回來,那接下來的叫魂更加復雜。
不行,我不能再等了。
之前基本上每隔10-20分鐘,回來一魄。
這最后一魄,等了將近一個小時,還是沒出現。
人在哪出的事,就得去哪里叫魂。
春花在河邊出事,那就得去河邊叫魂。
我估計最后一魄,被水鬼給纏住。
離開家之前,我用一只攻擊,拴在家門口。
狗看活人門,雞看死人墳。
如今的春花,和死人沒啥區別,為了避免有其它孤魂野鬼亂入春花身體,所以我得把公雞栓在門口。
還有另外一個作用。
三點左右,公雞會打鳴。
打鳴之前,最后一魄未歸,那就意味著事情變得更加棘手。
我可不想把還魂這事給搞大,現在已經來到了河邊。
站在春花跳河的位置,晚上的河水,有些滲人。
盡管我知道,河水深兩米左右,但下面有水鬼。
也不知道這河底死過什么人,晚上下水,就是自尋死路。
顯示拿來祭品,放在岸邊。
四個蘋果、一把花生,然后把一碗飯放在地上。
接著筷子倒插在飯中間。
風水筆記中解釋過,飯插中間是敬畏鬼神。
如果是早上,就得燒炮仗。
晚上,不能驚擾水鬼,撒下冥幣和陰陽紙。
這些細節,無非是用來拜水鬼。
讓水鬼知道,我在岸上叫魂,讓它把春花的魂魄給放開。
河水在流動,沒有中午那樣的湍急,非常的平靜。
在我的祭拜之下,水面開始出現波紋。
接著,水面開始浮現出各種奇怪的東西。
人的腦袋、頭發、四肢……
我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讓自己鎮定下來。
“有怪莫怪,小生不懂曬該(世界)”
我用方言對著水鬼說話。
如果水鬼爬到岸邊,證明它們對我這個祭拜不誠心,到時候會爬上岸邊,把我也拉下去。
所幸的是,它們只是浮在水面而已。
為了穩定水鬼的情緒,我把帶來的所有冥幣,全都撒在水中,嘴里一直重復念叨剛剛那一句方言。
撒光冥幣后,我把春花的衣服,往水里扔去。
水鬼安靜,我悄悄的把魚竿丟下水里。
這叫做,釣魂。
一根竹條,一根紅繩。
另外一枚銅錢,當浮標。
沒有魚鉤,但綁著春花的隨身物品。
數分鐘后,浮標動了動,宛如魚吃了誘餌。
這釣魂和釣魚一個道理,不能心急,得等待。
銅錢在上下浮動,證明春花的魂魄在水底拉扯,但她并沒有抓緊紅繩。
我表面鎮定,但心里挺擔憂。
大約有十分鐘,水鬼開始有點煩躁了,它們的躁動,引發水面波浪越來越大,證明水鬼的耐心,已經達到了上限值。
但銅錢依舊保持之前的情況。
眼看幾只水鬼開始露出脖子,正往我這邊游來。
它們依舊失去了耐心,打算把我給拉扯下水。
“春花!”
我怒吼一聲。
銅錢突然下墜!
我猛地拉起魚竿,春花的最后一魄,從水里被我釣起。
我把春花的肚兜拿出,春花很自覺的進入肚兜內。
一只手突然抓住我腳踝,我被嚇得用力踹它,接著踢翻貢品,趕緊往家里跑去。
到家后,為了避免驚擾公雞打鳴,我輕手輕腳的走進家里。
從未想過,進自己家,像個賊似得。
我跑回房間,把肚兜蒙在春花的臉上。
再看向旁邊的蠟燭,已經熄滅。
我松下一口氣,所有魂魄已經歸體。
“喔喔喔——”
門口的公雞,正好打鳴。
不對啊,吊鐘還沒響,還沒到三點整吧?
我走出房間看著吊鐘,還差五分鐘。
看向門口時,地上一只腐爛的手縮回。
我不禁打了個冷顫,壯著膽子,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
剛放松的心,又緊張起來。
走出門口,外面空無一物。
一轉身,突然一雙手掐住我喉嚨。
眼前,是一個五官腐爛的女鬼,它穿著一身白衣,雙眼掉落蛆蟲。
慌張中,我失去平衡,身體往后一倒摔地。
女鬼壓在我身上,身體滴落冰冷的水。
我這才明白過來,水鬼追到我家來了!
沒有任何對付鬼怪的經驗,導致我只能等死。
結果旁邊的公雞突然炸毛。
公雞用鋒利的嘴巴,對著女鬼身體用力啄。
女鬼身上的腐爛肉塊,被公雞咬下來當食物吃。
女鬼松開我喉嚨,它驚恐的看著公雞,瞬間消失在我眼前。
“咳咳咳……”
我摸著脖子干咳。
“雞哥!救命之恩,必當涌泉相報!”
我緩過神來時,公雞已經倒地不起。
“雞哥!雞哥!”
我抱起公雞,緊張的呼喚。
公雞吞噬女鬼,女鬼亦是水鬼,身上帶有毒素,導致公雞被毒死。
這只雞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要不是他,我早就被女鬼給殺了。
我抱著公雞,回到家中。
這下應該不會有水鬼來找我麻煩了吧?
春花在我房間睡著,她現在只是昏迷,明早應該會醒來。
所以,我只能在客廳休息。
次日一早,我還在睡夢中,外面的陽光,透過瓦房的破洞,照在我臉上。
我緩緩的睜開雙眼,春花于我對視。
她的嘴巴,距離我的嘴巴,只有一只手指這么近。
我甚至能聞到春花身上的香味。
“你……做啥?”
我臉紅著問,不敢亂動身體。
“你抱著一只雞睡干嘛?”春花面色紅潤的聞到。
我看著手里抱著的死去公雞,說道:“它是我的救命恩人。”
“一只雞,救了你?”春花嘟起個嘴巴,她拿出自己的肚兜,問我:“這東西,為什么蓋在我臉上!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昨晚還魂后,我忘記把肚兜從春花臉上拿下。
“我為什么在你家?你……是不是看過我身體?幫我換衣服?”
春花紅著臉問,然后背對著我不敢與我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