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也不光有懲罰的,還有嘉獎的!遍L青道,“潘昱升官了,大理寺少卿,年后就要進京上任!
“呀!那我可得給潘夫人去個信,好生恭喜她才是,潘大人這是連升好幾級呢吧!痹S杏從前看過許多有關大理寺的電視劇,只覺得這官很大。
長青搖頭失笑:“好在你先跟我說了,不然要貽笑大方。大理寺少卿同甘州知府一樣,也是正四品,品級不變,不過進了京,大理寺又是直屬陛下的,‘京官高一級’,而且面圣機會多,自然就更有前程一些。”
“原來是這樣,那也是很了不起的。”許杏點頭,并不覺得不好意思,“他又有皇后娘娘的關系,必然前程似錦。”
“接任甘州知府的也是熟人,段文彥,就是段大人的長子,現在正做著通判的。”長青繼續道。
許杏回過味兒來,也只好感慨一句:“還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甘州確實治理得不錯,可是潘大人如果不是皇后的族侄,誰知道能不能做得上大理寺少卿?段文彥就更是了,來這里不過兩年,就連升兩級,就算有他自己的本事,他父親甚至整個段氏的支持也是不可忽略的。
感慨歸感慨,許杏倒不覺得心理不平衡,這種事情在她生活的后世都不稀罕,更別說當今的時代了。他們家靠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也很不錯,沒什么值得憤世嫉俗的。她接著問:“還有嗎?”
長青點頭道:“還有一個,涼州知府孟裕安,你可能不大知道他,也要進京了,鴻臚寺正卿。這人也有趣,得了旨意,居然當天就給我送了一封信,說他的政績多虧了我的提點,我何曾提點過他?大約是在外放知府的位子上坐得太久,要進京了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吧。”
“怎么樣?我就說吧,跟著范長青說的走,準有好處!這回我進了京,好似比我那大舅哥官職還略高些,哎呀,這事兒讓人心里舒坦。 睕鲋葜瞄T里,孟裕安正喜笑顏開的跟幕僚喝茶。
“鴻臚寺好啊,九寺之一,事兒少官職高!本官呢也沒有什么封侯拜相的野心,甭管他實權大不大,正經的從三品正卿大人!踏踏實實的在這個位子上致仕,再給兒孫鋪鋪路,我也就別無所求嘍!”孟裕安對這個升遷命令十分滿意,“當年我也想著要大有作為,可是這么些年過去了,也就那樣吧,當個太平官,有什么不好?你看那范長青了吧,力氣沒少出,釘子沒少碰,最后還在吃掛落,為什么啊?他沒有背景!往后怎么著還不一定呢!”
“以后如何,還未可知!”鄭府中,鄭大人也在跟夫人說著同樣的話,只不過他的臉上卻是半分喜色都沒有。
“事情是胡顯他們做的,陛下怎么還專門下旨申斥你呢?這是糊涂了不成?”鄭夫人也是臉色陰沉。
鄭大人一拍桌子:“夫人慎言!”
“是,是我說錯了話!编嵎蛉诉B忙道,“可是這事情確實跟你沒關系啊,他們做這樣的事,當然得瞞著你了,東窗事發了反倒連累了你,陛下這般,完全不給你留情面,還提拔了那潘家小兒,這不就是在針對你嗎?”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可不要說了!编嵈笕苏Z氣低沉,“他們私下盜賣官糧,茲事體大,我作為上官居然毫不知情,確實是有失察之責,再加上旱災的事,陛下對我有氣也是有的。不管怎么說,陛下沒動我,就是念著姑母的情分了,可朝廷里總是要交代一二的,這才抬舉了潘氏!
“姑母去得太早了,也不知宮里的淑妃娘娘能不能替你說上幾句話。”鄭夫人越說越覺得煩躁,“潘氏如今倒是如日中天的!
鄭大人嘆口氣:“雖說是陛下玩得一手好制衡,可是潘昱此人也確實扶得起來。那甘州,如今憑著水利灌溉并廣泛種植紅薯,再無人餓死,又有藥材和那個什么‘甘州醇’的酒,往來商隊頗多,百姓已見富庶,號稱‘北方明珠’。你想,潘昱的履歷上有此一筆,如何會沒有好前程?不過是來得早了些罷了!
“他不過是個摘桃的!那些東西不都是范長青在那的時候弄出來的嗎?那酒坊,我聽說還是范夫人的私產。”鄭夫人不忿。
“你如何知曉?”鄭大人問,區區一個酒坊,他自然是不看在眼里的,不過聽說主人是范長青,他才略有幾分興趣。
鄭夫人支吾了一下:“我就是聽說那個酒坊生意還過得去,就想……這不就差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是他家的產業。”
“夫人!”鄭大人當然明白老妻的未盡之意,又不好多說,便點到為止,“咱們京城里產業眾多,實不必把這點子蠅頭小利放在眼里!
年底的時候,同貴生下了一個兒子,母子平安,只是張彪中年得子,寶貝得不行,舍不得他們母子奔波,便自告奮勇攬下了去甘州酒坊核查年底賬目的任務。
對此許杏倒也沒有什么異議,反正以張彪的身份,他也不可能在這么個小酒坊的賬目銀兩上動什么手腳,只是看到他帶回來的賬冊和銀票,還是驚訝了一下:“這……不是拿錯了吧?”
同喜搖頭:“張護衛說了,他一概沒有動過,程管事因為您跟同貴都去不了,還專門給您寫了封信呢,要不您看看信再說?”
“這一年的凈利居然真的是兩千兩!”許杏看完信,終于喜上眉梢,“我還想著今年大災,停工了半年多,光這幾個月,能有個八百兩就不錯了,沒想到這么多!果然是‘北方明珠’啊,到底不一樣了!
第191章 干貨生意(上)
甘州的酒坊生意極佳,超乎許杏的預想,原因有兩個方面。
程管事在信中說了,因為旱災,年初的時候酒坊和旁邊的小粉條作坊只能可著已有的原材料生產,大約二月底就停產了,之后粉條倒是都賣了,但是酒畢竟不是必需品,大家都擔心糧食減產餓肚子的時候自然喝不起酒,便剩下了一些,沒奈何只能存在酒窖里。等到秋天紅薯大豐收,酒坊重新開工的時候,之前存的酒卻跟從前有了些許不同,味道更加醇香,于是引得好酒之人格外追捧,就連新酒也更加搶手了。
“是我的疏忽!痹S杏一拍腦袋,“當時光跟他們說這酒若是能藏上些時日會更加醇香,卻沒有實際的例子,估計沒人當回事,且咱們的作坊時日也短,又想盡快要銀子,自然是新酒蒸餾出來就賣,竟然無人發覺其中妙處。‘酒是陳的香’啊,這都給忘了,唉!
除了酒本身品質過硬的優勢外,今年生意擴張,也跟商路的通暢有密不可分的關系。甘州的藥材物美價廉,運出去有數倍的利潤,已經在行商之人中有了名氣,往來甘州的商隊多了,也就有人愿意發掘一下本地其他的出產,就這樣,在甘州已經小有名氣的“甘州醇”就被發掘出來了。
這些采買的商隊里頭并沒有董家,因為許杏聽董三太太說,現在跑甘州這一趟線的商隊歸她夫君的異母兄弟管,這里頭也有不少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她便壓根沒提酒的事兒,如今的局面倒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張彪也給許杏帶了妻子的口信,等到開春,他們的兒子滿一百天,她就能繼續打理這些產業了,到時候把孩子帶在身邊,放在馬車里,再有婆子幫忙照顧,天氣暖和了,孩子不會受委屈的。
許杏挺高興,不僅是因為左膀右臂很快就能復工,而且她也在同貴身上看到了前世眾多女性的影子——自立,自強,照顧好孩子的同時也沒有荒廢事業。
“夫人啊,她畢竟還是有福氣,您給她的分紅那么多,夫君又有俸祿,衣食不愁,還有婆子伺候,家里人口簡單,沒有公婆,但凡有一條不成,她也做不到如今這般!蓖猜犓滟潱挥傻谜f了句公道話,“這世道,女子艱難,像她那樣的,一萬個人里也不知能不能有一個呢。”
許杏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她會那么評價前世的女性,是因為她到死都沒有結婚生孩子,并不知道那些寶媽們的艱難,不然怎么有個詞叫“母職懲罰”呢,F在想想,她一貫的想法,倒是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了。她嘆息道:“不管什么世道,女子都艱難啊!
“夫人也是有造化的!蓖部此裆行┝嚷,心中暗暗自責,后悔自己把話說得那么直接,連忙圓回來,“您自家有能耐,能掙銀子,大人又有前程,還對您一心一意,萬事都隨著您,您這日子也是多少貴夫人們做夢都羨慕的。”
許杏雖說有些感慨,卻也沒想到自己頭上,知道她想岔了,也不解釋,只含笑道:“可不是,大人被罰了俸祿,如今一家子都指著我的銀子呢!
到了年關,許杏把安排送年禮的差事交給了欣姐兒,有劉嬤嬤參詳,再有自己把關,小姑娘處理得倒也十分周全。許杏看著已經漸漸脫去童稚的女兒,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滋味:“總記得她小時候肉嘟嘟的一團趴在我懷里熟睡的樣子,轉眼就快要長成大人了!
長青也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卻想到了過去的事情:“看著她,我就想起你小時候來。剛到家里的時候,你還沒有欣姐兒如今大呢,那么瘦伶伶的一個小孩兒,頭發都是黃的,只有兩個眼睛發亮,挑水洗紅薯,干著那么重的活計,晚上就窩在柴草垛里睡覺,著實可憐!
“可憐?當時倒也不覺得,我那時候一門心思搞錢攢銀子,別的通不放在心上!痹S杏搖頭,畢竟都過去了,當時她不覺得自己可憐,現在更不覺得了。
“我那時對你也不好,只冷眼旁觀!遍L青握住許杏的手,“讓你受了很多罪!
“別這個表情,我又沒怪你。”許杏微笑,“好歹你還留下了我呢,要是讓我回去了自己家,保不齊我早就死了。你也不欠我的,憑啥就要對我好?而且我記得你當時好像有心事,是不是心里還懷疑我是你大姑弄過來害你的?”
長青道:“我不喜姑母,可是她做了一件讓我永遠慶幸感激的事情,就是把你帶給了我!
許杏抬眼看著他。
長青這個人心思雖細,對自己也好,可是向來含蓄,很少說這種話,冷不丁的來這么一句,倒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顯然是個破壞氣氛的高手,一腳蹬來,讓她倒抽一口氣,捂著肚子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因為她的月份大了,身子不便,因此今年雖然除了孝,他們府上也只是按一般的禮數請了同僚們來吃了一頓年酒,她在外頭略坐了坐就休息了,至于其他府上,她便沒有再去,只讓長青帶著一雙兒女出去走動。她的情況大家都知道,倒也沒有什么人挑理,反倒是落落大方的欣姐兒得了不少夫人們的贊許。
鄭夫人對許杏的態度有些微妙。客氣有余,甚至有幾分親熱,可是仔細探究,卻又能感覺到她有幾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不情愿。當然,這只是許杏的感覺,落在外人眼里,大家可都覺得鄭大人器重范參政,連同鄭夫人都格外喜歡范夫人。
對此,長青是這么跟她說的:“陛下那邊一來是不愿意自己的母族式微,二來也是希望潘鄭兩家互相制衡,他們整日揣度這些還來不及呢,咱們很不必委屈自己,該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你別忘了,張氏兄弟還在這兒呢!
說到這個,許杏倒有幾分興趣:“你說,你一個小官,都值得,嗯,大費周章的安插兩個人在你身邊,那朝中的大人們呢,豈非周圍都是探子?”
“這便是督察院的厲害之處了,除了掌院和他們衙門里的是明面上的人,其他的探子都是暗處的,誰也不知道身邊的什么人就是探子!遍L青心里其實并不是很贊成這樣的事情,可是想想皇帝的處境,似乎也只能這樣做才能不被慣來旗下瞞上的官員們蒙蔽。
“難不成丫鬟婆子馬夫都有可能是探子?”許杏只覺得太刺激了。
“想什么呢,你當探子是那么好培養的嗎?陛下才不會關心這些后宅之事。正經的探子一般都是些衙門里的書吏衙役或者護衛之流!遍L青是偶然得知的,不過他自問于公務上沒有什么不可告人之處,自然不在意。
許杏點頭,表示這樣聽著就合理得多,所以那些小說電視劇什么的都太玄乎了。
太太平平的過了年,長青親自出面,把已經開了蒙的寧哥兒送進了省城口碑極佳的三才書院,正式開始了寧哥兒的求學生涯。
進了三月,府里上下就緊張起來,做好了許杏隨時生產的準備。而這孩子也是個急性子,離郎中推算的日子還差著十天就呱呱落地了。
“是個漂亮的小哥兒,身子也結實!”穩婆笑吟吟的出來討賞,“恭喜范大人!”
長青雖然花著許杏的銀子,但是一點兒也不小氣,十分豪氣的給了賞銀,還宣布闔府上下都多發兩個月的月錢。
“你的俸祿都被扣沒了,倒是挺大方。”許杏已經生第三胎了,用的時間不算長,這會兒精神倒還好。
長青進來,看著她和新生的嬰兒,微笑道:“今時不同往日,府里人多嘴雜,再有穩婆走街串巷的,我不如此,她們指不定會編排我不喜你,不重視咱們正兒。”
許杏的次子取名范予正,小名就叫正哥兒。已經有了一兒一女,他們夫妻對這個孩子是男是女都不怎么執著,反倒是同喜她們這些人一心盼著是個兒子,畢竟有兩個兒子傍身,夫人在府里的分量還是要更重一些的。
“雖說有多年的情分,可是大人這么年輕就做這么大的官,保不齊日后如何,現在有了兩個少爺,夫人往后的日子就不怕了!蓖瑯愤@些年也生了三個孩子,跟袁管家的感情一直很好,只是她管著針線上的事情,來許杏跟前的時候就少了。不過主仆情分還是很深的,她親自送來了洗好的細軟尿布,跟同喜悄聲說話。
同喜看看睡著了的母子兩個,也低聲道:“正是這個話,往常我也不敢說這些,畢竟夫人跟大人那樣要好,現在咱們也別說多余的話,我瞧著,夫人壓根就不稀罕用孩子拴住大人。”
“我曉得,不管怎么說,都是好事,天大的好事!蓖瑯肺⑿c頭。
要照顧新生的嬰兒,從來都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而且第三次生育,她真的感覺到身體受到了損傷,氣血都有些不足,白天孩子只要睡著了,她就立刻休息,好在家里有下人,女兒也能掌家理事了。但是她睡得不沉,還是聽見了同樂她們的話。她嘴角微微上揚,想起長青認真的跟她說“太過傷身,以后不要再生了”的樣子,心中熨帖。
本來以為出了月子就能好些,可是許杏的身體恢復得并不好,坐了雙月子也還是十分虛弱,這里疼那里疼的毛病也不少,長青干脆做主,滿月酒不辦了,等到百日的時候再慶賀,反正這里是任上,又不是老家,不過是同僚應酬,并沒什么太大的關礙。
許杏就躺在床上嘆氣:“還想著今年風調雨順的,好好盯住夏天這一季果子呢,這可好,什么都耽誤了!
第192章 干貨生意(下)
長青早就知道許杏得惦記這個,便道:“你身子不好,便少操這份心,張家的不是能出去了嗎,你吩咐她辦就是!弊钄r是不可能阻攔的了,而且他是靠著娘子吃飯的人,也沒有底氣說什么不讓她琢磨銀子的話。
許杏笑笑,又搖頭嘆氣:“這些年我也習慣了,做什么都長遠不了,所以一有了什么想法的時候就特別想立刻就做。這一季的果子若做不成,來年,來年秋天咱們還能在這里嗎?”
長青握著她的手,面有愧色:“讓你跟著我東奔西走的,確實是耽誤了你!彼茉缫郧熬椭,許杏長于農作物的加工,可是這種營生,若沒有個幾年的時間是很難做大做好的,而他恰恰沒法給她足夠多的時間。
“說什么話呢,換一次地方你就要升一次官,我的誥命服都攢了兩個樟木箱了,怎么是耽誤我?這要讓別人聽見了,肯定會說我矯情不知足!痹S杏道,“我并不是抱怨,只是有點兒可惜罷了。準備工作都做完了,卻沒法看到成果。”
“叫人去做吧,明年,明年真的說不好了!遍L青他們集體被皇帝申斥,上一年的考評自然是下等,他不覺得自己還能順順利利的升官。而且,即使沒有旱災這些事兒,他也很難快速升官了,畢竟官品越高,想再進一步就越難。
做完正哥兒的百日宴,許杏才剛跟同貴交代了今年收購柿子和鮮棗的事情,并讓她租個大院子進行烘干曬制工序,府里就來了好幾撥拜訪的夫人。
收了人家的帖子,許杏怎么也不能全都避而不見,可是強打精神應酬完了,她才發現,這些人話里話外的,都是含蓄卻也明顯的透露出了想結親的意思。
“從前我聽賀嬤嬤說過,高門大戶若要做親,并不會直接請媒人上門,都是要先從女眷交往開始,試探個幾回,雙方都有意了才請媒人。這幾日,我可算是知道她們都怎么試探了!痹S杏一邊給吃飽的正哥兒拍著嗝一邊苦笑,“我原就沒那么多彎彎繞繞,再加上精神不濟,真的很害怕,既怕冷淡了得罪人,又怕熱情了讓人家以為我答應了,見一回客得歇上個大半天才能緩過來!
“明日吧,你叫丫鬟拿著我的帖子去仁濟堂請最有名的郎中來看診,讓下人放出風去,說你身子不適,再有帖子就全回了,不見!遍L青臉色不大好看,“欣姐兒才十歲,很不必著急這事兒!
“我可更不著急!痹S杏心中暗想,十歲才是個小學生,這就談婚論嫁,犯法的好嗎?“只是她的將來,你有何打算?”
“欣姐兒終究是女兒,比不得兒子們禁折騰,咱們還是要格外心疼些,給她找戶門風端正、家庭簡單的人家方好!遍L青早就想過了,“只是不要定在這里,過些年她到了出嫁的歲數,咱們若是不在這里了,豈不是把她自己扔下了。”
許杏還處在產后恢復期,內分泌水平不大穩定,一想到女兒遠嫁,眼淚嘩啦嘩啦的就掉了下來:“那可不行!”
長青連忙拿了帕子給她擦臉,無奈道:“你可別哭了,傷了眼睛如何是好?所以咱們現在先不要給她說親事,孩子還在家里呢。”
許杏想起一事:“再過倆月就是欣姐兒的生辰了,因是整生,我應了要給她大辦,這樣吧,只讓她請年紀相仿的女孩子們來家里慶賀,不請各府的夫人們了。”
“這事情你做主便是!遍L青并不太在意,“只要她高興就好,你不必當作什么交際。其實這也就是如今有了這個條件,當初你十歲甚至十五及笄不也都那么隨便的就過去了?”
他說著說著就又露出了愧疚心疼的表情,許杏都懶得說了,等正哥兒打了嗝昏昏欲睡的時候便把他放下,自己也躺下來,輕聲說:“那我就好生養著,爭取過些日子能有精神辦這件事!
同貴產后休養得很好,孩子也過了半歲,又有婆子伺候,她打理許杏的產業也就不成問題了,只是這加工干果的原材料好收,加工卻是不大容易,她便專程來請示許杏。
“這個活計和加工紅薯不一樣,也就果子下來這一陣子能做,單獨給它開個作坊不劃算,不知您怎么個章程?”同貴問。
許杏明白,這個時候又沒有冰箱冷庫,如果要儲存鮮果,那就得用冰,還得修地窖,成本太過昂貴,絕對是劃不來的,所以她反復想過之后,決定直接公開技術:“你說得很是,不如就請人來做零工,臨時干上一兩個月,把能收到的果子都加工了,至于這些人或者別的農戶,只要想學的,也都可以來學,做好了咱們也收,只要把握好質量便是。反正咱們量大,商隊要收貨肯定也是收咱們的,再還有董三太太呢。”
同貴想了想,同意了:“那行,我這就照您說的辦。”她早就知道了,夫人對自己的手藝雖說也看重,可是并不像時下那些工匠們那樣拼了命的保密,所以她雖然有一點意外,但并不是不能接受。
既已決定,許杏除了把制作柿餅和蜜棗的各項工序仔仔細細的教給了同貴和她帶來的小學徒,又看著她們做出了成品之后,就放手不管了。十月份,董家的商隊拉走了所有的柿餅和紅棗、蜜棗,同貴才過來跟許杏報賬。
“夫人,這個營生真個是瑣碎,不過利潤倒好,咱們這一季,刨除了各項開銷損耗,總共盈利一百二十兩。畢竟您給果農的收購價不低,雇來的小工們工錢也高,董家也是熟人,咱們要的價格又比市價還略少一些。”同貴把銀票遞過來。
許杏便抽出二十兩的那一張塞到同貴手里,又叫同喜把整數的收起來,這才說:“帶著孩子忙了這好幾個月,你也辛苦了,好生歇些時日吧。這營生……明年若是有農家愿意自家做了,我也就不做了!
她要做這個干果生意的初衷是不想讓那么甘甜的水果埋沒了,自己能賺些當然也是多多益善的,可是投入的人力精力太多了,性價比不行,算是個失敗的項目,明年她也就不打算再做了。
“夫人,到明年秋天,大人就任滿三年了,是不是又要升遷了呢?”同貴卻是想到了之前的各種產業,以為許杏在做離開的準備。
許杏搖頭:“沒聽大人說呢,總歸還有一年,怕是沒那么早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