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說不行,這人肯定又要扯出啥“誰都不行”了,施愫愫沒奈何,“只是最好保持距離哈,別讓我大姐大姐夫難做!
葉開瞥她,“我是那樣的人嗎?”
施愫愫不想跟他一般見識,可也不想助長他,轉了話,“葉大哥,廚藝這個兒事兒吧不是能強求的……”
她實在怕施彥銘被他折磨到罷廚了。
葉開卻自我感覺良好著呢,“我覺著我進步了不少,那天那個炒白菜絲不是還行嗎,叔叔也說比他做得好!
她爸那是客氣好吧,可對一個不愿面對現實的人,說再多也是對牛彈琴,“那你隨意吧,就是長城不是一天建成的,適當歇歇吧,沒準哪天你就突破了。”
給哥哥爭取些喘息的空間也是妹妹的心意了。
葉開這次聽進去了,“有道理,那我今天就先停一下。”
施常青和施彥銘很快回來,看到葉開沒跟著來灶間,施彥銘還很奇怪來。
他之前也不是沒隱晦勸過,可葉開那個堅決勁兒根本沒法憾動。
還是施愫愫悄咪咪進來給他解惑說,“哥,記得欠我一次啊,我給葉大哥說了學廚也要適當歇歇的!
聞言,施彥銘整個放松下來,“還得是我妹,哥開工資了你隨便花。”
施愫愫揚著臉,“好稀罕嗎,誰還沒有工資似的。先記賬,等我想到了跟你提要求。”
施彥銘連連拱手,“失敬了,施主任!”
搬過來后都沒有時間,施愫愫只利用中午的時間在屋后的河溝里撈了筐雜魚回來,晚上就是一大鍋雜魚貼餅子,還有邵征在河溝邊挖的野菜拌了一盤,一家人吃得很滿足。
吃飯的時候,聽葉開說等會兒鎖了院子門讓他們清靜一晚上,施常青沒有反對。
施彥銘是真賢惠,還特意給妹妹和外甥準備了看演出的小零食。
之前吃不完的野兔肉他給醬的香辣兔肉干,還有糖酥花生,他給裝了兩大包,足夠姨甥倆吃到演出結束了。
怕被人先登門了,撂下碗葉開就帶著施愫愫和邵征出了門,還真是巧,正鎖大門呢,就有一位四十多歲的男人來了。
看著施愫愫笑問,“小施同志吧,怎么施廠長不在家么?你們這是……”
邵征知道小姨煩死這些人了,過來代答說,“我們全家都要去部隊大院看演出,我姥爺和舅舅不愛坐車,前面先走了!
完美!小破孩兒是真明白呀,這樣說法,別人看到她和葉開在一起也不會多想了。
果然,那人眼神里的些許懷疑去了,遺憾道,“那還真不巧,只能改天再來了!鞭D頭走了。
邵征推著施愫愫,“小姨趕緊上車,你看那邊還有人過來。”
幾天下來,邵征已經把老樹根林場的人認了個差不離兒,老遠就看清了往這邊來的不是林場里的人。
姨甥倆火速上了車,后車窗都沒開,就怕被人順著窗看見問話。
車子很快開到西山部隊大院,進了大門直開進去,正對的就是部隊大禮堂。
大禮堂前面的廣場上全是等著進場的家屬和戰士們,黑鴉鴉地全是人,熱鬧得跟趕年集一樣。
原來看電影或是看演出,戰士們都是列隊進場。
葉開覺著好容易休禮拜,沒必要再繃著,他讓把演出票下發,戰士們也可以自由入場。
這樣不止是戰士們可以找老鄉一起看節目順帶聊聊家鄉,就是軍官們也可以陪著媳婦孩子回歸下家庭,這一小小的舉措,可說贏得了團里官兵的一致歡迎。
當然營團級的軍官們是沒這個待遇的,軍區文工團下來慰問演出,領導們還是要坐在前面支持一下的。
原來只團級領導們出面就可以了,可葉開為了不讓自己目標太大,營級的他一個都沒放過。
實在是在會寧軍區時就是,他對文工團的人向來避之不及,這次躲不過,就找來一大幫坐陪的。
葉開在禮堂廣場對面停好車,這邊施愫愫已經被邵征拉著下了車。
在部隊大院看文工團演出,上輩子電影里才能看見的場景呈現在面前,施愫愫覺著很新鮮,也很有意思,這幾天積攢的煩悶都散了,這會兒看什么都是晴空萬里了。
有票自己入場就行了,姨甥倆手拉手拎著零食袋子往廣場那邊走。
走出了大約十米遠,人來人往中,被趕上來的葉開在后面喊住,“你倆不是吧,吃的都不給我留一口,感情我就是車夫唄!”
瞬間各樣眼神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這個顯眼包!
施愫愫錯著牙給手里的零食袋子交給邵征,“趕緊給你爸,我在前面等你!
邵征接過去,飛快過去找他爸,可還沒完。
“施愫愫同志給個袋子唄,我沒地兒裝!比~開擱后面接著喊。
施愫愫這會兒知道錯信了,不理他只會一遍遍喊,他壓根就不怕人看,也不嫌丟人。
轉身氣勢洶洶地走過去,壓著嗓子說,“誰出門還要拿空袋子,再說你不是都不吃零食的嗎?”
葉開還委屈上了,“肉干我挺愛吃的……花生也能吃兩口!
人家要吃你還能不給嗎?
施愫愫沒法沒法的,“行,葉副團要吃必須有啊!”就要給兩個袋子互相混裝一下。
卻被父子倆一起攔住,邵征,“小姨,這樣串味兒就不好吃了!
葉開,“別,辣的和甜的沾一起沒法吃了。”
施愫愫差點原地暴躁,“那沒有袋子你們說咋辦吧?”
葉開指著她衣兜,“我看你晚上裝了條新手絹,你不是還過水洗過了?”
“花的,花手絹你也要?”施愫愫有些咬牙切齒了。
葉開卻一臉無所謂,“花的怎么了,沒哪兒說不讓包著花手絹吃東西吧。”
施愫愫深吸了口氣,“行,你都不嫌現眼我管呢!蹦贸龆道锢C了花邊的手絹,給肉干包了遞過去。
葉開又指指花生,“花生不想給我吃么?”
再忍無可忍,施愫愫原地轉了個圈,氣哼哼地又抓了把花生進去,“誰一分鐘前說甜的辣的沾一起沒法吃?失憶了哦!”
葉開呵呵笑開,“我那是不想你們吃不好嗎,我糙著呢,咋吃都一樣!
接過手絹零食包隨手揣到衣兜里,也不管鼓鼓囊囊地不好看,斯斯然地邁步走了。
幾步后又回頭,“你倆等會兒別亂走啊,我前面支應完了就過去找你們!
施愫愫敷衍地微抬手,一句話不想說了。
邊上邵征眼里都是同情,“小姨,你不覺著我爸越來越厚臉皮了嗎?”
施愫愫恨恨點頭,“可不是,他現在臉皮比城墻還厚!
“所以比不過咱就想點開心的,影響心情就得不償失了,對不對小姨。”邵征貼心勸她。
想想西山部隊這邊和鎮上交集很少,這邊丟人了也不會傳出去,愛咋咋吧。
“我聽我外甥的!”
姨甥倆拉著手找了個人少的地方等著進場。
卻不知剛那一番場景給西山部隊這些人看得眼珠都快驚爆了。
當然也包括韓東升和梁春曉夫妻。
從徐寶蓉事件后,韓東升冷待了梁春曉很久,夫妻關系一度緊張。
還是前天梁春曉吐得厲害,自己去鎮上醫院查出懷孕了,回來和韓東升說了,喜出望外之下,韓東升才重新有了好臉。
昨天發了演出票,他回家就拿了出來,還給了她五塊錢,讓她買點愛吃的,今晚上一起看演出。
上回倒底沒去宋團家陪禮道歉,梁春曉也算保住了些臉面。
雖有樓下趙副連長和洪指導家屬給事兒傳出去了,之后沒兩天,徐寶蓉又回了洛安市,再有別家夫妻大打出手的事鬧出來,梁春曉背后做的那些事也就漸漸沒人說了。
可對于給徐寶蓉拐帶偏了的施愫愫,梁春曉是記上了。
葉開這里梁春曉也想了,就算秦副營長來了,葉開要給施愫愫介紹過去,她也有法子讓不成。
還是老說法,只一句施愫愫不好生孩子,她也不信誰還會想給施愫愫娶回家。
而且梁春曉也不覺著虧心,上輩子施愫愫就是沒生出孩子來。
所以,施愫愫就是美得勾人攝魄又怎么樣,只不能生,再喜歡她的男人也得卻步。
放下了大心事,梁春曉剛松口氣,沒幾天劉金巧就找來,說鎮上人都看見葉副團送施愫愫去百貨商店了。
雖然劉金巧跟人說了那都是看那小孩的面子,心里還是不放心,過來問問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春曉忙說她也見了,根本不是那回事兒,給劉金巧說以后這樣沒影的事兒聽到也當個笑話就成,強調葉開就不可能在這邊找對象。
雖心里都清楚,可梁春曉還是氣不過施愫愫借著葉開得意于人前,讓林業局里好條件的人家為這個好處給兒子求娶她。
于是就教劉金巧回去也跟林業局的人多宣傳宣傳施愫愫不能生的事兒。
可第二天下午劉金巧又過來找她,說往外傳話的事兒得等等看了。
梁春曉忙問怎么回事,劉金巧就告訴她,施常青被局里提拔成了新成立的家具廠的廠長了。
他風頭正盛著,要是這會兒傳施愫愫的不好,保不齊就有人為討好施常青去告狀,到時追問出是劉金巧說的,梁家以后在陵水都要呆不下去了。
梁春曉當時整個都是不真實的,她不明白,上輩子窩囊不得志了一輩子的施常青怎么這輩子就能翻身當廠長了!
家具廠上輩子的廠長根本不是他,當時建廠的消息一出,這個位置在林業局就爭開鍋了,最后還是洛安林業總局派人下來做的這個廠長。
自打有了家具廠,陵水林業局下第一單位貯木場都靠后了,家具廠的廠長在林業局很有地位,幾位副局長之下就數他了。
之前聽說施彥銘腿傷恢復上班,還當上車隊檢修組組長小升了,梁春曉也只是小小不舒服了一下,拿韓東升將來會升副團長,她也有吉普車坐來安慰自己,很快就放開了。
可這會兒施常青當了家具廠廠長的消息,卻深深刺激到了梁春曉。
這個她真的沒法不放在眼里,有個當廠長的公公,那完全就不一樣了。
將來就算林業局開始買斷了,也影響不到這些上面的,日子仍舊好過不說,子女也都能走出去有個好發展。
更別提施常青現在廠長的工資,還有施彥銘的工資,兩下里加一起算出的數,讓她根本沒法不在意。
何況哪止這些,后面兩人肯定還要漲工資。
那么些錢攢八年十年下來,到八十年代初出去做生意都能當大本錢了。
關鍵還有施常青那么些年的關系人脈鋪路,到時做啥還不得一帆風順的,可不得發大財了。
回頭再想嫁給韓東升已經一個多月了,她連五塊都攢不上。
以她這一個月的了解,將來她要做生意,根本指不上韓東升給她出錢,她得自己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