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若是沒有證據,也不能直接進行指控,現在要做的,是盡量削弱對手的實力,然后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天色將明,城內傳來清虛子的消息。
“前輩說他們已經控制了城主府內的修士,但凡是被標記了的,全都無法出入城主府,包括護衛!鄙蜩譄熆粗媲暗膫饕舴癁榛覡a,笑著說道,“我們也該進去了!
同一時間,在城主府外,不少樂游城百姓也聚集了起來,仔細看去,大多數都是當初北城區的人,他們也是為了詢問一個結果而來。
沈柚煙他們沒有強闖,而是同這些人一起站在了樂游城外。
顯然,經歷過之前一起戰斗的場景,大家對沈柚煙幾人都很友好,看到他們過來連忙打招呼。
“小沈靈師,幾位仙長,你們也來了!
“是啊,過來問問城主府的調查進度!鄙蜩譄熚⑽Ⅴ久,擺出一副憂心的模樣,“那敵人兇殘至極,我總想著過來看看,也好放心一些!
“放心吧,再怎么說也是城主府,難不成那些人還能強闖城主府害人不成?”有人拍著胸口保證,顯然對城主府的守衛自信至極。
知道真相的沈柚煙等人心里嘆息一聲,知道結果要讓他失望了。
眾人在城主府外圍了許久,終于,城門被打開,城主溫杭帶著數名修士出來,清虛子則站在溫杭身后半步,和沈柚煙他們交換了一個視線。
“溫城主!鼻镘笆,代替大家詢問,“不知那兩個修士可審出了什么?”
溫杭神色有些尷尬,他舔舔唇,望著殷切注視著自己的樂游百姓,躬身道歉:“抱歉,是我辜負了大家的期望,昨夜有賊人偷襲城主府,斬斷了幫助他們的法器,那兩人……死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死了,怎么會死了呢?那可是城主府,有什么人能忽然闖入,將人殺死?”那之前對城主府篤信不疑的男人驚訝不已,問出了眾人的心聲。
“來者有渡劫期的實力,如果是正面對決,我們并非沒有反抗之力,只是那人施展詭計,暗中襲擊,才導致我們無法及時反應,待到我們解開術法,兩人已經身死,好在清虛子前輩在城外,將那追殺之人困住,只可惜那人詭計多端,居然用了傀儡之計金蟬脫殼。”眾人聽得心驚不已,時而露出憤恨之色,時而又驚訝不已。
待到溫杭全部說完,剛才提問的年輕人又問道:“難不成將那兇手就這么放走了嗎?如果是這樣,那該如何和小沈靈師他們交代?”
想到剛才他們一群人給沈柚煙做的保證,說什么城主府定然能捉到兇手,一群人便覺得羞愧不已。
“不,我們已經有了線索,之后就要去捉拿那暗中之人,現在出來,只是為了給大家一個交代。”溫杭望著面前的樂游百姓,咬咬牙,說出剛才商量好的結果,“若是無法解決此事,我將讓出一部分城主府的權利,交予清虛子前輩,讓他對我進行監督。”
此話一出,眾人本來因為他辦事不利生出的憤怒倒是消散了一些。
溫杭都做出這種決定了,可見決心很足,這個時候若是咄咄逼人,反倒不好。
樂游城百姓心里的火氣也消了不少,全都去看沈柚煙等人。
他們倒是同意這個辦法,就是不知道沈柚煙如何,畢竟他們才是受害者。
“可以,只是希望城主此次辦事的時候,能將我們也帶上!鄙蜩譄熣f道。
“這……”溫杭有些猶豫。
清虛子再怎么說也是樂游城的人,讓他參與已經是極限,若是讓沈柚煙等人進入城主府,任由他們在城主府內行走,溫杭擔心他們會翻出一些不合適的東西。
似是看出他的猶豫,沈柚煙將謝懷風給自己的竹簡拿出來,拋到溫杭的面前:“也是巧了,昨日仙尊聽說了我們遇襲的事情,便送了這道諭令過來。希望樂游城能同意涿光的弟子一起探查此事!
“仙尊的諭令?”溫杭初聽這句話只覺得不敢置信。
平日里謝懷風都不怎么管這些事情,如今怎么就要參與其中了。
只是等他打開竹簡,看到里面隸屬于靈溪峰的印記,才不得不承認,沈柚煙說得都是真的。
“仙尊的意思是,讓我們先行查探,涿光那邊后續會派一位大乘期的長老過來幫忙,溫城主意下如何?”
溫杭握著那竹簡,難不成還能說句不答應。
最后他咬牙點頭,同意了此事。
“既如此,我們就進城主府吧!鄙蜩譄煍[出請的姿勢,那模樣,不知道還以為他才是城主府的主人。
溫杭卻因為理虧,只能強笑著答應下來。
走之前,沈柚煙又和城主府前的百姓聊了兩句:“那伙人陰狠毒辣,大家還是先回家,分散開來,免得傷著你們,到時候若是能調查出來什么,便由城主府貼告示出來!
大家一想也確實是這么個道理,而且沈柚煙這個遇襲的人都這么說了,也沒必要再圍著,于是紛紛離開。
不得不說,此舉讓溫杭松了口氣,畢竟這么多人堵在城門前,單是輿論方面,便逼得他們喘不了氣。
進入城主府,沈柚煙先假裝和清虛子攀談了解城主府的消息,繼而看向溫杭;“既然那控制傀儡之人在城主府之內,那還得麻煩城主將人召集過來,我們好好查探!
“全部?”
“全部!
溫杭沉默一瞬,然后點頭,讓守衛將人一批批帶進來。
沈柚煙他們也沒有閑著。
在等待時期,他打開了羅盤,關注著上面所有嫌疑人員的動向。
城主府查人,那人自然有兩個選擇,一是逃走,二是對自身隱藏的能力很有信心,接受檢查。
第一種有第一種的解決辦法,第二種也有第二種的解決辦法。
沈柚煙現在就是觀察其中有沒有行動蹤跡比較異常的人。
只是那暗中之人似乎比較有耐心,隨著一批又一批的人被帶了過來,上面依舊沒有行動異常的人出現。
溫杭的目光也時不時在那羅盤之上掠過,半晌終于忍不住,遲疑詢問道;“沈道友,這東西是何物?”
“是個檢測人實力的法器!鄙蜩譄熀φf道,“我試試能不能查探出那暗中之人。”
溫杭點點頭,心里卻沒當回事。
他甚至覺得沈柚煙太天真,覺得這東西就能檢測出那渡劫老祖的實力。
然而溫杭不知道的是,沈柚煙確實有東西檢測人的實力,只是不是這羅盤,而是身邊的謝懷風。
一批又一批的人被帶來又帶走。沈柚煙有意無意將那幾個被標記的人留了下來,留待第二次觀察。
只是那些人選卻讓人實在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他選擇之時究竟有何規律。
沈柚煙也不解釋,調查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就篩選到最后兩隊人。
而這兩隊人里,也有三個是昨晚被標記的人選。
倒數第二隊人被帶進來的時候,沈柚煙感覺自己的手被捏了一下。順著指引,他將目光落到兩個被標記的人選之中。
讓他奇怪的是,這兩人標記的位置居然是重合的。
等沈柚煙看清對方的模樣,卻清楚了這是怎么一回事。
那被標記的兩人,卻是一個女子一個孩童的配置。
小孩大約三歲左右,被女人牽在手中,警惕地看著周圍的情況。發現沈柚煙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小孩害怕地躲在女人后面。
目光落在女子那華服之上,沈柚煙好奇問道:“溫城主,這兩位是?”
“這是玉夫人和我們的孩子!
沈柚煙微微挑眉。
雖然修真界遵循一夫一妻的道侶模式,但也不是沒有實力強大的修士選擇擁有多個男伴或者女伴,這位玉夫人應該也是這個身份。
想到謝懷風剛才的提示,沈柚煙的目光從玉夫人身上略過,移動到了那個男孩身上。
“小公子!彼麥惤恍掷锬贸鲆粋貌似玩具一樣的小方塊,送到小孩面子,“這東西便當做我們的見面禮了。”
男孩猶豫地看了他一眼,最后在溫杭點頭示意下,將手觸摸上沈柚煙手中的小方塊。
意外便在此刻發生,卻見那被男孩握住的小方塊里忽然散發出強烈的光芒,光芒過于炙熱,以至于小方塊忽然開始碎裂,繼而露出里面一塊繪制著八卦形狀的石頭。
清虛子一直在圍觀,見此說道:“問道石?”
“沒錯!眴柕朗环N比較雞肋的石頭,握住以后能如實反應修士的修為,只是這東西很少見,用處也只有這點,所以并非什么眾人追求的寶貝。
也就沈柚煙當初無聊的時候天天奇遇,才能拿到這么幾顆。
而問道石的顏色越是熾熱,代表握著這塊石頭的修士實力越是強大。
沈柚煙退后一步,落在謝懷風身側,諷刺說道:“令郎可真是天才,小小年紀卻已經有如此修為了!
溫杭眸子睜大,似乎也沒想到這一幕,顫抖著聲音說道:“怎么會如此,朗兒……”
話音未落,卻見那男孩身上發生了異變。大約是知道了自己身份暴露,男孩背脊忽然隆起,原本那層細嫩的屬于小孩的皮膚褪去,變成了一個身材瘦小,如同山魈一樣的生物。
他怒吼了一聲,聲音竟不似人語。
那玉夫人距離男孩最近,此事看到這模樣尖叫一聲,連忙后退了兩步。而那怪物的目標也不是她,反而將紅色的眼睛對準沈柚煙,猛沖而來。
謝懷風抱著沈柚煙后撤,清虛子則很快補上位置,手中出現一根判官筆,筆頭對準怪物一點,無數墨色在筆尖飛出,化作千絲萬縷的牢籠,將那怪物困在其中。
怪物嘶吼著,身體用力撞擊著牢籠試圖逃走,然而面對渡劫大圓滿的清虛子,依舊沒有反抗之力,只能被破困在其中,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此地重回安全,沈柚煙看向溫杭:“城主,這是你的孩子?”
溫杭身體顫抖,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嚇得,過了半晌才緩了過來,苦笑說道:“小沈靈師還是不要取笑我了。”
沈柚煙審視看了他一眼,這才和謝懷風他們接近墨色牢籠里的怪物。這東西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很難想象剛才那羞澀孩童外表下的,是這么一個怪物。
“你們有見過此類把人變成怪物的術法嗎?”沈柚煙詢問。然而這次別說是秋茗他們,便是清虛子都搖搖頭。
謝懷風說道:“理論上可以完成!
也就是說以前從沒有,但是可能實現。
線索再次斷在此處,沈柚煙嘆口氣,卻沒有氣餒。
反正他們此次的目的之一也達到了。
抬頭看向溫杭,沈柚煙說道:“溫城主,看來這次,你這城主之位的權利,不得不分出一些了。”
不僅重要線索被殺,自己的兒子還是怪物所扮,這一次的溫杭怎么也逃脫不了處罰才對。
溫杭也只能認栽,咬牙答應下來,只是心里卻有些不好的預感。
為何沈柚煙他們明明什么都沒有拿到,卻沒有太過失望呢?
沈柚煙只是沉默地看著牢籠中的怪物,思索之后的計劃。
那暗中之人心狠手辣,一味地追著對方的步子走只會浪費時間。瘴氣襲城眼看就要來了,他們不可能浪費太多時間在樂游,在離開之前,得做一些絕對有利的事情。
比如增強他們對其他區域的控制力,繼而借著城主府的勢力,趁機除掉那些隱藏在地下的瘴氣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