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別的事,徐展旌還能想辦法將顧修昀擠兌走,可偏偏他們說的是學問上的事。
徐展旌雖然驍勇善戰,但在學問上卻是一塌糊涂。
秦舒予日后是要走仕途,有顧修昀這個連中三元的狀元郎指點,自然是事半功倍。是以徐展旌不爽顧修昀,卻也無計可施。
顧修昀掃了徐展旌一眼,語氣嘲諷:“徐將軍不覺得,自己管的太寬了吧。”
這兩個人,一個是殺伐果斷的將軍,一個是連中三元的狀元郎。
傳出去都是響當當的人物,但湊在一起,簡直是幼稚的令人發指。
秦舒寧懶得聽他們吵,便挽住徐魏氏的胳膊,道:魏姐姐,聽說這里的齋飯很好吃,咱們去吃齋飯吧?”
秦舒寧走了,徐展旌只得和顧修昀暫時休戰,一同去追秦舒寧。
他們一行人去了齋飯堂。
這里的齋菜色很全,全都做好放在木桶里,香客點什么,飯堂的師傅就給打什么。
秦舒寧他們一行人落座后,自有侍女們將打好的齋飯送過來。
都是用素色小瓷碟盛著,為避免浪費,侍女們每樣只打了一點點,但種類很多。
關于齋菜,秦舒寧吃的最多的,是城外的了了寺。
那里香火不如護國寺旺盛,齋菜自然也差遠了。
而護國寺的齋菜琳瑯滿目,什么東坡肉,糖醋藕排、脆皮魚等等這里皆有,且做的十分逼真,光是看著,就十分有食欲。
秦舒寧看中了一碟清蒸白玉佛手。
“啪——”
秦舒寧的筷子剛伸過去,突然橫過來兩雙筷子,同時將她的筷子打落。
秦舒寧憤怒抬眸。
“你們倆干什么?”
顧修昀動了動唇角,還沒來得及說話,徐展旌已先一步道:“里面有香菇!
秦舒寧臉色這才緩和了些許。
她不喜歡香菇的味道。
既然這個有香菇,那她就換另外一碟。
只是秦舒寧筷子還沒碰到碟子上時,筷子又被徐展旌打掉了。
“這個里面有蘿卜!
秦舒寧:“……”
她也不喜歡吃蘿卜。
金禾銀穗等侍女做在另外一桌。
原本金禾打算過來的,可她剛起身,聽到徐展旌這話,便又默默坐了回去。
秦舒寧面無表情看著徐展旌。
徐展旌指著其中的幾碟子菜,解釋道:“這道里面有蘿卜,這道里面有紫蘇,除了這些之外,其余的你都能吃!
顧修昀握著筷子的手微微攥緊。
秦舒寧不愛吃香菇、蘿卜。
吃紫蘇會起紅疹子。
徐展旌竟然全知道。
秦舒寧一臉驚詫看著徐展旌。
雖然他們有兩世情緣,但他們之間相處的時間很少,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更少。徐展旌怎么會知道她忌口的東西?
秦舒寧思索時,聽到叮的一聲脆響。
她垂眸,碗里放著一塊糖醋藕排。
秦舒寧喜歡吃藕。
而給她夾菜的人是徐展旌。
秦舒寧慢慢攥住筷子,目光探究看向徐展旌。
他何時,對自己的喜好這么了如指掌了?!
第20章
用過齋飯之后,他們一行人就打道回府了。
秦舒寧是坐徐魏氏馬車來的,自然也是坐她的馬車回去。
顧修昀和徐展旌兩個人,騎馬跟在馬車后面。
待入城后,顧修昀有事便先走了,徐展旌和徐魏氏二人將秦舒寧送回秦家。
秦舒寧一路上格外沉默。
回府后,便歪在軟榻上,一臉疲倦。
金禾見狀,便帶著銀穗退下去了,讓秦舒寧歇息。
但秦舒寧睡不著,她還在想今天的事。
上輩子,秦舒寧守了十三年的寡。
她對徐展旌的印象,早已被時間沖淡的所剩無幾了。但她印象里,徐展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更不可能會記得自己的喜好。
回程時,秦舒寧和徐魏氏閑聊,旁敲側擊打聽徐魏氏有沒有覺得,現在的徐展旌跟以前的徐展旌不一樣。
徐魏氏想了好一會兒,輕輕頷首:“有的,二弟如今對你很上心!
秦舒寧:“……”
說起來,他們做夫妻的那一年多里,徐展旌也并非是對秦舒寧不上心。
只是他太忙了,忙到他們之間相處的時間很少。
但眼下,徐展旌像變了一個人。
他不再像從前那般忙碌了,反倒有大把大把的時間來找她,甚至還會記得她的飲食喜好。
而徐展旌這些改變,讓秦舒寧有些無所適從。
秦舒寧甚至有些煩躁。
秦老爺回府時,天已經黑了。
秦家就他們三個主子,若非實在推辭不開,秦老爺都會選擇回府用晚飯,一家人圍坐桌前,也能閑話家常。
但今日,飯桌上的氣氛有點古怪。
待秦老爺父子倆坐定后,秦舒寧突然道:“爹,我想學做生意!
“!
“吧嗒——”
秦老爺的酒盅和秦舒予的菜,同時掉了。
父子倆同步看向秦舒寧。
秦舒寧一臉莫名其妙:“你們這么看著我做什么?不行嗎?”
偏廳里死一般的沉寂。
過了須臾,秦老爺父子倆同時動了。
“姐,這是我這個月的月錢,下個月、下下個月,我的月錢都給你!
“閨女啊,你看上哪間鋪子了,你跟爹說,爹把它買過來,落到你名下!
秦舒寧:“……”
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說,”秦舒寧看著他們,又認真重復了一遍,“我想學做生意!
秦老爺父子倆面面相覷。
好一會兒,秦老爺才試探問:“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想學做生意了?”
怪嚇人的。
其實并不突然。
重生回到秦家后,秦舒寧就在想了。
而今天護國寺一行,更讓秦舒寧堅定了這個想法。
“如今我是自由身了,我認真想了以后。你們別打岔,先聽我說完!
秦老爺父子倆只得先閉嘴了。
“我知道,有你們在,你們會將我照顧的很好。但是爹、舒予,我以后的路能走多寬,只能是我自己走,你們替代不了我!
如果沒有那十三年,或許秦舒寧不會頓悟。
但經歷過一次之后,秦舒寧覺得,那種日子太難捱了。這輩子,她既換了一種活法,那秦舒寧希望,自己的人生能夠有些波瀾。
而不是換個地方,繼續像上輩子那樣,整日虛度光陰。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人一旦太閑,就容易胡思亂想。
秦舒寧希望自己忙一點,這樣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就不會左右她的思緒了。
“女子能做的事情有限,而我們秦家又是世代為商,我想了很久,便決定學做生意!
偏廳里落針可聞。
秦老爺父子倆這下確定了,秦舒寧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心血來潮,她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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