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寧輕輕頷首。
管事便下去安排了。
不一會兒,甲板上便傳來唱誦聲。
秦舒寧趴在窗子上聽。
聽了一會兒,還是沒聽懂他們唱的是什么。正欲將頭收回來時,就聽到有人冷不丁道:“是祈求平安的!
秦舒寧下意識起身。
“嘭——”
她的腦袋本該撞在窗子上的, 但有只大掌卻先一步探過來,護住了她的頭。
秦舒寧的腦袋撞在了那只大掌上。
甲板上的唱誦聲還在繼續。
秦舒寧將頭收回來,就看到一身藍袍的徐展旌, 立在窗外,正眉眼平和望著她。
“你不好好在船艙里待著, 來這兒做什么?”
秦舒寧語氣不怎么好, 但念著剛才徐展旌的相護之舉, 倒茶時還是多倒了一盅。
“上來透透氣!
徐展旌如是說著, 目光落在秦舒寧面前的茶盅上,笑問:“那茶舒寧是給我的嗎?”
“不是,我打算一人喝兩盅!
秦舒寧說著,將另外一盅茶也端起來。
正要往嘴邊湊時,卻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搶了過去。
徐展旌飛快喝了一口,夸贊道:“好茶!
秦舒寧張嘴想反駁,但撞上徐展旌含笑的目光之后,又驀的閉嘴了。
幼稚死了。
他們一人站在窗外,一人坐在窗邊,甲板上的歌唱完之后,又將許多草人投進江中,行過大禮之后,船管事在外面高喊一聲:“過峽!
船便往前駛動。
十四峽聞名遐邇。
過峽的時候,大家都是提心吊膽的,甚至還有很多人在甲板上跪下磕頭祈禱,希望能平安過峽。
秦舒寧和徐展旌都沒動。
徐展旌看向秦舒寧。
秦舒寧捧著一盅茶,目光落在飛速掠過的沿岸風景上。
“在走之前,我去找了顧修昀!
徐展旌突然開口,秦舒寧的注意力被轉移過來了,她轉頭,皺眉看向徐展旌:“你又去找顧修昀麻煩了?”
“不是,我去找他賠罪!
秦舒寧:“……”
這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不過舊事重提,秦舒寧有些生氣。
她瞪著徐展旌:“你那晚在裝醉。”
“我沒有!
“騙人!”秦舒寧底氣十足反駁,“你喝醉之后,明明什么都記不得了!
這一點是他們在做夫妻時,秦舒寧發現的。
有一次,徐展旌醉酒了,夜里在床上時,承諾了她一件事,但第二天醒來之后,徐展旌卻絕口不提此事。
那時秦舒寧兀自生悶氣,以為是男人在床上的話不能當真。
后來過了很久,她才知道,徐展旌不是騙她,而是徐展旌喝醉之后,壓根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但說完之后,秦舒寧又瞬間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因為這件事,發生在他們成婚的頭一年。
那時他們夫妻分開數月,歸來那晚徐展旌喝醉之后,回房將她折騰了大半宿。
而他是在那個過程中,應允她了一件事。
徐展旌神色有一瞬的茫然。
他正在回想秦舒寧何出此言時,就見秦舒寧臉色猛地變了,然后秦舒寧開始趕他:“走開!你擋著我的光了!
光?!
徐展旌表情微頓,見秦舒寧耳尖泛紅后,這才后知后覺想起來,秦舒寧何出此言了。
慌亂中,秦舒寧和徐展旌目光撞上時,秦舒寧腦子里轟的一下炸開了。
她當即起身要走,胳膊卻被人一把攥住。
“你跑什么?”
徐展旌攥住秦舒寧的胳膊。
秦舒寧像被燙到了一樣,她立刻掙脫:“你,你別碰我!”
說完,秦舒寧驚慌失措往后躲時,船突然晃了一下,秦舒寧一個沒站穩,腦袋重重磕在了船板上。
徐展旌當即翻窗進來,卻還是遲了一步。
秦舒寧疼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與此同時,船身還在晃,甲板上傳來驚呼聲。徐展旌一把攬住秦舒寧,將她護在自己懷里。
船管事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大家別慌,過了風浪區就沒事了,都先抓住身邊堅固牢靠的東西站穩!
甲板上的眾人,面色驚惶不定,紛紛依言行動。
金禾擔心秦舒寧,不顧危險過來時,遠遠就看見相擁在一起的兩人。
跟在她身邊的銀穗,看見這一幕,躊躇問:“姐,我們還過去嗎?”
現在去,好像不大合適啊!
金禾搖頭,兩人識趣沒再吵前去。
秦舒寧覺得別扭,她試圖從徐展旌懷中掙脫出來。奈何船晃的厲害,她壓根就站不穩。
徐展旌一面扶她,一面說話:“舒寧……”
“你閉嘴!”秦舒寧不想聽徐展旌說話。
如今是夏季,衣裳很單薄。
被迫窩在徐展旌懷中的秦舒寧,能清楚感覺到徐展旌身上的炙熱。秦舒寧十分不自在,她雙手撐在徐展旌胸膛上,極力想避免兩人身體上的接觸。
“嘩——”
一個大浪襲來,船身猛地一晃。
秦舒寧直接被甩進徐展旌懷中,和徐展旌來了個親密接觸。
“舒寧,別動了好不好?”
徐展旌攬住秦舒寧,低聲哄勸道。
秦舒寧不答話,她就不信這個邪了。
秦舒寧手撐著徐展旌的胸膛,試圖再站起來時,略帶無奈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你不疼,我疼!
秦舒寧:“……”
船身還在晃,夾雜著噼里嘭啷的聲音。
秦舒寧試了幾次之后,最終放棄掙扎了。
她生無可戀待在徐展旌懷里,整個人僵的像跟棍子,撐在徐展旌胸膛上的手,一時收也不是伸也不是,只得尷尬放著。
船還在搖晃,但秦舒寧卻什么都聽不見了,她只能感觸到掌心下,那顆火熱跳動的心臟,一下接一下撞著她的掌心。
秦舒寧咬著唇角,不自在別過頭。
徐展旌垂眸,就看見秦舒寧泛紅的耳廓,和被咬的水潤的唇。
自重生以來,這是秦舒寧第一次,這么安靜窩在他懷中。
徐展旌抱著秦舒寧,私心希望這風浪區能過得長一點。
可老天爺卻沒如他所愿。
沒一會兒,船就平穩了,緊接著,甲板上有人欣喜喊道:“過十四峽了!我們平安過十四峽了!!”
原本像只鴕鳥窩在徐展旌懷中的秦舒寧,聞言,當即果斷無情推開徐展旌,立刻朝后退了幾步,然后指著門口,道:“你走!”
徐展旌:“……”
“舒寧,我們這剛同生共死完,你就這么……”
秦舒寧打斷他的話:“閉嘴!走人,立刻馬上!”
現在她一點都不想看見徐展旌。
見秦舒寧耳尖越來越紅,徐展旌默了片刻,最終順從她的心意走了。
但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之后,秦舒寧立刻灌了一盅冷茶,可臉上的熱度卻遲遲消不下去。
他們聚少離多,再加上守寡十三載,關于他們兩人之間的事,秦舒寧早就忘的七七八八了。
但見鬼的是,見到徐展旌之后,那些原本落滿灰塵的回憶,便時不時躥了出來,弄的秦舒寧不勝其擾。
金禾和銀穗進來時,就見秦舒寧坐在桌邊,一杯接一杯的喝茶。
“這是冷茶,我給小姐換壺熱茶來吧!
金禾說著,便要上前去拿茶壺,卻被秦舒寧擋開了:“不用!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