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倒是覺得,‘可愛’是真心夸贊,和‘威武帥氣’并不沖突。而摸頭,是因為毛茸茸暖呼呼的,摸起來很舒服!
楚霽的手輕輕向下招了招,笑問:“所以讓摸嗎?”
這處山洞和之前他們在的那個比起來,要狹小低矮很多。橙紅火光輕易便能填滿整個空間,給人一種外面冰原上的寒冷與黑暗,此刻都不復存在的錯覺。
因為輪廓線條凌厲,楚霽的長相原本偏冷,但當他這么笑起來的時候,所有冷意頃刻間便如冰雪消融,狹昵里又摻雜著幾分少見的溫柔,近乎讓人心動。
于是天狼尾巴上被他逗炸的毛,就這樣被輕易順了下去。
他看著楚霽瞳仁里倒映的火星,躊躇許久,最終低下頭,在他手心短暫地蹭了一下。
巨狼收起爪子的模樣意外的乖,楚霽感受著手心里柔軟微癢的觸感,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卑鄙。
——但縱使卑鄙,他從不后悔。
-
由于體積較小,兔猻肉比猞猁肉要好熟得多。
脂肪在炙烤中炸響,烤肉的香氣從火上飄來,很快便溢滿了整個狹窄的空間。
兔猻沒了毛后本就不剩幾兩肉,楚霽剛打完一針注射液,目前狀況良好,索性將一整頭烤好的兔猻都遞給了天狼,一塊肉都沒給自己留。
天狼:“你不吃么?”
“不了,我不餓!
天狼卻沒有多和他口頭拉扯,單刀直入地問:“你是要自己撕,還是要我咬下來給你?”
楚霽這次是真的不餓,但看天狼的態度,似乎還挺強硬。
他想了想,正打算隨便撕條肉給自己,卻見天狼的耳朵突然豎起來,瞬間進入了戒備狀態。
他眼睛直勾勾看向洞口的方向,鼻孔微微翕動,少頃,沉聲道:“洞外面有東西,味道很熟悉。”
話音落地,楚霽也聽到了山洞外傳來的動靜。
“嘎吱”一聲,聽上去是某種動物堅硬的蹄,踩進了深厚的雪堆里。
楚霽穿上防護服,拿起匕首,回頭對天狼說:“我出去看看!
天狼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楚霽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一頭食草動物而已,對付得了。不過,你要是想一邊啃著兔猻肉,一邊觀戰,我也沒什么意見。”
這一次,那頭食草動物離他們的洞穴不過十余米的距離。楚霽才剛從洞口出去,就看見一道壯碩的身影,正從雪地上走過。
那是一匹變異的雅庫特馬。
它的體型比正常雅庫特馬大了整整一圈,周身覆蓋著厚實的棕色皮毛;蛟S是同樣剛從那場雪崩下死里逃生,它的后腿似乎受了傷,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這倒是個極好的機會。
因為擔心引發二次雪崩,楚霽沒有用槍,而是直接提著匕首跟了上去,甚至懶得掩蓋自己腳下發出的動靜。
雅庫特馬聽到聲響,警覺地回過頭,下一秒,直直對上了楚霽身后那頭巨狼的眼睛。
受到驚嚇的馬發出一聲長嘶,本能地想要逃跑,然而它忘記了自己腿上還有傷,這一跑,失去平衡的身體猛地跌進了厚實的積雪中。
地上積雪很深,馬蹄又容易打滑,它在雪地里驚恐掙扎了半晌,將要起身時,楚霽卻已提著刀,翻身躍到了它的馬背上!
他的身法極其流暢,上馬的一瞬間,手中刀刃便已毫不留情地捅進了馬的后頸。
劇痛之下,雅庫特馬尖銳地哀嚎一聲,猛地起身,開始瘋狂地甩動身體,試圖把楚霽從背上摔下去。
狩獵這種馬匹的危險程度其實很高,一旦真的被它甩下馬背,極有可能會被馬蹄踩中,從而引起器臟內出血;更有甚者,還可能會當場死亡。
冰原上有不少高級獵手都曾喪生在這類馬蹄之下,天狼原本想上前幫忙,但他視線里的楚霽,卻始終游刃有余。
楚霽緊緊抱住馬的脖子,左手死死抓住對方頸側的鬃毛,眼神自始至終都是冷靜的。
就在身下的馬匹再次焦躁地仰起頭時,他看準時機,干凈利索,一刀劃開了馬匹的喉嚨。
一大潑滾燙的鮮血噴濺而出,這一次,雅庫特馬的身體搖晃兩下,終于重重倒在了雪地里。
楚霽在它倒地之前,利落翻身而下。
馬匹的眼里已經失去了生機,脖頸噴出的血跡濺上防護服的透明面罩,一片斑駁的紅。
鮮血緩緩浸透腳下的白雪,楚霽回過頭,看向不遠處始終守在洞口的天狼,眼尾向下一彎。
這是一場對方全無還手之力的、單方面的獵殺。
天狼在一旁看完了整個過程,他不是第一次見識楚霽的身手,但不得不承認,每一次看,都覺得賞心悅目。
血珠順著刀刃滴落在地,天狼不徐不疾地走上前,見楚霽用下巴點了點地上躺著的馬匹:“這是我獵到的戰利品,送你了!
聞言,天狼默了默,抬起爪子,輕輕擦掉了他防護服面罩上的血跡。
半凝固狀的血液在透明面罩上,留下一小道暗紅的痕跡。
他盯著楚霽的眼睛,眸光微動,忽然開口問:“你知不知道,在狼的世界里,什么時候才會把自己獵到的獵物,送給別人?”
“嗯?”
楚霽嘴角勾起一個微乎其微的弧度,語氣好奇,像是真的對此一無所知:“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