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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羽小說 > 歷史軍事 > 日月風華 > 日月風華 第31節
        韓雨農也是雙眉鎖起,沉默片刻,才道:“前兩天孟子墨被困在甄侯府,卑職帶人親自前往,在府中也不曾見到長信侯。這些年長信侯行事很低調,即使是甄煜江行事狂妄,卻也一直被長信侯壓制,并不像如今這般囂張。”

        “你去甄侯府的事兒我知道。”杜鴻盛頷首道:“那件事情我也很意外。長信侯心里應該很清楚,都尉府在龜城,本就是為了掣肘甄侯府,是代表朝廷的存在,不到萬不得已,甄侯府本就不應該與你們都尉府正面相爭,這對他們并無什么好處!

        韓雨農點頭道:“其實卑職對甄煜江的所為也很疑惑。如果沒有長信侯的允許,他應該不敢擅作主張向都尉府發難,可是如果真的是長信侯讓他這樣做,長信侯又哪來的底氣要與朝廷為難?”

        兩人眉宇間都略有一絲疑惑。

        兀陀之亂后,三侯鎮三郡,長信侯甄家坐鎮甄郡,朝廷兌現了對西陵門閥的承諾,幾乎將西陵交給了西陵三大門閥的掌控。

        不過雙方心里也都清楚,大唐帝國需要天下人都認為西陵是帝國的領土,而西陵門閥則需要控制西陵以保證家族的榮華富貴和地位。

        在這樣的基礎上,西陵門閥必然要向帝國俯首從而換取實際的利益。

        西陵是帝國西部要地,兀陀人當年雖然迫不得已退兵,卻從不承認是被帝國所擊敗,面對西陵走廊這大片領土,日益擴張勢力的兀陀汗國當然不會輕易放棄,而帝國自然更不允許西陵落入兀陀汗國手中。

        如果被兀陀汗國掌控了西陵,那么嘉峪關外就將直接面對汗國的威脅,對野心勃勃的汗國而言,攻入嘉峪關也將成為他們下一步必然的選擇。

        帝國并沒有從當年那場內亂之中恢復元氣,至少帝國并不想在當下與兀陀汗國再次發生一場戰事,但西陵作為緩沖地帶,帝國自然會密切注意這塊土地上的動靜。

        帝國允許門閥占有西陵的資源,但卻絕不允許西陵門閥對帝國存有貳心。

        西陵都護府及其下屬三郡都尉府的存在,就是為了讓西陵門閥明白帝國在這塊土地的態度,從而讓這些眼睛盯住門閥的動向,只要門閥對帝國懷有不臣之心,帝國當然不會視而不見。

        所以一直以來,西陵門閥盤剝西陵百姓,朝廷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西陵門閥也清楚,只要在明面上保持對朝廷的敬畏,就可以確保他們在西陵的地位。

        雖說甄侯府對都尉府不會有什么好感,甚至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但雙方一直以來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近些日子來,甄侯府顯然已經開始對都尉府發起了挑釁,今日更是一反常態地直接要與都尉府動刀子,這著實讓杜鴻盛和韓雨農感到詫異。

        杜鴻盛是朝廷派來的官員,并無多大實權,但與都尉府卻屬于同一陣營,代表的都是朝廷的利益,這一點杜鴻盛和韓雨農心知肚明,所以真要發生什么,郡守府和都尉府必然是要站在同一陣線。

        “我找個機會去甄侯府看一看。”杜鴻盛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長信侯為何許久沒有動靜,只有見到他才能知道。”

        韓雨農想了一下,才道:“今日那位劍客出手,至少也讓甄侯府明白,西陵依然是大唐的疆域,有些事情,還由不得他們任意胡為。”

        “朝廷并不希望西陵發生動蕩。”杜鴻盛壓低聲音道:“你也清楚,當年圣人登基,南疆慕容立刻叛亂,北方圖蓀人也趁虛而入,雖然都將他們壓制,但帝國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元氣,比起兀陀人,朝廷先要解決南邊的慕容,所以沒有平定南疆之前,朝廷只想看到西陵一切如常,這些門閥世家都能夠安分守己!

        韓雨農輕聲道:“卑職明白,也正因如此,甄侯府咄咄逼人,我們也都是盡力忍讓!

        “忍一忍吧!倍砒櫴⑤p拍了一下韓雨農臂膀,苦笑道:“我這個郡守每天都是吃齋念佛,只希望一切太平就好,我在任上,可千萬不能出什么差池。”忽地想到什么,皺眉道:“不過都尉府那邊,你是真的要小心了。魯宏身為步快捕頭,竟然暗中與金鉤賭坊勾結,你事先竟然毫不知情!

        韓雨農神情凝重,拱手道:“卑職失職。”

        “真要說起來,我也不好怪你們。”杜鴻盛嘆道:“朝廷當年與西陵門閥達成協議,西陵各衙門官差的薪俸,由西陵門閥從稅賦之中拔出一部分用來發放,薪俸本就不高,他們還經常找借口拖拖拉拉,也難怪有人會心存不滿!睋u了搖頭,苦笑道:“我兩年前就像朝廷上過一道折子,希望朝廷能夠每年從國庫播出一部分銀子,增加西陵官差薪俸,吃著朝廷的飯,才能念著朝廷。”

        韓雨農道:“朝廷沒答應?”

        “一句國庫空虛,再等一等就打發了,至今也沒有再提這事兒!倍砒櫴o奈道:“你那都尉府還算不錯,在你的統管下,至少還念著朝廷,至若其他衙門,嘿嘿……!”湊近韓雨農耳邊低聲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忠于朝廷之前,許多人是要先活下去,雖然銀子未必能收買所有人的人心,但大多數人可以為銀子折腰,都尉府要干凈!

        韓雨農神情冷峻,微微頷首。

        二人在大堂低聲私語的時候,郡守府東廂的屋內,那名從京里來的老大人正靠在椅子上,手里拿著書卷,夏侯傾城則是拘束不安地站在他面前,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老大人……!”斗笠人文叔剛開口,老大人便已經打斷道:“熙泰,不必再為她說情,我說過的話,又何時更改過?”

        夏侯傾城抬頭道:“譚爺爺,您就原諒我這一次,我保證下次絕不會再犯了。從今以后,您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絕對服從,您讓我往東,我絕不會往西!

        “丫頭,離京的時候,你說的比現在還真誠!崩洗笕藳]好氣道:“你父親對你太過寵愛,我也是看在他的份上,帶你出來見見世面。當時你可是當著他的面向我再三保證,出來之后,一言一行都會遵從我的囑咐,可是這一路上你做了什么,就不用我多說吧?”坐起身子,恨鐵不成鋼道:“路上你沒少惹禍,到了龜城,我再三交代你在西陵定要小心謹慎,絕不可任性妄為,可是……!”

        “可是我也沒惹什么大禍啊!毕暮顑A城有些不服氣,嘟著小嘴。

        老大人瞪大眼睛,吹著胡須道:“沒闖大禍?偷偷溜出府,在面館吃霸王餐,這倒也罷了,今天躲著偷聽杜鴻盛審案,竟然還敢沖出去插手案子,傾城啊傾城,你是不是說非要殺人放火才算闖禍啊?你……你可氣死老夫了……!”

        “甄侯府那幫人仗勢欺人,敢在郡守府拔刀,譚爺爺,您是沒看見,他們可狂妄了,我要是不站出來,他們就要殺人放火了。”夏侯傾城不服氣道:“不信您問問文叔,他們是不是根本不將朝廷放在眼里?”

        老大人白了他一眼,“那一切與你又有何干系?”向斗笠人文熙泰道:“熙泰,你安排一下,照我方才說的,親自送她回京,將她完完整整地交給她爹,就說她是魔王轉世,我不是她對手。她離京之后做的事情,你一樁一樁都如實向她爹稟明,不可有任何遺漏!

        文熙泰拱手道:“遵令!”

        夏侯傾城頓時有些慌了,上前去抱著老大人手臂,可憐兮兮道:“譚爺爺,你要真的將這些告訴我爹,現在就殺了我算了,否則回去也要被他打死。我寧可死在這里,也免得還要一路辛苦回到京都讓他打死!

        “現在知道怕了?”老大人沒好氣道:“你意氣用事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后果?”

        “我以后都聽你的,只要你不向我爹告狀!毕暮顑A城委屈道:“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什么都不能干,就像被關在籠子里一樣!

        老大人冷哼一聲,道:“要我不告狀也成,你趕緊收拾,明天天一亮,就跟著你文叔回京!辈坏认暮顑A城開口,立刻道:“你若是再多說一句,我保證將你所作所為一件不漏說給你爹知道!

        夏侯傾城咬著嘴唇,一臉委屈,想要開口,卻又不敢說話。

        “傾城,你先去收拾吧!蔽奈跆┑溃骸袄洗笕说钠饽阒溃猿鋈缟,你若是還要多言,老大人可真的不客氣了!

        夏侯傾城站起身,一跺腳,扭身跑出去。

        老大人看著夏侯傾城的背影,嘆了口氣,道:“這孩子天性純良,被他爹保護的太好,反而不知道人心險惡。”

        “老大人,是否安排別人送她回去?”文熙泰皺眉道:“我若走了,您這邊……?”

        “她爹將她視為寶貝疙瘩,真要有一點疏漏,我和你兩條命加起來都不夠賠的!崩洗笕撕Φ溃骸澳悴槐負奈遥竺娴氖虑,我自己都能應付,你將她安全護送回京就是大功一件了。”

        第48章 一反常態

        韓雨農回到都尉府的時候,將尚在當值的兩班捕快俱都召集了起來。

        大院內黑壓壓一片,步快在左,馬快在右,大多數人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有人剛剛被召集過來,還只以為是發生了什么大案,需要調集人手去抓捕罪犯。

        院子四角都點著火把,將大院內照得亮如白晝。

        “帶出來吧!”

        見到捕快們差不多都聚集過來,韓雨農才沉聲道。

        孟子墨和兩名衙差押著魯宏、秦逍和牛志從屋里走出來,眾人見魯宏被反綁著雙手,都是大驚失色。

        “昨日魯宏帶人押送囚犯溫不道前往奉甘府,半道上囚犯被馬賊劫走!表n雨農開門見山道:“魯宏自己坦白,他暗中與金鉤賭坊的喬樂山有串通,欲圖脅迫溫不道拿出銀子,雖然被馬賊的出現攪黃了他們的計劃,但罪責如山,本都尉既然坐鎮都尉府,就必須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瞥了魯宏一眼,道:“魯宏,你自己有什么話說。”

        魯宏跪倒在地,看了院內眾捕快一眼,苦笑一聲,道:“都尉大人,還有諸位兄弟,姓魯的鬼迷心竅,辜負了都尉大人的信任,也辜負了大家的期盼,做出如此令人不齒之事,我無話可說。大人無論如何處置,卑職都甘愿受罰,絕無二話!

        眾捕快都是大吃一驚,萬沒有想到魯宏竟然干出此等事情,如果不是魯宏當眾承認,大多數人萬萬不敢相信。

        “魯捕頭在都尉府多年,一直都是兢兢業業,為朝廷鞠躬盡瘁!表n雨農緩緩道:“可是無論他從前有多少功勞,此番犯下此等大罪,罪無可赦,這都尉府自然是容不下他,從今日起,魯宏便不再是都尉府的人,再有杖刑三十,入獄三年,魯宏,你可服氣?”

        逐出都尉府,眾捕快已經想到,畢竟韓雨農馭下極嚴,魯宏身為捕快,知法犯法,勾結外人脅迫囚徒,這都尉府當然不可能再容下他。

        至若杖責三十,那自然也是罪責不輕。

        可是要將魯宏關進大獄三年,不少人覺得這懲處實在有些過重。

        若是魯宏和喬樂山的計劃順利實施,從溫不道手里逼出銀子,卻被韓雨農查知抓獲,那么判上三年倒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那溫不道被馬賊劫走,魯宏也就未能得手,不少捕快只覺得判監雖然免不了,卻也不能如此重判。

        都尉府的捕快,除了一部分是從關內過來,大半是西陵土生土長,魯宏亦是甄郡本地人,大家平日里關系都很好,雖然薪俸都很低,但是哪位兄弟有了難處,魯宏也從來都是第一個出手相助,是以大家對魯宏也是心存敬畏。

        而且大家心里也清楚,魯宏家有老母妻兒,一家老小都靠著魯宏那點薪俸過日子,將魯宏趕出都尉府,已經讓魯宏家中陷入困境,若是將他囚禁三年,等同于斷了魯宏一家的活路。

        立時便有人跪下道:“都尉大人,魯捕頭雖然獲罪,但求大人看在捕頭往日立功甚多,而且一家老小還要養,求您從輕發落。”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跪下為魯宏求情。

        魯宏卻是大聲道:“諸位兄弟為魯某求情,我心中感激,但王法如山,都尉大人秉公處置,我甘愿領罰!毕蝽n雨農道:“大人,我甘愿領罰,只是家中老小還求大人平日里照應一下,若能如此,死亦瞑目!

        韓雨農淡淡道:“你家眷自有人照顧,不需你多言!笨聪蚯劐校渎暤溃骸扒劐,你可知罪?”

        秦逍立刻道:“都尉大人無論如何處置,我都愿意領受!

        “大人,秦逍只是為了將提押文書送到魯宏手中,這是一片好心!泵献幽锨耙徊剑⒅n雨農道:“他只以為魯宏沒有提押文書,到了奉甘府也無法交差!

        韓雨農冷聲道:“既然只是將提押文書送過去,為何跟出城數十里地?你的職責是看守甲字監,如果發生情況,直接向上稟報,為何擅作主張孤身前去送文書?無論什么借口,都難逃擅離職守之罪,罰薪水三個月,杖責……二十!”

        “大人,他這樣的身子,杖責二十,還能爬起身嗎?”孟子墨臉色一沉:“還有,魯宏入監三年,懲處也實在太重了,囚犯被劫,罪魁禍首是那幫馬賊,卑職以為可以先不讓魯宏入獄,讓他追查那幫馬賊的蹤跡,若能抓獲馬賊,將溫不道帶回來,還可以將功贖罪,從輕發落!

        韓雨農皺起眉頭,盯著孟子墨道:“你怎么回事?”

        孟子墨也是與韓雨農目光對視,并不退縮:“卑職只是覺得正是用人之時,不宜對自家兄弟太過苛責。魯宏是步快捕頭,就這樣將他逐出都尉府,還要將他下獄,只怕會被外人笑話。還有秦逍,雖然擅離職守,但一番好心,都尉大人應該念及他的初心,不要對他太苛責!

        院內眾捕快心下都是吃驚,暗想孟捕頭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韓雨農前來都尉府赴任之前,都尉府一盤散沙,這位新任都尉上任之后,雷厲風行,對都尉府從嚴整頓,而且連續抓捕為害甄郡的大盜,威名赫赫,于是整個都尉府視韓雨農為神明。

        韓雨農在都尉府,也確實擁有一言九鼎的威勢。

        從前韓雨農對都尉府的整頓,孟子墨鼎力支持,從無二話,可是今日孟子墨卻一反常態,當著眾人之面反駁韓雨農的決定,這實在是讓眾人大吃一驚。

        “我做的決定,就從來不曾改變過!表n雨農盯著孟子墨眼睛:“你是要我收回自己的話?”

        孟子墨掃視院中眾人,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深吸一口氣,目光重新落在韓雨農臉上,拱手道:“都尉大人,并非卑職無事生非。魯宏有錯,秦逍也有錯,但都不該受到大人所說的重刑。所有的兄弟日以繼夜,兢兢業業當差,從十幾年前到今天,大家的薪俸就從來沒有漲過,可是吃穿用度所需要的銀子,一年比一年多……!”抬手指向南邊:“就這點薪俸,有些人還故意拖欠,魯宏串通喬樂山確實鬼迷心竅,可是如果他們家豐衣足食,他還能走上這條路嗎?”

        魯宏眼角微跳,嘴唇動了動,卻沒能發出聲音。

        “甄家管著甄郡的財賦,這十幾年,多次增加賦稅,可是咱們的薪俸沒有漲過一次,連衙門里的開支也找各種理由縮減,咱們的那些馬匹,都是純種良駒,若是有好一些的馬料,定然都能養的膘肥腿長,可現在成什么樣子?”孟子墨忿忿道:“咱們護著龜城的秩序,抓捕盜賊強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連官馬都養不好,拿什么去抓賊?”

        秦逍呆呆看著孟子墨,也是詫異萬分。

        他認識孟子墨三年多,知道孟子墨秉性正直嫉惡如仇,比起韓雨農的沉穩,孟子墨的性情略有些沖動火爆。

        但他更明白,孟子墨對韓雨農心存敬畏,那是骨子里的敬服,而韓雨農也是將孟子墨當成真正的兄弟看待,如果說韓雨農在都尉府只有一個信任之人,那必然就是孟子墨。

        當初韓雨農前來龜城赴任,只是過了幾個月,就從關內將孟子墨也調了過來,多年以來,孟子墨牢牢跟在韓雨農身后,韓雨農的每一個決定,孟子墨都會完全支持。

        他和在場其他人一樣,根本沒有想到孟子墨今日會突然頂撞韓雨農。

        韓雨農顯然也有些意外,卻還保持鎮定,凝視孟子墨,終是道:“你說的這些,回頭再議,我做的決定,不會改變。”

        眾人知道韓雨農這樣說,顯然是給孟子墨留有面子,不希望在眾目睽睽之下產生爭執。

        “大人,魯宏和秦逍卷入這樁案子的緣由,都是因為薪俸太低!泵献幽谷徊灰啦火垼骸叭绻皇且驗槟钪胰,魯宏自然不會與喬樂山私下串通,那樣喬樂山也就不會在魯宏出城的時候尾隨在后,秦逍也就可以直接將提押文書交給魯宏,不必一直跟到驛站!惫笆值溃骸氨奥殤┱埓笕藦妮p發落,而且還請大人帶著弟兄們一起去照郡守大人,讓郡守大人給朝廷上折子,必須讓西陵門閥撥出銀子給大家增加薪俸!

        此言一出,眾捕快一陣騷動,不少人對孟子墨的話深以為然。

        韓雨農目光如刀,掃過眾人,不怒自威,院內的騷動瞬間就沉寂下去。

        “你是要帶頭鬧事?”韓雨農冷冷道:“孟子墨,你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孟子墨冷笑一聲,道:“都尉大人,當初我愿意跑來龜城當差,只以為是有什么前途,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依然守著這座城,前程一片灰暗。今天這些話,我已經憋了很久,不想再憋下去了。正好,魯宏要被關押下獄,步快捕頭要換人,卑職也不想干了,大人連同馬快捕頭一起換了吧。”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解下了腰間佩刀,丟在地上。

        秦逍看在眼里,心想孟子墨平日里雖然和魯宏的關系并不差,卻也沒有到親密的程度,更沒有到為了替魯宏請求不顧自己前程的地步。

        難道孟捕頭真的不想繼續留在龜城,厭倦了這里的生活?

        第49章 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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