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她一丁點都沒有。
果斷到干脆的地步,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甚至,季明遠在這一刻在想。
她要是圖他點什么也好。
圖他是季家人,圖他口袋里面有錢,甚至,圖他好看也行。
哪怕是這樣,他也是高興的。
這樣也就意味著,自己是有機會的?墒菦]有,一丁點都沒有。
果斷到殘忍的地步。
在一發現苗頭的時候,直接火速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意識到這點后,季明遠下意識地抿著唇,心里帶著說不出的難過和復雜。
他抬眸,將目光在沈美云身上停留片刻。
她今天穿著大衣,戴了一個紅色的圍巾,鮮艷的大紅色顯得她膚色白皙,眉目如畫,嬌艷欲滴。
一頭烏黑的頭發,被她簡單的編成了一個□□花辮,就放在肩膀上,秀氣婉約中透著幾分溫柔。
她是真的很好看啊。
季明遠垂下頭,不動聲色的移開了目光,他不能在去看她了啊。
因為,沈知青實在是哪里都好。
沈美云不是沒察覺到季明遠的目光,她在心里輕輕地嘆了口氣。
這少年……
兩人上了拖拉機后,沈美云沒和季明遠坐在一塊,她選擇在拖拉機車斗的左側,而季明遠很自覺的去了右側。
兩人中間還隔了好幾個社員,他們討論從大隊的豬,討論到自家的兒子和兒媳,熱火朝天的。
但是,除了沈美云和季明遠。
一路上從前進大隊到公社,那好幾里路,兩人沒有交換過目光,也沒有開口說過話。
一直到了下拖拉機后,沈美云和季明遠告別了拖拉機上的社員后,這才去往郵局的方向。
公社的路明顯要比生產隊的路寬一些,而且露面上的雪明顯是被清掃過的。
現在化雪了以后,帶著幾分泥濘,走路起來打滑。
沈美云沒看到的地方,季明遠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甚至,雙手都沒插兜里面,而是放在外面。
就是為了方便,如果沈美云滑倒的時候,去扶她一把。
好在,沈美云一路都很小心,她并未回頭,也未側頭,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有一道目光是追隨著她的。
一直到了公社的郵局后,郵局的門口放著兩座氣派的石獅子。
大門口外面剛好有個郵差,騎著一個綠色的二八大杠自行車,自行車的外側搭著兩個綠色的袋子。
那是存放信封的,顯然這郵差是來取信件的。在往里面去,郵局的窗戶口很是熱鬧。
甚至,還排起來了長長的隊伍。
看到這,沈美云微微蹙眉,她不太想去排隊,便朝著身后的季明遠說,“季知青,我先去一趟供銷社,給綿綿買點東西!
這是要兵分兩路了。
聽到這,季明遠抿了抿唇,低低地嗯了一聲。
目光一直隨著沈美云離開后,這才收回。
那旁邊的郵差看了,忍不住笑了,以過來人的口氣去打趣他,“這位同志,你喜歡剛那個離開的女同志?”
這話一問,季明遠溫潤的面容上,頓時帶著幾分意外和害羞。
他沒回答。
那王郵差一邊把信件,整理放到了袋子里面,一邊還不忘和他說話,“這就是你的問題了,現在是新人新事新國家,男女之間也講究自由戀愛,你身為男同志,既然喜歡人家女同志,那就要勇敢努力的上去追求!
“你還年輕不你不懂,那漂亮的女同志,就像是盛開的花一樣,摘一朵,少一朵,你不摘哦,等著吧,很快那花就被被人摘走了!
聽到這話。
季明遠好看的眉眼跟著停頓了片刻,他抿著唇,低聲道,“我曉得的,大叔!
他也知道沈知青很優秀,但是他現在還差一個時機。
他能很明顯的感覺到,沈知青是抗拒他的,而季明遠的教養和學識。
讓他做不出來死纏爛打的事情。
所以,他打算先放一放,先觀察下沈知青的態度,在決定要不要往下去。
反正,知青點那么多知青,敢對沈知青下手的,似乎只有他一個。
這一點,季明遠還是很清楚的。
他和沈知青都會在黑省下鄉很久,所以,他有的是時間。
這邊和郵差說這話,那邊也排隊快到他了。
季明遠站在原地踟躕了許久,都沒能等到沈美云,他只能先排隊上去。
朝著窗戶口遞出去了信封。
“同志,我要一張去漠河駐地的郵票!
這話一說,里面的干事便問,“寄平信還是掛號信?”
怕對方不懂,她還解釋了一句。
“平信不要介紹信,也便宜,八分錢買一張郵票就行,但是掛號信,要介紹信,而且寄信也貴,要兩毛!
季明遠自然是早有準備的,他從口袋里面摸出來另外一封介紹信。
這是在家的時候,季長崢就為他準備好的。
掛號信會快一些,而且也會更為準確一些。
他把介紹信遞過去,同時遞過去的還有兩毛錢。
“我寄掛號信!
那干事看完以后,便把他的信封收了過來,順手貼上去一張郵票。
“成,掛號信,最快能后天到!睊焯栃乓话闶羌蛹钡男偶,所以運送的時候,也會按照特快處理。
季明遠點了點頭,隨即退了出來,也沒走,而是又站在一旁開始排隊起來。
這讓周圍的排隊寄信的人,都跟著愣了下。
“同志,你不是寄完信了嗎?”這么冷的天氣,不回家窩著,在外面吹冷風,這是怎么想的?
季明遠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面帶著溫和,他想了想說道,“我替人排隊!
“這樣?”
大家也沒在說些什么。
那邊,沈美云去了一趟供銷社,買了綿綿愛吃的雞蛋糕,又買了一個小鐵鍋。
是那種能夠吊在柴火上面用的,知青點只有一個大灶臺,一張大鐵鍋。
平日里面沈美云,要是想給綿綿開小灶,其實很不方便的。
昨兒的用了陶罐,也只適合來煲湯用了。
所以,沈美云這次來不止是寄信,還打算去供銷社去買一些日常用的東西。
這種小鐵鍋,兩邊長著卷耳朵的,能夠掛起來,吊在柴火上用。
泡泡里面是沒有的這種的。
沈美云當時買的是那種不粘鍋和炒鍋。
起碼在知青點來說,目前是不合適拿出來的。
這小鐵鍋也不算大,將將夠兩三個人用,價格來說,卻不算便宜,花了一塊五,還要了一張工業票。
不過,沈美云兜里面,倒是有點錢,之前她爸媽給的。
但是,到底不能坐吃山空。
而且,她爸媽要是來了以后,用錢的地方可能會更多。
她需要提前準備,或者說提前踩點好,了解下行情。
沈美云搜尋了一眼,看到那個賣高檔商品檔口的售貨員最閑了,對方在織毛衣。
她便走了過去,低聲問道,“同志,你們這里收掛面嗎?”
這話一落,那售貨員愣了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四周,察覺到沒有人注意過來。
便把織到一半的毛衣給塞到柜子里面。
隨即,出來朝著沈美云低聲問道,“你有?”
別看他們這里是供銷社,但是細糧也不多,尤其是他們這種拿鐵飯碗的人。
每個月都是糧本上都是定量的,二十八斤苞米面,兩斤富強粉,兩斤細白米,還有一斤掛面。
這都是頂頂好的待遇了。
但是就這,他們家的細糧每個月都不夠吃,尤其是老人和孩子愛這么一口。
尤其是生病的時候,就更想吃了。
但是卻買不到。
饒是他們是售貨員,也沒辦法,每個人都是定量的,除非去黑市買。
但是黑市的價格貴啊,一斤掛面都能賣到一塊多了,這誰吃得起?
沈美云嗯了一聲,沒細說。
那售貨員頓時笑的極為熱情,挽著沈美云的胳膊,就出了供銷社,聲音也格外大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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