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就我這樣小打小鬧,怎么可能上升到那個層面上?”
“你也知道那邊比咱們這里還冷,今年那邊凍死了不少人!苯鹆铀奶幙戳艘谎郏瑝旱土松ひ,“對方拖我弄十套衣服,十套棉被!
就這個數量。
說實話,他好不容易湊齊了,結果還沒過去,東西就被沒收了。
錢和貨都沒了。
人算是運氣好,勉強逃過一劫。
沈美云無法去判斷對方說的話里面是真還是假。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片刻。
金六子指天發誓,“我若是說假話,天打五雷轟!
沈美云思索了下,金六子話里面的真實性,她回憶劇情,“你是從哈市弄貨,從黑河過去的?”
這話一說。
金六子臉色一變,他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他的路線。
說實話,每一個偷渡客,都有自己的路線和渠道,那是旁人不知道的。
畢竟,這是要命的東西。
金六子發誓,他從黑河走絕對沒和任何說過,但是沈美云怎么知道的?
他看著沈美云的目光,驚疑不定。
“六哥,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知道很多消息,比你想象的多!
她回憶了半天,只能隱約記起來,對方好像確實是差點出了簍子,進去了。
但是僥幸逃過一劫。
貌似就是這一次。
她擰眉記起來一個人名,“貨是給安德烈??”
安德烈便是那個雜貨鋪的老頭子,和金六子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而金六子在未來,之所以對外貿易能夠做的風生水起,那便是因為安德烈。
安德烈年紀大了,但是他有一個兒子,而他兒子在經商的天賦上比安德烈還高。
而安德烈兒子的存在,更是讓金六子在生意上,直接坐上了火箭。
金六子這會臉色已經不能用復雜來形容了。
他眼神帶著幾分詭異,“你怎么知道的?”
安德烈這個名字,他也是和對方認識了好幾年才知道的。
其實,當年他們認識的時候,那時候還不像現在,老毛子在他們國家內是很受歡迎的。
畢竟,是兄弟國家。
而且他們這里還有不少人學俄語呢。
只是如今政策收緊了,不讓做買賣,但是和老毛子接觸,其實管的并沒有那么嚴格。
應該說是雙方在交好的情況下,他們這邊哪怕是到現在為止,還有人在繼續學俄語。
甚至,還有去俄國留學的。
沈美云挑眉,一雙柳葉眉干凈又秀麗,“我怎么知道的,這個確實是不方便說!
“如果你是給安德烈被子和大衣的話,我可以幫忙!
她倒是知道安德烈那個老人,人不錯,心地善良,用著開著的雜貨鋪,養了不少孤兒。
而這些孤兒在未來,也都派上了大用處,都是做生意的好手。
金六子聽到這話,倒是顧不得在去追究,沈美云從哪里知道這些的了。
只是,對待沈美云的態度,越發謹慎和敬畏了幾分。
“真的?”
一點都不像是第一次見面,那陰沉的樣子了,反而多了幾分世故和圓滑。
沈美云嗯了一聲,“你住在哪一間房?”
金六子這種見不得光的人,怎么會住招待所呢,他在哈市有自己的窩點,只是窩點被人一鍋端了。
這才沒了法子,來到了招待所,但是他又沒有證明,住不了房,這才在外面抽煙。
好在哈市流浪的盲流子還不少。
像他這種,倒是沒有人來驅趕。
沈美云問完就懂了,她思索了下,“我的證明是單位的,你用不了!
“這樣吧,你在附近有認識的熟悉人嗎?”
這——
金六子思索了下,“有倒是有,只是——”
他這人防范心強,警惕性也強,所以哪怕是遇到危險,他也沒去找過熟人。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沈美云頭疼起來,“那你睡哪里?”
“我原本打算來這里碰碰運氣的,如果招待所不讓住,我就去住全橋洞!
要不住最熱鬧的地方,要不就住人最少的地方。
反正他一項都是這么行事的。
沈美云蹙眉,“橋洞?你知道外面晚上溫度有多低嗎?”
知道啊。
但是知道又怎么樣。
他們這一行,早些年還好,如今政策緊張,越發見不得人。
做生意就是投機倒把,這要被人抓住了,嚴重點的就是被槍斃也不為過。
看著金六子這樣,沈美云捏了捏眉心,“你這人真是混!
一點那種敬重的心思都沒了,她記得書里面說金六子,未來心機深沉,而資產雄厚,而且還是大慈善家。
但是——
面前這個年輕人哪里像啊。
沈美云不知道,那是因為金六子,對她多了幾分濾鏡,所以在她面前自然也就放松了幾分。
她思索了下,“我有個地方,你可以去找下!
“哪里?”
沈美云,“去那種筒子樓或者是大雜院,專門給盲流住的那種,你就在那混跡個一晚上,應該是沒問題的!
這種地方,魚龍混雜。
想要被抓住自然是不容易。
金六子思索了下,到底是沒拒絕。
“我一會去看看!
按照他往日的行事風格是肯定不會去的,但是沈美云既然提了這個位置,說明這里可行。
金六子自己都沒察覺到,他對沈美云多了幾分信任。
“嗯——”
“你東西都被沒收了,還有錢住店嗎?”
這真是把金六子問倒了。
他脫下手腕上的手表,還是上海牌的,“我有這個!
沈美云,“算了——”
她從兜里面摸了摸,摸了一張大團結遞過去,“你先用,回頭還我。”
她的手纖細瑩白,指腹處帶著粉色,和那大團結的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讓,金六子愣怔了片刻,旋即苦笑一聲,“謝謝了!
他這次來哈市的錢,都找黑市的人買了貨,但是貨又被沒收了。
人也差點沒了。
別說錢了,就是能逃出來,都是運氣好。
接了這錢,金六子有幾分不真實地感覺,他一臉復雜道,“你就這般相信我?”
畢竟,他現在身上可是沒錢的,但是對方不止是借給他錢,還要和他做生意。
金六子做生意這么多年,頭一次遇到這種人。
沈美云笑了笑,“自然!
金六子要是沒有信譽的人,在未來也不會生意做那么大了。
“你可是金六子!
這三個字,在未來有多值錢,或許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沈美云有意賣他個好,她和他做生意,看的是長遠。
金六子聽到她這話后,有幾分恍惚。
說實話,今天這一次的打擊對他還挺大的。
冬天的時候,棉花和大衣都貴,一樣十套,花了不少錢,但是不止錢沒了,貨也沒了。
這讓金六子其實有些自我懷疑的,自己是不是適合繼續做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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