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在那家客棧里直接找到楚家兄弟,就是因為他在擔心,暗中跟著他的楚家兄弟,極有可能會先出危險。
謝夜闌的人如果足夠強,能一直跟著他們,當然也早已發現了暗中的楚淡容和楚定從。
此時見這兄弟兩個都堅決,林葉只好暫時作罷。
他嘆了口氣:“你們果然聰明,真是煞費苦心都騙不了你們!
楚淡容道:“那是自然,我們兄弟一開始闖蕩江湖,靠的就是聰明!
楚定從道:“靠的就是我聰明,他比我還是差一丟丟的。”
楚淡容:“放屁,我比你差在哪兒了?咱倆連屌都是一個號的,還有什么是不一樣?”
林葉聽的一驚。
這兄弟二人如此好勝的么,連這都要比一比。
楚定從道:“雖然什么都是一樣的,可是看不見的頭腦不一樣,我就是比你強一丟丟!
楚淡容:“你倒是說說,什么時候比我強?”
楚定從:“當初我們兩個幫當家的去辦事,回來的時候銀子花光了,路上抓了只野兔,你怕不夠吃,我說打腫了再吃,你當時難道不是對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楚淡容:“你放屁,那錢是怎么沒了的?人家一個小姑娘叫了一聲親哥哥,你魂兒都丟了,我說她是騙子,你非要把錢借給她!”
楚定從:“你以為我吃虧了?”
楚淡容:“你還占了便宜?”
楚定從:“我摸她手了!”
楚淡容:“那些銀子,足夠去青樓快活三次!”
林葉嘆了口氣,走到一邊坐著去了。
那倆人很快就從吵架變成了動手,倆人練的還是一模一樣的功夫,打起來一時之間是難以分出勝負。
他倆一天要是不打一架,都覺得今天虧了些什么。
坐了一會兒,林葉發現這倆人其實不用騙。
他倆打起來什么都不顧了,露腰抱摔咬耳朵,就沒有這倆不用的招式。
于是,林葉起身,悄悄走了幾步,回頭看,那倆到了互薅頭發的地步。
于是他深吸一口氣,發力向前一掠,人如一道虛影,朝著山上沖去。
黑暗中。
懶書生忍不住笑了笑。
他對那兩個蠢貨一點興趣都沒有,林葉才是他的目標。
他甚至覺得,若動手去殺那兩個蠢貨是羞辱了他自己。
見林葉朝著山頂過去,懶書生腳下一點,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他擅長追蹤覓跡,輕功身法自然極強。
而此時此刻,那兩個在打架的,已經到了互咬肩膀的地步了。
……
……
第164章 比壞人心眼多
山腰高處,夜色遮掩不住這里的蒼涼,夜風也沒能徹底把十年前的血腥氣吹散。
林葉站在這里,往四周看,依稀中,好像能看到一個一個的大玉邊軍,衣衫襤褸的靠坐在一起。
他們好像還在唱著家鄉的歌謠,聲音很輕,因為他們可能都沒有什么力氣了。
他們面前是熊熊大火,照亮了他們那一張張滿是臟污的臉。
眼神明亮。
誰能想到,誰又敢去想,這群離開家鄉也離開了大玉,來到這異國他鄉作戰的時候,連飯都吃不上。
有人說,冬泊當地的百姓們,在戰后跪了一地,嚎啕大哭,還有一名當地官員以死謝罪。
他們這些冬泊人都覺得,沒能讓大玉的勇士們,在最后時刻吃上一口飯,他們罪不容赦。
即便是十幾年后的今天,當地人提起那一戰,依然滿懷愧疚。
薩郎這一路上說過三次,他的父親后半生每次喝多了酒,都會提起那場殺戮。
父親說,如果,當初我們不是都被下破了膽子,如果我們都能拿起扁擔鋤頭沖上去,也許那些婁樊人就會被嚇跑。
冬泊人有一樣好,知道感恩。
薩郎的父親說,人家,是來幫咱們打仗的,死在咱們這,沒吃上一口飯。
薩郎的父親還說,那時候,大火燒紅了半天天,他們聽到了山上的人在唱歌。
該是一群什么樣的勇士,才能如此面對死亡。
薩郎的父親后來一直都會不由自主的哼起那曲調,他記不住詞,記住了旋律。
山腰處,林葉蹲下來,用手把土刨開,又捧起來一把聞了聞。
不久之后,懶書生出現在這,他往四周看了看,微微皺眉。
這山上光禿禿的,沒有什么能遮住今晚的明月。
之前他遠遠的看到林葉往這邊來了,但他并沒有著急出手,一個合格的獵手,不會那么沖動行事。
林葉是拓跋云溪在乎的人,萬一身邊還藏著什么高手,貿然出去,死的可能是他。
他也不擔心林葉會脫身,因為他還有這天下間別人都沒有的嗅蟲。
林葉不在這了。
懶書生走到一處停下,在月色下能看清楚,這里留下的足印比別處都重。
他蹲下來看了看,土有翻動過的痕跡。
懶書生沉默片刻,伸出手,那只雄蟲從他衣袖里爬出來,停在他掌心。
他手掌微微一震,雄蟲隨即飛了起來,盤旋了片刻后,朝著一個方向飛了過去。
雄蟲身上有淡淡的光,就如同螢火蟲一樣,懶書生追著這微光一路往前追。
那個家伙,為什么要脫離隊伍?
懶書生想著,總不能是因為他不想連累別人吧。
這世上,還真有如此愚蠢的人呢?
忽然,雄蟲在前邊停下來,不再前行,在半空盤旋了片刻就落了下去。
懶書生跟上來,在雄蟲落地的位置蹲下來仔細看,看到了那只蜷縮在一起的雌蟲。
雄蟲不停的圍著雌蟲轉,懶書生把雌蟲捏起來看了看,已經死透了。
他立刻起身,三件藍色的東西飛出來,圍繞他緩緩的飛行。
以他的實力,以可以操控三件飛器。
雌蟲死在這,他跟著雄蟲過來,就說明林葉已經察覺到,而且是故意引他來的。
這里大概會有埋伏,之前他所看到的那些都是假象,都是演給他看的。
他這樣戒備了大概十息左右,不見人出現,他立刻向來時方向掠出去。
耳邊是呼呼風聲,他總覺得暗中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他,每一雙眼睛里都滿是嘲笑。
可他也在笑。
又能怎么樣呢?
要說武藝,天下那么廣大,江湖那么深遠,他當然排不在最前列。
可要說輕功,他很有自信。
想用這樣的方式來把他解決掉,有些幼稚。
懶書生這個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樣的兇險他沒有遇到過?又有哪一次,真的能把他留住了?
況且,就算是真的打起來,他也不覺得自己會輸給那個才十五歲的少年。
這世上,學識與武藝,都需積累。
就算是天縱之才,才開始練功,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戰勝一個江湖老手。
就這樣飛掠了至少幾里遠,他覺得自己好像上當了。
因為根本就沒有人追上來,連林葉的影子都沒有,他卻像個驚弓之鳥一樣飛的這么快這么急。
懶書生停下來,往四周看了看,又屏氣凝神。
除了他自己的呼吸聲有些重之外,四周好像沒有其他聲音。
呼吸重?
懶書生一驚。
這才跑了多遠,以他的實力,不該呼吸粗重才對。
下一息,他開始覺得有些難受,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口大口的喝進去四周的空氣。
窒息感傳來,片刻后,他開始咳嗽,控制不住的咳嗽。
又幾息之后,懶書生跌坐在地,他抬起手在鼻子前邊抹了一下,在手指上看到了血。
或許是因為月色的緣故吧,那血的顏色顯得有些重。
林葉就在遠處看著,在很遠處看著,是勉強能看到的距離。
這是林葉第一次走進江湖,走進真正的江湖。
容易被人算計的,大概都不可能是特別好的人,因為只有壞人,才會時時刻刻都在想著怎么算計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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