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綺元:……
他雖然是語氣平靜地說出這番話,但周綺元能夠感受到其中的真摯和認真。
一盞盞彩燈照亮了半邊天,少女不經意間,將他的話記在了心里。
祈完愿,兄妹二人從河岸離開。彼時周綺元已經兩腿走累了,開始犯懶,想找個地方歇歇腳。
周懷安頓了下,主動蹲下身去:“上來,我背你!
周綺元擔心累到他,語氣有點僵硬地道:“其實,我還可以再堅持一下!
周懷安沒起身,唇角彎著清淺的弧度:“我不累,你上來吧!
“……”
周綺元慢吞吞走到他身后,頓了下,虛虛環過他的脖子,貼在他的后背上。
少年兩手拖著她兩條腿,穩穩當當地直起身。
他后背溫暖,身上的氣息干凈清冽,十分好聞。
逛了那么長時間,周綺元已經有些困倦了,眼下舒服得快要閉
上眼睛睡著了。
頭頂是明鏡銀盤,兩側是萬家燈火。周綺元貼著周懷安的后背,強打精神,沒話找話:“哥哥,到了那邊,你會給我寫信嗎?”
“會!
她又道:“哥哥,我什么都不缺,如果你在卞江過得辛苦,隨時寫信告訴我,我讓爹派人接你回來。”
“唔,”他挑挑眉,用玩笑的口吻問,“然后養著我?”
即便知道是句玩笑話,可周綺元還是認真的想了下,緊接表情認真地回了個“嗯”。
周懷安牽起嘴角,漆黑的瞳眸里泛起點點的笑意。
“周承光說我是小白臉,看來,你也想讓我這輩子都吃軟飯!
周懷安說完,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
“你才不是小白臉,”她糾正說,“你是我哥哥,我愿意養著你,你不要聽他胡言亂語!
“我知道!闭f到這里,他回過頭來,看著她。
兩人四目相對了片刻,興許距離太近了,周綺元怔了怔,覺得氣氛有點不對。
她下意識抬起身來,與他這張帥臉拉開距離。
他無聲笑了笑,自然而然地回過頭去,繼續走路。
過了一會兒——
“哥哥,我是不是很重?你累不累,不然放我下來吧,我已經緩過來了,可以自己走。”
周懷安握著她的小腿:“不重,哥哥可以背著你,一直走下去!
周綺元怔了下,干笑一聲,心想:哥哥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幽默了?
……
飛檐屋脊皆覆了層白雪,雪堆枝頭,簌簌地隨風搖著。
除歲夜一過,次日一早,林湘在房里害了病,一直咳嗽。
孟老夫人得了消息,連忙親自過來看望,完了見她面色蒼白,咳嗽不止,連忙吩咐下人請郎中來家中為她診脈。
林湘卻柔聲攔住,接著,她點名要城西的崔郎中來,道說是以前找他看過病,此人醫術高明,她比較信得過。
孟老夫人不疑有他,按她說的,讓人去城西將此人請到家中來。
不消一會兒,郎中行色匆匆地趕來。
孟老夫人本以為林湘是染了風寒,結果崔郎中卻說,她肢冷畏寒,體質虛弱已久,京中不適宜養病,建議去溫暖之地進行調養。
孟老夫人一聽,頓時犯了愁。
她心疼這孩子,可是,只有南方屬于溫暖之地,她一個女兒家在南方無親無故,誰能護送她去,又讓她如何安身?
孟老夫人哪里知道,這位姓崔的郎中是被林湘提前買通的,故意找了這番說辭,目的是能夠與周懷安一起南下。
林湘靠在榻上,昨夜她故意在外面穿得單薄吹了風,此時一張芙蓉面因生病顯得蒼白無色,我見猶憐。
“祖母,我聽聞南方養人,正好懷安表哥要去卞江,可不可以,讓他捎上我?”林湘咳嗽兩聲,啟唇提議道。
“這……”
孟老夫人有些猶豫,想了想,一臉憂色道,“這樣吧,祖母幫你問問他。那孩子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我也不好強行讓他將你帶上,先看看他如何說吧。”
林湘道謝,之后便在閨中靜候消息。
當日下午,下人進屋給林湘回了話,道周懷安沒有答應,原話說是路途遙遙,她本就身體不好,只怕是吃不消,將病情拖得更嚴重了,建議她在城郊找個清凈之地安心調養,做好保暖工作。
林湘收到這番話時,險些被氣昏過去。情緒一激動,咳得更厲害了。
她心中郁憤不已,感情偷雞不成蝕把米,折騰半天,心血白費了不說,還讓自己徒落了一身病。
*
年一過,轉眼到了啟程之日。
臨走前夜,周宜專門吩咐廚房張羅一桌飯菜,讓人取了陳釀多年的桃花酒,為周懷安送行。
林湘臥病在床,只得缺席。
酒過三巡,一家人在熱熱鬧鬧中陸續散去。
周綺元同周懷安一道離席,從里面走出來。
小桃跟在身后,手里抱著一只木盒子。出來后,周綺元讓她將盒子交給歡喜。
歡喜一聽,忙小心翼翼接了過來。
周懷安微微一愣:“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