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班對她又愛又怕,葉安嶼也是,猶豫片刻才敲響辦公室的門。
“進!
葉安嶼推門進去,辦公室里只有蔡書寧一個人,正捧著保溫杯閱卷。
見他進來,蔡書寧放下杯子,臉上倒是看不出慍色,抬頭問他:“知道叫你來是為什么嗎?”
葉安嶼溫順點頭:“知道。”
“很好!辈虝鴮幇阉拇痤}卡拍在桌面上,答題卡掃描完就送到她這里了,蔡書寧也就是隨手一翻,沒想到能翻出這么大一個“驚喜”。
她勾手示意葉安嶼看:“除了選擇題,別的題一個沒做。選擇只對了五個,這張卷子你一共得了25分,不排除你最后一道選擇是蒙對的可能。怎么著,想造反?”
葉安嶼看著他那白茫茫一片的答題卡,難得心虛地低下頭。
蔡書寧吐了口氣,站起來抱臂看著他:“給我個理由,說實話!
實話肯定不能說,葉安嶼來之前就打好腹稿了,面不改色開始扯:“考試的時候頭特別疼,看不進去題,考完吃了藥,才緩過來!
“哦。”蔡書寧問他,“吃了什么藥?”
葉安嶼隨口道:“阿莫西林!
蔡書寧木著臉說:“這是消炎藥,不治頭疼!
葉安嶼:“……”
眼見寧姐皺著眉要發火,葉安嶼低眉順眼來了句:“對不起老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確實是身體不太舒服,以后不會再這樣了!
“……”
葉安嶼輕聲說:“對不起老師,我錯了!
他神色誠懇,蔡書寧瞬間啞了火,本來對這種聽話的好孩子她也氣不起來,頂多就是不理解。蔡書寧端詳一陣,怕他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嘆了口氣道:“行,老師相信你。”
葉安嶼沒想到她這么好說話,抬起眼,對上寧姐責備又飽含關切的目光。
“這次是開學考,題目其實不難,就是想檢驗一下你們假期是不是把知識都忘了!辈虝鴮幾匾巫,把長發往后一撥,“等卷子講完,你把答題卡再寫一遍,交給我,保證每道題都是在會的情況下寫的,可以嗎?”
葉安嶼一口答應:“可以!
蔡書寧點點頭:“好,沒啥事了,記住你說的話,以后考試好好考,爭取進步!
葉安嶼神色一動,其實他比誰都想進步。
上輩子高考失利的遺憾始終伴隨著他,很多失意的時候他總在想,如果能回到高中就好了。
現在他得到了這次寶貴的“如果”。
全力以赴還不夠,要拼命,要破釜沉舟,要把遺憾填滿,要讓自己釋懷。
葉安嶼沖她一笑,光線映照下,眸中是清晰可見的堅韌和認真:“我會的老師。”
“等等。”蔡書寧叫住他,葉安嶼剛走兩步,又轉過身,“怎么了老師?”
蔡書寧從抽屜里抓了把東西,塞進他口袋里:“沒什么,走吧!
葉安嶼出了辦公室,往兜里一摸,手感很熟悉,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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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很安靜,大家都埋著頭寫作業,當然也有幾個膽子大的,在后面偷著玩手機。
葉安嶼做一張卷子時間是別人的兩倍,又是翻書又是翻筆記,慢也有成效,總算是回憶起一些知識。
九點三十,班里走讀的同學收拾東西往外走。
葉安嶼放下筆,把沒做完的卷子裝進書包。
晚自習上到十點,走讀的可以提前半個小時走,班里大部分人都是住宿,走讀的就三四個。
葉安嶼剛背上書包,秦譽也一推桌子站了起來,他包都懶得背,兩手空空地往外走。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門。
左邊就是樓梯,葉安嶼放慢腳步,跟秦譽拉開一段距離。
樓道的燈光昏暗,把秦譽的影子拉得很長,他脊背挺直,連走路都帶了種說不出的傲氣。
下了樓,去車棚要經過一條小道。
秦譽低著頭,側臉映著熒熒的光,估計在看手機。葉安嶼正想趁他不注意從他旁邊繞過去,秦譽突然“哎”了一聲:“加我這個人是你嗎?”
葉安嶼腳步一頓,正好停在他身側,瞥了眼秦譽的屏幕,點頭:“是我!
秦譽點了通過:“看這頭像就是,你也不給個備注!
葉安嶼推了下眼鏡,說:“我手機在包里,回去給你轉錢!
秦譽也沒推脫,摁滅手機揣進兜里:“行!
出了校門兩人就不順路了,一個往南一個往北,秦譽騎電車騎得飛快,葉安嶼剛起步他就沒影了。
路上車燈交織成片,夜晚依舊悶熱,吹著風也不涼快。
騎了十分鐘,葉安嶼尋著記憶里的路線找到了家門。上輩子搬過一次家,再一次回到這里還挺感慨。
他把車停進樓道,坐電梯上了五樓。
門一擰就開,玄關處亮著燈,客廳桌子上擺著剛洗好的水果。
沙發上坐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正戴著老花鏡看報紙,聞聲看了過來,笑得很慈祥:“小嶼回來啦!
夢里都很難見一面的人,現在就站在自己面前,葉安嶼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聲音微微顫抖:“姥姥!
“哎,站那做什么,快過來吃點東西!崩牙逊畔聢蠹堈酒饋,她腳步不太利索,葉安嶼連忙過去扶著她,“姥姥,以后別等我放學了,太晚了,你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