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路星澤這個人,陸尋似乎是很陌生的,可對于這張臉,他卻已是熟到不能再熟了。
只不過在陸尋的印象當中,尤瑟臉上應當從未出現過這樣黏稠的神色。
他忍不住撫上了路星澤的臉側,重復著他們初次見面時的問題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是誰?”
“我是路星澤!杯h繞著陸尋的手臂忽然收得更加緊了一些,“但我也是尤瑟。”
就連路星澤的回答也和那時幾乎一模一樣,陸尋微微嘆了一口氣,而后卻忽然加重了按在他臉側那只手的力道。
“既然你是尤瑟的話,那就哭出來個珍珠給我看看吧!标憣さ。
路星澤好像已經在很努力地憋出眼淚了,可半晌過去,仍沒有出現任何結果。
他只好有些委屈地說了一句:“我哭不出來!
意料之中的回答,陸尋不打算繼續再和他玩這場無聊的游戲了。
但在順利拿開他的手臂之前,陸尋卻又聽見路星澤說到:“人魚的眼淚很珍貴,是心血凝練之物,不能像人類一樣僅憑著感情的驅動就隨意落下。”
一陣熟悉的刺痛感傳來,但這次陸尋并沒有分出心來試圖去緩緩它們,他只是維持著直視路星澤雙眼的動作,任憑這陣刺痛不斷沖刷著他的大腦顳葉。
陸尋不禁問到:“為什么你會知道這些?”
這次路星澤卻沒有繼續回答了。
不知是不是已經快要到了午夜,就連窗外的街區都已經聽不見太多聲音了。
但陸尋還在等著路星澤開口,他知道,路星澤一定還有其他話要對自己說。
“我才想問你呢!甭沸菨山K于閉上了眼睛,也開了口,他的語氣像是撒嬌,但更多的卻像是委屈,“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忘了啊。”
明明是自己在期待著對方的話語,可當路星澤真正說出來以后,陸尋卻是又一次地沉默了。
好在方才那句話落在了地上后,路星澤也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他仍然閉著雙眼,就像是已經睡過去了一般。
無言地嘆息了一聲,陸尋終于沒有任何阻攔地離開了床鋪。
-
過了這么許久,浴缸里的那池溫水也早就已經冷卻成了微涼。時間不早了,陸尋打算直接沖個澡速戰速決。
細密的水花自淋浴頭噴涌而出,水溫比平常稍低了兩度。
從方才開始,陸尋腦中思維的混亂程度便已經達到了峰值。一會兒是尤瑟懵懵懂懂卻暗含渴望的碧藍眼珠,一會兒又是路星澤毫不掩飾戀慕的直白目光。
他撐住浴室潔凈的瓷磚墻面,任憑一陣陣水流劈頭蓋臉地灑下。
或許是因為陸尋太過專注于腦中的思緒,也可能是耳旁過于激烈的水流聲導致?偠灾雇耆珱]有注意到身后忽然被人從外推開的浴室大門。
直到一雙手臂軟軟地環繞上了腰腹,陸尋才再次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想到:怎么又來了?
貼在自己后背上的軀體很燙很燙,即使有微涼的水流在不斷沖刷,也帶不走其中哪怕一點的熱度。
“別待在這里,你生病才剛剛好,小心再著涼了。”陸尋道。
可路星澤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仍舊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陸尋只好有些無奈地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伸長手把淋浴的旋鈕給關上了。
不過那雙橫抱在自己腰間手臂,倒只是看上去動作十分強硬,但實際上柔軟到根本沒有什么力道可言。
等到陸尋脫離這份懷抱轉身向后看去時,他的呼吸聲卻突然滯澀了一下。
今日路星澤穿的是一件淺米色襯衫,絲綢質地的布料被水打濕后緊貼上了肌膚。若隱若現之間,仿佛還在暗暗地勾/引著那些心懷不軌之徒。
陸尋并不是沒有見過尤瑟的軀體,甚至被路星澤打斷時,他腦中的回憶還正巧停留在某一刻——尤瑟從水中躍出的畫面上。
但那都是許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尤瑟少年人的軀體尚未發育完全,幾乎不帶有半點風/情。
路星澤卻不同。
他一身精致的肌肉中似乎還藏著軟,濕透的衣擺貼上腰側的時候便會立馬凹陷了一塊下去。
此時此刻的路星澤,眉梢眼角好似都含了一股春意。明明看過來的眼神是黏黏乎乎的,但其中卻藏了一把細密的小鉤子。
陸尋當然讀得懂這份暗示,但他還要明知故問到:“你怎么了?”
“身上好熱,幫幫我!甭沸菨捎窒肷焓直,但醉酒的人反應遲鈍,還沒觸碰到自己時,陸尋便已經將他攔截了下來。
“怎么幫?”按著路星澤的肩膀,陸尋將他推到了身后的墻面上,“這樣可不可以?”
脊背貼上冰冷的瓷磚,路星澤小幅度驚叫了一聲,而后便開始掙扎著想要離開,口中還在胡亂地說到:“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
但陸尋仍舊沒有松開按著他肩膀的那只手,只拿目光絲毫不作掩飾地凝視著他。
看著路星澤在自己眼下,一點點地停止了動作。而后,又開始發生了另一種明顯的變化。
“陸尋,別……別再這樣看著我了!甭沸菨山K于有些受不了地咬了咬下唇。
“不是你說,要讓我幫幫你的嗎?”陸尋故意答非所問,心里忽然有些惡趣味地撫上了他的臉側,“身上熱,是不是因為又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