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善寧看?了她一眼,她低眉順目的,樣貌也是普通的宮女樣子,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她狐疑的往四下里看?了看?,身上難受得緊,于是推門進去,然而?想栓上門閂的時候,發?現根本沒有?門栓。
她蹙起眉頭,隔著門扇跟姚飛燕的丫鬟說道:“小翠,麻煩你幫我望風,若是有?人來了喊我一聲!
“二姑娘放心!
門外響起一聲回?應,姜善寧稍稍放下心,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擺設,四面軒窗緊閉,繞過屏風后發?現紅木衣架上掛著好幾件嶄新的衣裙。
她踮腳從屏風上望了一眼門口,縱然在陌生的地方換衣裳讓她心有?不安,但沒辦法?,她動作快一點?就是。
姜善寧隨手拿了一件,麻利地脫下身上被弄臟的衣裳,趕忙穿好干凈的衣裙。
然而?才穿好訶子,她低頭系腰帶的時候,旁側的軒窗“吱呀”一響。
她心頭一凜,迅速轉眸看?去。
第68章 私會
軒窗被推開, 一條修長的腿跨進來,姜善寧心頭?一跳,縮了縮手臂, 將外衣抱在懷中?, 勉強遮擋住胸脯。
她整個身子縮在屏風后面?, 警惕地看向?來人。
緊接著,熟悉的身形敏捷地從軒窗外鉆進來。
蕭逐甫一回頭?,就看到姜善寧穿著一件訶子,烏黑的長發披在肩頭?,白皙纖細的手臂映在他的眼底,晃得灼目。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滿了害怕擔心。
他特意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才進來,沒想到會?看到這么一幕, 頓時僵在原地,連呼吸都不會?了。
“快轉過去啊!”等了半晌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 姜善寧惱羞成怒的低聲喊了一句。
她微微彎腰,手臂抱臂衣裳,擋在身前, 臉頰上隱隱發燙,恨不得找條縫鉆進去。
蕭逐這才回過神?,忙閉上眼, 僵硬的背過身子。
然而眼睛閉上了,那兩條如凝脂一般光滑的玉臂卻一直在他眼前晃。
他的臉頰耳廓漸漸浮上熱意。
他微微睜開眼睛,背對姜善寧,盯著方才翻進來的軒窗,他聽到身后窸窸窣窣的聲音, 磕絆的問?了一句:“阿寧,還沒有穿好衣裳么?”
余光瞥見映在屏風上的窈窕身段, 蕭逐別?過頭?,復又慌亂地闔上眼。
姜善寧手忙腳亂的套好外衣,這里的衣裳是京中?的新樣式,她在鄞城沒見過,穿起來時廢了一些功夫。
她低頭?整理好裙擺,確認已經穿戴整齊,理了理頭?發,將肩頭?的烏發撥到身后,深呼吸一口氣,看向?蕭逐的背影,低聲道:“我,我穿好了,殿下可?以?轉過來了。”
蕭逐緩慢的轉過身,眼皮垂著,耳根子隱約可?見一絲紅意,并沒有抬眼看她。
“殿下,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姜善寧也?十分不好意思,咬了咬下唇,只能當做方才的事情?沒有發生,盯著地板小聲問?道。
提起此事,蕭逐眉眼間攏上陰寒,嗓音一片冰涼:“我看到蕭云旸鬼鬼祟祟的從宴席上離開,心中?生疑,于是跟出去看看!
他抬眼,語氣有片刻的停頓,還是說了出來:“他私下叮囑了一個宮女,弄臟阿寧的衣裙,再借故將你引到廂房,他會?趁機進來!
說到此,還能有什么不明?白。
蕭云旸進來后,再制造些動靜吸引宴席上的賓客們過來,見到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屋,她還是衣衫不整的模樣。
屆時,京中?的流言蜚語迫使她只能嫁給蕭云旸。
姜善寧咬牙切齒的罵了一聲:“真是個小人!”
這一世她主動拒婚,以?為跟蕭云旸再無關系,沒成想他竟然用這么下三濫的手段想要?毀了她的清白。
想娶她,不就是想要?她背后的鎮北侯府嗎。
真是卑鄙!
姜善寧連罵了好幾句還覺得不解氣,“殿下,這次多謝了你!
剛重?生的時,她還可?以?靠著前世的記憶避開危險的事情?或是錯誤的選擇。
但來了永京,從她拒婚的那一刻開始,這一世的走向?就是全新的,她無法再用前世的記憶來走今生的路。
蕭逐的呼吸變得沉重?,他眉眼壓下來,渾身散發著陰沉駭人的氣息。
若是蕭云旸此刻在他面?前,他恨不得將他抽骨剝筋。
他竟然敢對阿寧有這種的想法,就算是死也?是便宜他了。
蕭逐黑眸微瞇,轉而松了口氣,不想嚇到她,后怕道:“萬幸阿寧沒出事。”
如今時候未到,這個仇,他先記下了。
姜善寧注意到他的異樣,伸手握住他的掌心,“殿下你別?自責,這件事情?跟你又沒有關系,還是多虧了你,才沒有釀成大禍!
蕭逐的目光落在她牽住自己的手上,眼睫垂下,斂去眼底的疏冷,蹙起的眉峰緩慢展開,抬眸朝她一笑。
她在屋里呆的太久了,外面?傳來丫鬟小翠擔憂的聲音:“姜二?姑娘,您換好衣裳了嗎?需要?奴婢幫忙嗎?”
聞言,姜善寧示意蕭逐不要?說話,她走到門口推開門,門外只有小翠,先前潑了她一身涼湯的宮女已經不見蹤影了。
小翠道:“那位宮女姐姐說她突然腹痛難忍,先行離開了,留下奴婢給姑娘望風!
姜善寧扯了扯嘴角,看來她是去向?蕭云旸報信了。
她讓小翠先回去宴席上,跟姚飛燕說一聲,讓她別?擔心,自己隨后就來。
跟小翠交代好,姜善寧關上門,轉身說道:“我們也?趕緊離開吧,那個宮女去報信,估計蕭云旸很快就會?到這里來。”
蕭逐點頭?,倏爾神?色一凜,握住姜善寧的腕子快步往屋里走。
“有人來了,我們先出去!彼崎_方才自己跳進來的軒窗,小聲跟姜善寧解釋。
他扶著姜善寧的胳膊一用力,將她整個人提到窗臺上。
姜善寧手心撐著窗臺,靈活地從軒窗跳了出去,蕭逐俯身將她先前換下來的臟衣裳拿起來,緊隨其后,無聲落地后關上了軒窗。
兩人在窗下剛站好,屋里響起來推開門扇的聲音。
姜善寧和蕭逐一對視,她壓低嗓音,猜測道:“是太子來了吧?”
蕭逐點了點頭?。
兩人側耳細聽,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從門口走到了屏風后。
蕭云旸走進來,皺眉看著紅木衣架上空了一塊,明?顯少了一件嶄新的衣裳。
但是,人呢?
宮女明?明?說姜善寧正在屋里更衣,轉眼間這人呢?
難道她聽見了腳步聲,藏起來了?
他轉頭?在屋里巡視,不放過一寸地方,想要?找出姜善寧。
一圈還沒找下來,他忽然瞥見一扇軒窗好像沒有闔上,正想走過去看看,屋外一陣嘈雜聲傳來,定是他的隨從將宴席上的賓客都喊了來。
原本?想讓他們看到他和姜善寧共處一屋,但現在人都沒在,還看什么。
蕭云旸臉色陰沉的走出去,在眾人推開門前自己拉開門。
他鐵青著臉,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厲聲道:“孤來此更衣,有什么好看的?”
賓客們聽說這里有人私會?,興沖沖的趕來看熱鬧,卻觸了太子的霉頭?。
蕭云旸看向?領頭?的女官,側身讓出視野,讓她看個明?白:“春香姑姑,可?要?進去再仔細瞧瞧?”
春香瞧了一眼,恭恭敬敬地福身:“殿下無事就好,奴婢還要?回去向?娘娘復命!
礙于太子的威嚴,膽小的貴女嚇得連忙跑回去,有好奇的探頭?往屋里看,但什么也?沒有看到,只能遺憾回席。
聽到嘈雜的聲音漸漸遠離,姜善寧靠在窗下感慨:“還真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蕭云旸長得人模狗樣的,心這么黑!
“阿寧日后進宮,一定要?萬分小心。”他的語氣似乎有些難過,黑眸眨了眨,“我若是再厲害一點,就能保護阿寧了。”
他如今表面?上還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在宮里沒法護她周全,看到她被人算計,自己卻沒法為她報仇。
“我知道了!苯茖幹?重?點頭?,抬手點在他的眉心,輕輕揉了下,“好啦,都說了不怪你,不是已經答應我要?開心的嘛,不準再皺眉頭?!
蕭逐的面?色緩和,唇角勾起,眸光輕顫。
“我們快回席吧,賓客們都回去了,我們再不回去,會?讓人起疑的!
剛從小路上拐出來,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菘藍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姑娘,姑娘,方才有宮女讓我幫忙拿食盒,我本?來是不想幫忙的,但是她一直纏著我,等我再脫身回來是就找不見您了。您去哪里了?怎么把衣裳都換了?沒出什么事情?吧?”
“我沒事。”姜善寧將換下來的衣裳交給她。
一面?暗忖,太子既然要?給她下套,肯定會?提前找人支開她的丫鬟,菘藍并不知情?,也?不怪她那個時候沒在。
她拍了拍菘藍的肩膀,認真的給她想主意:“下次若是再遇到這種事,別?理會?,就說你家姑娘找你有事,若是回不來就會?被打斷腿。”
菘藍:“……是!
姜善寧和蕭逐一前一后回了宴席上,席間賓客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沒人注意到他們。
姚飛燕趕忙過來詢問?她:“二?姑娘,你沒出什么事吧?怎么叫小翠先回來了?”
“飛燕,多謝你。你也?別?叫我二?姑娘了,聽著多生疏,我親近之人都喚我寧寧,你也?這么叫吧。”
“行,寧寧!”她開心地喊了一聲,說起先前的事情?,“剛才一個小太監過來跟皇后說有人在廂房私會?,皇后覺得丟臉,不忍直視,就讓身邊的女官去看看什么情?況。這不你正好又去廂房更衣,我生怕你出什么事!
賞花宴是為了讓未婚男女光明?正大且有禮節的相?看,不是給那些有私情?的男女私會?的。
姜善寧抿唇笑笑,安慰她道:“我剛出來,就看見許多人往這邊走來,我有些害怕,就躲起來了,沒出什么事,讓你擔心了!
她端起茶盞慢慢呷了一口,放下茶盞的時候不經意間跟對面?的蕭云旸對上目光。
姜善寧盯著他看了一息,神?色如常,轉而移開了視線。
傍晚散席,姜善寧跟姚飛燕一起從宮里出來,沒想到她住的尚書府離鎮北侯府很近,兩人便相?約閑暇時一同游玩。
一進府,姜云錚就在府門里的一片空地上拉伸,見她回來,巴巴的問?道:“怎么樣?賞花宴上好玩嗎?”
皇后娘娘的賞花宴沒邀請他,他還覺得挺遺憾的。
姜善寧張開嘴又停住,原本?并不想告訴姜云錚這件事,怕他性子急,要?去找太子討說法,但他們什么證據都沒有,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但她轉念一想,若是不告訴姜云錚,今日太子未成事,焉知來日他會?不會?在姜云錚身上下套,屆時姜云錚一點防備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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