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會不會覺得,我利欲熏心,不顧念父女之情、姐弟之情?陸妍眼睫輕顫,眼底氤氳著水霧,看著委屈極了。
沈素在陸妍的眼角輕輕落下了一個吻:怎么會呢?他們能當皇帝,你為何當不得?你足夠善良仁厚,能留陸文舟一條性命,他呢?他能放過你嗎?你且看殷家人的事一出,他作出什么反應即可。
陸妍微微仰著頭:那就從殷家入手,一步步拔除文舟的左膀右臂。
你應該知道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吧?沈素扣住陸妍的下巴,吻了上去。
喘息的片刻,陸妍趴在沈素的肩頭:可我還是覺得有點難過,當皇帝,一定要變成孤家寡人嗎?
妍妍,我在這里,你不會成為孤家寡人的。沈素摟住陸妍的腰,牽起她的手,親了親。
陸妍緩緩閉上眼,眼睫輕顫:姐姐,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沈素沒有絲毫猶豫:我會,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世界停止運行。
姐姐在花燈上寫的也是這個愿望嗎?陸妍頓了頓,沒關系的,姐姐可以把自己的愿望說出來,我會努力幫你實現的。
沈素搖了搖頭:我在花燈上什么也沒有寫。我想要的,我會努力去拿。
而且,寫在花燈里的字是有可能被別人看見的。
如果她寫希望陸妍平安順遂,那被陸文舟看見,一定會懷疑她們。
巧了。陸妍又親了一口沈素,我也是。
沈素將人打橫抱起,小心地放到了床上,伸手拉下床帳。
兩人相擁而眠。
第二日清晨,陸妍從地道離開。
沈素洗漱完,燕妃便在外面等著給她請安,順便蹭飯。
巧的是,陸文舟也來了。
母后昨日沒被嚇到吧?陸文舟眨了眨眼,臉上帶著天真的笑,昨日被人潮分開,朕可擔心母后和阿姐了
無礙,街上出事后,錦衣衛便找了馬車,護送哀家回慈寧宮了。沈素喝了口綠豆湯,似是無意地問道,清河長公主如何了?昨日走散后,哀家便沒有瞧見她。
陸文舟有些含糊地說:阿姐去了一趟京兆府,好像是去查案了。
不知查得如何?沈素盯著陸文舟,眼底帶著一絲探究。
陸文舟一邊吃著阿姐說還在查,等證據齊全了,再同朕匯報。
事關陛下母家,是該查仔細些。沈素勾起嘴角,笑吟吟地說道。
陸文舟面色一僵:母后已經了解過了嗎?
沈素悠悠地說:哀家是聽路上的行人說的,殷家的風評不太好啊,可見平時做了不少惡事,陛下不會包庇他們吧?
陸文舟藏在桌子底下的手驟然攥緊,他咬著牙道:若是他們真的有罪,朕當然不會放過他們。
這邊沈素和陸文舟在交鋒,坐在同一桌上的燕妃對她們的對話恍若未聞:太后娘娘這里的早膳真好吃,臣妾可以將這盤餃子帶回去嗎?
當然可以。沈素笑著看向燕妃。
臣妾吃飽了,先行告退。
燕妃一走,飯桌上的氣氛就更僵硬了。
陸文舟吃了一口,說:母后,兒臣還有事要處理,便不繼續陪母后用膳了。
去吧。沈素巴不得陸文舟不來她這里,她樂得自在。
陸文舟離開慈寧宮后,沈素感覺胃口都好了不少,又吃了一個春卷、一碗綠豆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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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舟將陸妍叫到宣政殿,詢問昨日殷賀當街縱馬傷人的案子。
陸妍也不隱瞞,將京兆尹和殷賀勾結的事一一說來,除此之外,還有京兆尹受賄的事。
陸文舟氣得砸了身側的花瓶:實在是可惡!京兆尹呢?
已在詔獄,還沒來得及動刑,便已悉數招供,陛下若是想見他,臣這就派人將他帶過來。陸妍拱手說道,余光觀察著陸文舟的表情,看起來確實動怒了,但他怎么不提殷家人呢?
那便按照律令處置了。陸文舟冷哼了一聲,擺擺手道。
那殷家人呢?陛下打算怎么處理?陸妍直白地問道。
陸文舟沉默了片刻:殷賀有罪,但他不是故意殺人,朕想留他一條性命。
陸妍低下頭,掩下發冷的眸光,沉聲應道:是。
關于新任京兆尹的選拔,阿姐有何想法?陸文舟坐下,瞥了陸妍一眼,試探地問道。
陸妍當然希望自己手底下的人入主京兆府,但是她不能直接說。
此事便由陛下定奪,去年的新科進士在各個部門歷練,可以從中挑選合適的。陸妍頓了頓,決不能像原京兆尹那邊尸位素餐、得過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