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擒虎聞言深感事情重大,便連忙跨兩把雪花鑌鐵刀,背上虎筋弓,連忙去了。
眾人衣甲挾矢,疾行了三四百步,終于趕到了福山王府。
那府門口正有五六個護衛護在門口,蕭擒虎借著王府門口掛著的大紅燈籠道的微弱燈光,一箭射死了領頭之人,其余諸人頓時一擁而上,將那些護衛砍翻在地,然后一擁而上,沖入府中。
結果眾人一進門,頓時面面相覷。
蕭擒虎正要喊打喊殺,見眾人反應,不由心中有些奇怪。
他連忙抽出雙刀來,戒備著走進去一看,登時哭笑不得。
原來王錦衣這廝好酒又好酒量,他料定這些人宴請自己,定然不懷好意。
他便藏了個心眼,故意換大碗灌他們酒喝。
只是在座諸位萬萬沒想到,這一十九年陳釀“女兒紅”,后勁頗大,居然把在場諸位一并放倒在地上!
第57章 禮物
官兵在城外伐木造器三五日,不過才砍下來一些木料,造出來一些簡單的木梯、沖車、木驢而已。
唐王朱聿鍵就急不可耐,多番催促湖廣巡撫唐暉攻城。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唐暉又不是傻子,眼見賊人欲堅守南陽城,他豈能輕擲士卒性命?
南陽知府其實也心急如焚,奈何也知道此事非自己所能決斷,只好左右勸說,以免起了內訌。
這一日一大早,唐王朱聿鍵睡不著,又去中軍大帳,督促湖廣巡撫唐暉出兵。
唐暉無奈應道:“唐王少安毋躁,但等攻城器械齊全,定讓賊人插翅難逃!”
湖廣巡撫唐暉整勸說著唐王朱聿鍵,不意突然有人掀開了帳簾。
他抬頭一看,只見南陽知府領著一人急匆匆走了進來。
“何事?”湖廣巡撫唐暉不由問道。
不待南陽知府應答,不意唐王朱聿鍵失聲問道:“伍長吏,你如何在這里?”
原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原唐王府的長吏。
由于唐王朱聿鍵不太安分,與許多朝臣關系緊張,導致“伍長吏”頗受指責,所以兩人之間的關系也頗有齟齬。
好在兩人都是場面人,當著眾人的面到沒有表現出什么不同來。
雙方客套一番“伍長吏”這才應道:“此次伍某虎口余生,實乃被城中賊子委以他事!”
“首先,這是送給軍門的禮物!”
“伍長吏”一邊說著,一邊把隨身攜帶的一個木匣遞了過去。
“此乃何物?”湖廣巡撫唐暉一邊疑惑地問道,一邊順手打開了木匣。
“我實不……”“伍長吏”話音未落,只聽見一聲驚叫,隨即木匣“噗通”一下跌落地上,一個圓滾滾的物件滾落出來,原來是湖廣巡撫唐暉失手摔了那木匣。
“伍長吏”低頭一看,頓時也嚇了一大跳。
那物件一半黑一半紅,一半帶毛一半光,赫然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你!”唐暉不由惱羞成怒,伸手指著“伍長吏”。
“不關我的事啊,巡撫大人!”“伍長吏”嚇得連忙磕頭求饒道,“那賊子將我們關在府中,不許出去!
“我在府中,什么都不知曉。只是恰好被賊子挑中,給兩位送點‘禮物’,才得以脫身而出!”
湖廣巡撫唐暉還待要說,唐王朱聿鍵不由阻攔了一下,說道:“軍門稍待,我且看看這是何人遭此毒手!”
言畢,朱聿鍵蹲了下去,強忍著惡心,撥開那頭顱上的血污和頭發,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這時候湖廣巡撫唐暉不由奇怪道問道:“唐王可識得這是何人?”
“識得,當然識得!”朱聿鍵不由哈哈大笑道,“他化成灰本王也識得!”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孤王的親叔叔,安陽王朱器埈是也!”
湖廣巡撫唐暉聞言頓時驚出一身冷來。
他不由驚疑不定,唐王朱聿鍵和祖父、叔父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他也略有耳聞。
此事兒對唐王朱聿鍵來說,倒是好事兒,省得臟了自己的手,平白無故的被賊人替他報仇雪恨。
只是對自己來說,這卻是晴天霹靂!
原本南陽唐藩失陷,自己還可以推說,這是河南巡撫轄區,和自己無關。
可是如今“順賊”悍然在官兵圍城的時候賊人,屠戮宗室,那自己豈能有好?
他不由顫抖著雙手,追問道:“殿下可看清楚了,這可開不得玩笑?”
“確實是安陽王殿下!”“伍長吏”身為唐府長吏,對安陽王也頗為熟悉,一句話便擊碎了湖廣巡撫唐暉的最后一點幻想。
唐暉如同被抽取骨頭一般,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唐王朱聿鍵倒是心情愉悅,還有閑繼續問道:“剛才你說還有一件?你打開看看,不知是何物?”
湖廣巡撫唐暉這才反應過來了,不管到底是什么東西,自己也要看個真切。
他也不由重復道:“你給我打開看看!”
“伍長吏”拒絕不得,不由小心翼翼把另外包裹輕輕的解開,伸頭一看,不由“咦”了一聲。
“怎么了?”湖廣巡撫唐暉和唐王朱聿鍵伸頭一看,卻是一件絲織物。
“伍長吏”伸手抓住正要打開一看,不意唐王朱聿鍵一把奪了過去,死死地攥在手中。
“這是什么?”“伍長吏”沒有看清楚,不由奇怪地問道。
“滾!”只見那唐王朱聿鍵腦門上條條青筋暴起,一副面目猙獰的模樣,不復剛才得意之色。
“這是怎么了?”“伍長吏”有些莫名其妙。
“好了,好了,別問了!”湖廣巡撫唐暉看得清楚,不由對唐王朱聿鍵投以同情的目光。
那好像是一件女子的褻衣。賊人占據南陽府多日,而唐王妃陷入城中多日杳無音信,其下場可知矣。
半晌兒,唐王朱聿鍵心態好像平復了些許,瞪著雙目,壓抑著怒火對湖廣巡撫唐暉下令道:“今日攻城!”
湖廣巡撫唐暉陰沉著臉,點了點頭道:“唐王言之有理,不將此賊碎尸萬段,我誓不為人!”
且不說城外如何怒火攻心,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且說張順目送唐府長吏離開南陽城以后,曾雨柔有幾分擔心地問道:“舜王殿下,應該沒問題吧?”
“沒有問題!”張順自信滿滿的應道。
“可是……可是,那安陽王朱器埈乃是唐王仇人,殺之何益?”曾雨柔奇怪地問道。
“唐王非主事之人,主事者乃湖廣巡撫唐暉也。郡王身死,唐暉就在城外,豈能坐視不理?”張順笑道。
“那你送女人衣服什么意思?”曾雨柔瞪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有幾分疑惑問道。
往日溫順沉靜的女人,如今看起來倒有幾分反差萌。
“看過《三國志演義》嗎?昔日漢相諸葛亮出師北伐,為司馬懿所據!
“漢軍數次挑戰,而司馬堅守不動。諸葛亮遂送女裝與司馬懿,以激怒此獠也!”
“。磕呛髞聿皇撬抉R懿當場穿上女裝,反倒把諸葛氣的不行嗎?”曾雨柔更疑惑了。
“這就是我讓你取來布匹,制作褻衣的緣故!”張順感慨道,“世上女裝大佬雖多,蓋穿褻衣而拋頭露面者寥寥無幾矣!”
第58章 守城戰
孫子兵法曰:我欲戰,敵雖高壘深溝,不得不與我戰者,攻其所必救也;我不欲戰,雖畫地而守之,敵不得與我戰者,乖其所之也。
張順派唐府的長吏送給湖廣巡撫唐暉安陽王的人頭和女人的衣服以后,唐暉果然不勝其怒,當晚就派遣大軍攻城。
結果卻被義軍借助城池,輕輕松松的擊退了。
官兵這時間趕的不早不晚,進攻又非常倉促,幾乎和送人頭無疑。
張順萬萬沒想到湖廣巡撫唐暉還能這么蠢,心里奇怪,不由嘀咕道:“這唐暉也不是不知兵之輩,這回怎生如此無腦搏命?”
他哪里想得到,原來是他送過去的褻衣起來相當大的作用。
原來這褻衣由張順拜托曾雨柔制成,她就習慣性的依照自己的喜好和衣樣進行縫制,結果可想而知。
那唐王朱聿鍵也未必記得王妃曾雨柔褻衣具體如何模樣,但是大致顏色、樣式他還是知道的。
于是,陰差陽錯之下,唐王朱聿鍵簡直要氣瘋了,再加上湖廣巡撫唐暉見義軍“屠戮宗室”,自然是二人一拍即合,即可發兵攻城。
官兵攻城器械并未準備完畢,手里多少簡單用具,和“蟻附”攻城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南陽城周六里二十七步,高厚皆二丈二尺,壕深亦二丈二尺,設有城門與角樓各四座,乃是河南八府之中最小的城池。那蕭擒虎麾下雖然只有三千兵馬,卻足以守御此城。
原本任繼榮麾下的五百精銳,因為被人棄在城外之事,對他頗有怨言,不愿意再回到他麾下。
張順便把這些兵暫且寄放到蕭擒虎麾下,讓任繼榮統轄南陽城的兩千降兵。
老胡完成了“砍一個郡王”的任務,出了口惡氣,也不得不投靠了義軍。
張順便命他招募一些城里的丁壯,作巡邏之用,這樣也節省戰兵的精力,使士卒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更兼張順可以站在唐王府里的王府山上,對城外形勢一覽無余。他可以根據觀察到的官兵動向,提前做好準備。
甚至有時候,看到官兵集結的兵力不足,還能派遣任光榮的“孩兒兵”打一個突擊。
如此種種,讓湖廣巡撫唐暉恨得牙癢。若不是顧及身份,他都想揪著唐王朱聿鍵的衣領,質問他:“貴府歷任唐王是不是腦子有恙,建這么一座‘一覽眾山小’的假山,這仗還怎么打?”
攻了幾次城,吃了幾場虧,湖廣巡撫唐暉腦子倒清醒了一些。
“不行,不能這樣打!”唐暉皺了皺眉頭,若是這樣下去,時間一久,不知道城中又會有什么變故。
“那該怎么辦?”唐王氣色不好,這幾日連做噩夢,早已心急如焚。
“我欲調精銳前來助戰!”湖廣巡撫唐暉一咬牙,下狠心道,“總兵尤世威和副總兵張外嘉手中有五千山海關關門鐵騎,正合用來制敵!
這尤世威正是“尤氏三雄”之一,乃是張順在遼州城外所破總兵官尤世祿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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