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張順便抬起腳來,冷笑道:“說不過就罵,罵不過就打,如果連打都打不過呢?”
“爾等‘三板斧’,吾盡知矣!”
“你走吧,看本王怎么收拾你們這些上欺君王,下辱百姓,無君無父,國之大蠹!”
“你……你真不殺我?”本來黃道周都已經做好犧牲的準備了,萬萬沒有想到張順居然放過了自己。
“食之無肉,棄之可惜!”張順搖了搖頭,下達了逐客令。
“那……告辭!”黃道周雖然不明白張順這話是什么意思,但是還是拱了拱手告辭了。
“怎么樣,你和殿下談的怎么樣?”孔貞運在外面等了許久了,一見黃道周出來,不由開口問道。
這是一個被崇禎評價為“一生學問只辦得一張佞口”的黃道周,孔貞運心中難免抱有幾分期望。
黃道周沉默的搖了搖頭,氣氛一下子沉重了下來。
過了好半晌,他這才補充道:“‘順……順賊’若是講理之人,一切休提;若是不講理之人,即便某舌燦蓮花,又能奈何?”
至于被人說的啞口無言,惱羞成怒,甚至惹得自己不得不動起手來,結果還沒賺上便宜的丑事,他是半句不提。
“唉!”孔貞運長嘆一聲這才無端地說道“這一回老夫捐了一萬兩……”
“閣老高義!”
“沒,我的意思是舜王這一次帶頭捐了十萬兩!笨棕戇\搖了搖頭道。
“其中約莫有六七萬兩出自內庫,剩下三四萬兩都是由金銀首飾、散碎銀兩湊成。”
“就這還差了一兩千兩,舍著臉從幾個輔臣和侍衛手里又借了些,這才勉強湊足……”
……
黃道周終于明白孔貞運糾結的原因何在了。
相比較整天往內帑摟錢的萬歷、天啟一干皇帝而言,張順簡直干凈的簡直如同圣君一般。
按理說,到了他這種身份地位,隨便劃拉幾十萬上百萬兩白銀進腰包,誰也說不出什么來。
可是他真的一文錢都不要,簡直比海瑞還海瑞!
“哼!”沉默了半天,黃道周除了冷哼一聲,以示不屑之外,竟沒有再口出不遜。
不多時,兩人一前一后這才走到了午門。
不曾想,那午門外正圍著一堆人,一個個群情激憤,正在那里謾罵。
“這是監生?”黃道周一眼就認出來這些人的身份。
“沒錯,是監生,所以老夫就只能送你到這里了!笨棕戇\搖了搖頭道。
原來明代中后期的生員、監生極不安分,不但常常參政議政,臧否人物,更是動不動就上書、鳴冤,一度把內閣大學士們逼的都沒有辦法。
其中已經被丁啟睿收監的傅鼎臣、薛宗周一干人等就是其中的典型。
“好一場腥風血雨,也不知舜王一意孤行下去,頂不頂得。 秉S道周搖了搖頭,若有所指的提醒了孔貞運一句,這才施施然離去。
第485章 不合作
“今實查得皇親國戚府邸一百二十七座,園里三十二處,店鋪五百三十七家,田莊八百一十五處,約莫價值兩千四百萬兩白銀!碧镄阌⒁贿呉荒槦o奈地看著張順環抱著周玉鳳,一邊吃味的匯報道。
“其他古董字畫、珠寶珍玩不計其數,粗略估計價值千萬兩白銀,實抄得白銀六百三十七萬兩有奇,攏共價值……”
“四千零三十七萬兩!”不等田秀英說完,張順便口算出來了結果。
“對,四千零三十七萬兩!”田秀英這話一出,頓時在場的諸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說這其中七成左右都是田宅、古玩之類需要變現的玩意兒,但是這個幾乎相當于明朝兩三年財政收入的數字,也讓眾人大吃一驚。
“朝中勛貴如此,大明安得不亡!”就連周皇后都忍不住搖了搖頭道。
她如何不知自己的原配朱由檢,當初是如何求爺爺告奶奶,這才求出來幾十萬兩銀子。
結果張順這么一抄,就抄出來上百倍的銀子來,讓眾人如何不驚?
張順對此倒不以為意,只是搖了搖頭道:“此事乃一等機密,都不許露了!
“只把那銀兩、古玩字畫、珍玩綢緞和房產地契等物一并納入內帑,再作計較。”
有了這一批錢財,張順才有了和大明文官勢力斗下去的底氣。
我要兵有兵,要財有財,你又能奈我何?
“殿下,殿下,急報!”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高啟潛的聲音。
“何事,進來匯報!”張順連忙示意四女藏起來,獨留田淑英在跟前伺候道。
不多時,只見那高啟潛走了進來,這才低聲道:“殿下,剛剛收到消息,京城內有許多官吏棄官,并聲稱……聲稱誓與殿下勢不兩立!”
“若是……若是奴才所料不差,各州縣……各州縣很快也會掀起棄官的風潮……”
“非暴力不合作?”張順聞言嘴角不由微微翹起,面帶譏諷道,“看來他們倒曉得識時務者為俊杰!”
原來這就是文人的風骨嗎?
愛了,愛了!
張順搖了搖頭,下令道:“傳令下去:一、但凡棄官者,記入名冊,永不敘用!”
“二、曉諭四海,陛下登基之日第二天便廣開恩科,超額取士!”
你們不是要撂挑子嗎,那這輩子就不要出仕了!
實話實說,張順想到了這些人可能會勾結后金或者邊鎮,也可能會勾結殘明勢力,但是他確實沒想到這些人竟然給他玩這一手。
實際上這一手極其歹毒!
實際上自唐宋以來,古代中國政權極其依賴官僚的治理。
而一旦官僚明確不合作,那么統治者就會失去這個國家的治理能力。
若是換做大多數新生政權,自己手底下沒人,又有數十萬大軍要供養,說不定也就慫了。
可是張順是誰?
張順是四個婆娘詐出來四百萬兩白銀,又順手抄出來六百多萬的主兒,手底下能差這幾個錢?
別個不說,但說這近千萬兩銀子的額外收入,再加上早已經納入囊中陜西大部、河南小部的賦稅,已經完全足夠他穩住陣勢。
眼見前明文官黔驢技窮,他更有底氣,甚至打算趁機把大明稀爛的官僚系統再重新梳理一遍。
當然,僅憑這些還不夠,他做好軍事準備,以免為其所趁。
想到此處,張順繼續下令道:“曉諭張三百盡快解決薊遼東江三鎮殘敵,不得延誤!
“曉諭洪承疇、李信盡快解決楊嗣昌、朱大典等人,不得延誤!”
“曉諭曹變蛟盡快攻克開封,把戰線向徐州方向推進!
“是,奴才這就去辦!”高起潛聞言連忙一一記了,這才告退。
誰曾想他剛出門,又翻身折了回來。
“還有何事?”張順不由頗為奇怪。
“戶部尚書侯恂求見!”高起潛趕緊匯報道。
“哦?著他進來!”張順點了點頭道。
張順入京以后,除了內閣輔臣以外還請回來了部分六部尚書,其中戶部尚書侯恂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張順執政以來,素來把“弘光帝”朱常洵和內閣當做橡皮圖章,暫時并不是很依賴他們。
獨六部尚書不同,這是一個具有執行部門,還是擁有較大的權利。
不多時,只見那頭發花白侯恂走了進來,向張順拜了拜,雙方分定主客坐下。
他這才開口道:“微臣腆為戶部尚書,奈何如今太倉空虛,難以為殿下解憂,特請辭去!”
“哦?”張順聞言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這才笑道,“聽說先生是歸德府人氏?”
“正是!”侯恂心道:來了!
“本王聽說歸德府距離開封和大名也不太遠吧?”本來侯恂還以為張順會和他打打感情牌,拉一拉鄉黨關系,萬萬沒想到他說出這般話來。
如今的義軍曹變蛟部已經圍困開封七個月之久,而洪承疇部亦在大名府一帶和楊嗣昌、朱大典等人對峙半年有余。
張順這一席話,無異議赤裸裸的威脅。
侯恂心里不由一個咯噔,不由馬上又穩住了神色。
怕個鳥甚,老子繼嚴自畢上任以來,太倉庫中究竟有多少銀兩,心知肚明,難道他還能變出銀子不成?
張順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臉色愈發冷峻了起來。
他便繼續開口道:“本王入京之初,有人就對我說:侯恂乃是東林黨余孽,宜早圖之!”
“本王笑道:本王一項任人唯賢,不論親疏。更何況若是仔細論起來,竟還算是本王鄉黨!
“世上豈有不自為一黨,而甘為他人走狗者乎?”
“舜王,過分了!”侯恂聽到張順如此挑撥,不由拍案而起道。
原來這侯恂不但掌握著大明的戶部,又對明將左良玉有提拔之恩,故而他覺得自己有資格向張順講講價錢,結果張順告訴他并不能。
“怎么不服氣嗎?”張順笑了。
“你寄予厚望的左良玉,有一個綽號喚作‘右頑石’,便為本王親自所!”
“至于錢糧一事,不需要你操心。即便本王這些州縣顆粒不收,本王恩養麾下五十萬大軍三五年的閑錢是有的是!”
“怎……怎么可能?”侯恂本來還氣勢洶洶,但是一聽到張順最好這一句話,頓時都呆住了。
他身為戶部尚書,勉力支撐了這許多年,如何不知朝廷之窘迫。
結果,現在張順告訴他自己不差錢,這怎能讓他相信?
“信不信在你,做到做不到在我!”張順冷笑道,“實話告訴你,當初明金兩國也想不到本王能養這許多兵,但是本王養了也就養了,你們能想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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