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錠金子的話,倒是胡彪實實在在的感謝。
甚至要不是擔心白水村就在長安附近,治安還算良好,但是太多的錢還會為鄭家人引來大禍,他還會給出更多……
……
眼見著這樣一大堆財物,鄭家上下自然都是大喜了起來,臉上再無悲傷之意。
畢竟早在幾十年前,他們早就當秀才死在了西域,如今收到噩耗之后,傷心也只是一會而已。
更別說,眼前的這一筆錢財足夠他們先修葺一番新屋,給幾個孫子說上一門好婆姨。
剩下的錢,還能買上一些田地和兩頭牛。
可以說一下子,一大家子讓人的整個生活質量,都是提升了好些,從原本的破落戶成為村中有數的殷實人家。
隨后的時間里,鄭家人不僅殺了家中的老母雞。
更是大擺好幾桌子的筵席,隆重招待胡彪等人之余,將秀才的喪事也打算一起辦了;風風光光地將秀才的骨灰,埋在了阿爺和阿娘的邊上。
周圍的鄉親見狀,紛紛也是前來幫忙,言語之間很是親熱的樣子。
看到了這樣一幕,胡彪等人心也是高興了起來。
因為人死不能復生,但想來那秀才的在天之靈,想來很是愿意看到眼前這樣的一幕出現吧。
另外還有一點,白水村的人當前齊齊都是在稱頌:
胡校尉和玄戈營的各位,端是一些一諾千金,仁義無雙的好漢。
想想也是,那可是十余萬錢,是他們難以想象的一筆驚人財富;若是他們隱瞞下后自己分掉了,完全是神不知、鬼不覺。
但是他們居然是為了一個承諾,全部都是拿了出來。
更別提,那一錠金子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這一輩子見都沒有見過的大額財富。
因此可以預見是,這樣一個消息將會以驚人速度傳播出去,給他們帶了一個巨大的好名聲和信譽。
而對于胡彪他們的后續計劃來說,信譽、就是代表著驚人的財富。
放開肚皮,吃了一肚子鄉間的酒肉之后。
看了一眼天色,時間已經是到了下午兩點左右,借口還有其他袍澤的遺物要送,胡彪等人就是告辭離開。
鄭家人在這一個說法之下,也不好繼續挽留,只能是齊齊地送到村口。
分手之前,胡彪對著那秀才的大兒子,一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說到:
“因為我們置辦了一些產業,正需要一些信得過的人手幫忙做事;每月包吃住之外,發放衣服鞋襪子外,最低還有著800文的工錢。
若是做得好了,年節還有不少于三個月工錢的賞錢發放下來。
你等若是愿意,等且閑安心給鄭通置辦喪事。
等喪事忙完了之后,可以直接去長安城平康坊,一家最近準備新開的得月樓,去找一個叫作貴妃的女掌柜就好。
只要報上了鄭通的名字,她自然會安排。”
聲音才是落下,都不等鄭家人開口。
周邊的村民,都是一臉眼珠子都羨慕紅的表情下,紛紛吆喝起來:“周大郎還愣著做甚,趕緊答應啊,這種天大的好事哪里去找?
換在你平日里在地里刨食,除了吃喝一月下來,五十文不知道能不能剩下!
“是啊,你家里那點薄田,幾個老人和婦人就能做了,年輕的都能去幫這幾位郎君做事賺錢!
甚至還有人大著膽子,對著胡彪詢問了起來:
“這位郎君,小人有著一膀子的力氣,干活也是從不偷懶,你看我能去做事嗎?每月500文也行!
聞言之后,胡彪搖著頭拍馬而去。
其實讓安西軍的家人,學會一些小手藝才是他們最大的一個幫助,也是他們能給出的最大福利。
這樣的好事,其他人暫時就不要想了……
隨后的時間里,眾人一路騎馬加快向著長安城返回。
只是在入城之前,卻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是一身男裝打扮的謝蕓娘,在面上做了一些偽裝之后,正等候在路面的一個茶水攤子上。
若不是她一陣咳嗽著暗示,乍一眼看到了后,胡彪他們還差點沒認出來。
眼見如此,胡彪等人也是不著急進城。
下馬、靠近過去后,就聽得這位不良人的天暗星校尉,嘴里低聲地稟告了一句:“胡帥,屬下等不負所托,終于找到了那張秀娘的下落!
聽到這么一句,胡彪心中頓時一喜,對于不良人殘余人員的辦事能力,心中也忍不住高看了一眼。
大約四十分鐘之后,在城東一處亂葬崗上。
指著一個連墓碑都沒有,滿是野草的小墳頭,謝蕓娘的聲音響起:“從劉學士家中出來之后,張秀娘又在好些人家做過廚娘。
不過一生未嫁,最終孤老而死。
還是她的一位鄰居,在死后幫忙操辦了一番后事;只是那鄰居家也相當窮困,只能用草席一裹,然后埋在這里!
聽到這里,胡彪沉默了很長的一番時間。
嘴里才是說到:“讓人去找天佑星校尉,財神那里支一百貫錢出來,將這些張秀娘與牛瘸子的骨灰合葬在一起吧,記得一定要風光和隆重一些。
另外去問問幫忙操辦后事的鄰居,可愿意去我們的工坊中做事!
在‘唯~’的一聲中,謝蕓娘嘴里干脆地應下了。
但是在心中,卻是遠遠沒有表面上的這么平靜,理由很是簡單:
她知道當前不良人正是用錢的時候,這樣一百貫僅僅用來給人合葬,未免有些過于的浪費了一點。
但是這樣的浪費,卻是顯出了這樣一位不良帥的人情味。
能擁有這樣一位有人情味的頂頭上司,感覺上卻很是不錯的樣子……
第七百三十三章 鄭家兄弟的奇遇(一)
時間:大唐元和四年,三月十五日。
地點:長安108坊之中,被稱為最窮、最為破爛,地價也是最為便宜的延祚坊中。
鄭孝勇,也就是安西軍老卒‘秀才’的長孫,正在一間叫做‘民生鐵匠鋪’中,揮汗如雨忙活著。
話說!他阿翁‘秀才’,是十日在一陣吹吹打打中,被熱鬧埋進了老鄭家祖墳的。
他、二弟、三弟,還有兩個堂弟是十一日這一個次日,就是帶著一些換洗的衣物,半夜出門之后,借著月色一大早趕到了長安城的。
沒辦法!每月包吃住,發鞋襪和衣服,還有800文的工錢。
甚至做得好的話,年節還有一份豐厚的賞賜下來,這樣的一個好事,平日間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
若是玩了稍微晚了一兩日,被人提前搶了去,怕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因此,就算自家的婆姨,已經是有了五個月的身孕,其實一點也不想進長安城干活的鄭孝勇。
依然在阿爺的棍子,阿娘的罵聲中。
‘孝’字這一輩的兄弟五人,齊齊都是一起進城來賺錢。
至于這樣一個好事情,會不會是騙人的?
這話要是誰敢在鄭孝勇,這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面前提起,他一定會不管不顧地好好抽上對方幾個巴掌才行。
如今長安城里,買上一個年輕的丫鬟才要多少錢?
人若是不太計較模樣,也就是八千到一萬錢罷了。
而自己阿翁十幾萬錢之多的遺物,胡校尉說給就給了;怕是將自己一家幾口全部賣了,也值不了這么多。
又哪里會做出,這樣一種坑騙他們的事情。
事實也是這樣,他們自從進城一路來到了平康坊,找到了那一家還在裝修,據說不日就要開業的‘得月樓’后。
才是與那漂亮到如同天仙姐姐一樣的女掌柜,說起了自家阿翁的名字。
那一個叫作貴妃的女掌柜,就是親熱的問他們吃過朝食沒有?
一聽說沒吃,當即就讓另一個叫作財神,也是極其漂亮的女子,給他們各自做了一碗爛肉面條。
天爺爺,他們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那么好吃的面條。
吃完了之后,他們幾個明明知道舔碗底的事情丟臉,依然是將碗底舔得連一顆油星子都沒有剩下。
因此貴妃那女掌柜,在他們幾兄弟看來完全是女菩薩一般的人物。
再然后,狼青、熊大等幾位郎君出現了,分別將他們兄弟五人領著走了;據說各自有著不同的安排,但都是在這長安城內外做事,不會去外地。
其中鄭孝勇本人,則是被那一個叫作狼青的年輕郎君,領到了這一個‘民生鐵匠鋪’的地方。
第一時間里就是發了兩套窄袖、緊身的衣褲,還有一雙應該是豚皮的靴子,四雙布料細密的襪子。
頓時就讓鄭孝勇這一個才進城的土包子,感受到了生活是那么的美好。
若是說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不對!應該說是不習慣的地方。
那就是這一位貴妃掌柜,說話、做事的時候,雖然舉止上非常的端莊有禮;但是往往在不經意之間展現出來的風情,對于他們這些土包子而言,依然很是要命。
時隔幾天之后想起,依然覺得當時自己面紅耳赤的場面,很是有些丟臉的厲害……
到了今天,鄭孝勇才是進城的第四天而已。
但是此刻雖然在想起了最近的遭遇后,腦殼中有些走神,但是手中的操作卻叫一個相當熟練。
不是這小子如何的聰慧,僅僅是因為當前,他從事的工作真心沒有什么技術難度。
具體上,就是在一個大號的鐵皮桶子中,將一些黃泥混合著草木灰,鋪上了四個指頭厚的底座。
并且在鐵皮桶底端開了一個洞,在底座留出了一個圓形的通風口。
做好了這些后,他拿著幾根小手指粗細的鐵棍,鋪到了通風通道的上面。
接著,又是將一個小了一號的無底鐵皮桶,放在了里面最中間的位置上;四周用著黃泥和草木灰的混合物,往間隙里一填充。
到了這一步,他所負責生產的一款產品,就算是徹底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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