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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羽小說 > 歷史軍事 > 我的姐夫是太子 > 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317節
        “現在許多親王還在,當初太祖高皇帝養育他們,他們倒是還有幾分本領,譬如寧王,即便是那代王朱桂,也是弓馬嫻熟。他們之所以有異心,無非就是空有一身本領,無處施展罷了,可一旦讓他們施展自己的本領,朝廷又難免不放心。只是臣還是認為,宗親的國策,是無法長久的,遲早要給朝廷帶來沉重的負擔。”

        朱棣耐心地聽完張安世這么長的一番話后,幽幽地點頭道:“朕豈會不明白?只是朕決不能負宗親。”

        他的態度很明確,別人可以這樣干,他朱棣不能這樣干。

        張安世了解朱棣,所以并不意外他的答案,便道:“那陛下為何不讓他們施展自己的才能呢?”

        朱棣不解地挑眉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張安世道:“陛下還記得漢王嗎?他現在在安南,每日只想著為咱們商行開疆拓土,覺得每天都很充實!你看,現在他不但有了施展才能的機會。且還能為陛下掙來源源不斷的錢糧。不只如此……還可為我大明開拓疆土!

        “他人在域外,對陛下和太子殿下,甚為想念,從前太子殿下在漢王的心目中,就是絆腳石一般的存在,總覺得若沒有太子,他便可克繼大統。可如今,他卻依賴太子殿下,因為在那遙遠的地方,必須依靠陛下,依靠太子,還有商戶對他的資助,才能完成他的夙愿。這……其實和周朝時的分封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初,周朝將大量的宗親分封天下各處,現今我大明,豈不也是如此?這關內,便是當初的關中,當今的域外天下,便是當初的九州之地,分派諸侯,給予他們兵權,讓他們成為真正的國主,總督一方,如此一來……對我大明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朱棣皺眉道:“可這周朝,畢竟也亡了!

        張安世道:“周有天下八百年,歷朝歷代,誰可匹敵?”

        頓了頓,張安世又道:“何況若天下諸侯,都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孫,尤其是將來,陛下的兒子、孫兒、曾孫,也將一個個分封出去,即便將來天下有變,當真出現了大亂,那么……八百年之后,得天下者,十之八九,怕還是太祖高皇帝或者陛下的子孫!

        朱棣為之動容。

        其實這些話,張安世說給任何一個明朝的皇帝,只怕對方也覺得他是白癡。

        唯獨朱棣這個開創了下西洋,征伐安南,橫掃漠北,開創過無數前人和后人都沒有做到的皇帝,似乎對此有了幾分興趣。

        朱棣猶豫地道:“朕總不能強迫他們往那蠻荒之地去吧!

        “這個容易,先立一個榜樣。比如寧王殿下,歸還寧王殿下所有的護衛,讓他重掌兵權,帶人出鎮域外,讓其他的藩王看看,與其在這茍且,不如出去自己打一片天下!

        朱棣睜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你的意思是……”

        張安世道:“得讓大家看到甜頭,到時,陛下不需開口,那些藩王怕也要起心動念了。太祖高皇帝的諸子們,沒幾個慫貨?扇羰峭涎酉氯ァ

        這話在此打住,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拖延下去,這些人的子孫們,可能就真的要被養成豬了。

        朱棣若有所思,口里道:“既是樣板,怎么給他甜頭?”

        張安世侃侃而談道:“和漢王一樣,軍政、民政,都交給他們,照舊還是商行的模式。以藩王總督一方,令他們開疆拓土,給予他們商行分紅!不只如此,愿為他們效命的親信和心腹,也都準他們帶去,在大明的地界,他們是藩王,出了大明,他們就與朝鮮王、安南王無異!

        朱棣道:“朕又如何制住他們?”

        “兩手準備,一手是宗法,當然,宗法只是親情血脈,雖說有用,卻又沒有用。這其二,便是商行,就如漢王一樣,他們在域外,四面多是土人,可以依靠的,多是身邊的護衛和遷徙而去的家眷。一方面,可將東宮宮女下嫁的事擴展到所有域外的武官。而另一方面,他們對土人,最大的優勢就是火器和軍械,必須得經過商行來供給,否則……土人乃他們十倍,如何制勝?這最后,則是船隊……”

        “船隊?”朱棣凝視著張安世。

        “寶船的船隊,將來所過之處,帶回的乃是天下各處的特產,帶過去的,則都是各地的必需品,讓他們對船隊形成依賴,如此一來……他們但凡有野心,可他們的敵人……便從自己的宗親兄弟,變成了無數當地的土人,這叫轉移矛盾,矛盾轉移了,兄弟之間的關系,就緊密了!

        “說到底,就是他們留在大明,陛下就成了他們一展抱負的絆腳石?梢坏┏龊#菹戮统闪怂麄冮_疆拓土的最大依仗了,若是沒有陛下的支持,數萬衛隊和十數萬眷屬,那便是孤軍,根本無法支持。”

        朱棣聽罷,眸光在無形中亮了幾分,頷首道:“寧王……那就從寧王開始,若是拿漢王來,漢王乃朕的兒子,其他人未必信服。只是……就怕寧王不肯,朕總不能把他在南昌的王府拆了!

        張安世一笑道:“陛下放心,我去騙……臣去勸他。”

        朱棣慎重地看著他道:“此事……關系甚大,不要出錯!

        朱棣這個人,一旦起心動念,便很有魄力,那就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張安世道:“那臣明日就去拜訪他,正好多向他學習。”

        “態度要恭敬一些。”朱棣不忘叮囑道:“他現在肚子里還有怨氣呢!

        “是!

        張安世心情很是愉快,若是如此,那么宗親的問題就可能解決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對于張安世而言,一旦開了這個頭,那么下西洋的國策,只怕后世就再沒有人敢反對了,畢竟后世的皇帝,誰敢管殺不管埋?把自己的宗親們都丟在了千里之外,然后……片板不得下海。

        自己的親外甥,將來的基業,又可壯大幾分了。

        除此之外,還有商行……這商行怕也要迎來蓬勃發展了。

        當然,那些藩王可都雞賊得很,沒有這么容易上當受騙的,畢竟誰不想享清福?

        所以……得使一些手段才成。

        ……

        “主人!

        一個身穿甲胄之人,匆匆進入一處大帳。

        他所穿戴的,乃是山文甲,這種甲胄,一般是邊鎮上的將軍穿戴。

        這甲胄之外,罩著一件紅衣,大明尚朱紅,無論是宮廷還是文臣武將,多以朱紅裝飾。

        而此人的頭頂上戴著的,卻是一頂飛碟帽,這也是邊鎮的官兵常用的裝飾。

        飛碟帽遮擋了此人的面容,他朝大帳內的一人行了個軍禮,才道:“剛剛急遞鋪傳來了消息……”

        “嗯?”落座在案后的,是一個文弱書生模樣的人,他懶散地抬頭,凝視著這武官道:“寧王死了嗎?”

        “沒有死。”

        “……”

        “說也奇怪,原本……以為寧王必死無疑,可誰曉得……”

        “看來……又是那個張安世。”

        “主人何以見得?或許是那紀綱……”

        文弱書生似乎因此而心浮氣躁,他忍不住咳嗽,最后苦笑道:“你不明白紀綱……紀綱只想得功勞,他不在乎誰謀反,只希望事情越大越好,紀綱是極聰明的人,可他的欲望太重了,無欲則剛,而一個人一旦欲求不滿,那么……就會失去對事物的判斷。能識破此局者,就只有張安世。”

        “此人可恨!”

        文弱書生道:“這樣下去,就麻煩了,他們還會追查下去,這天底下,最怕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追查到底,任何事只要做了,就一定會有痕跡,哎……為何會出現這樣的變數,這張安世,又如何能猜測到……”

        “接下來該怎么辦?”

        “忍耐!

        “可是……”

        “忍耐吧!蔽娜鯐那樵桨l的浮躁,他顯然為自己費盡心機而布置的東西被識破而懊惱。

        他又拼命咳嗽,取了絲巾捂著自己的口,良久才道:“把棲霞,盯死了,一舉一動,都要奏報……”

        “要不,主人就去大漠中避一避吧!

        這人搖頭:“事情還沒有壞到這樣的地步……張安世……還沒有這樣的本事,若是真到了要去漠南躲避的地步……也就太不堪了,備車吧……備車……”

        “主人要去何處?”

        “去京城!

        “啊……”

        “最危險的地方,最是安全。”這人淡淡道:“何況,京城里,有我們這么多人……這個時候,他們一定已經有人開始焦躁不安了,我若是在那里,他們才會鎮定下來,現在最緊要的是,穩住人心。一旦人心動搖,則是滿盤皆輸。去備車吧……”

        武官猶豫了一下,最終道:“是。”

        “咳咳咳咳……”

        大帳中,又傳出一連串的咳嗽……

        ……

        紀綱默默的坐在公房里,足足四十八個時辰。

        這四十八個時辰,他都紋絲不動。

        只直勾勾的盯著虛空,一言不發。

        偶爾,他露出苦笑。

        這時,書吏躡手躡腳進來,給他帶來了一些食物。

        紀綱勉強吃了幾口,而后,將食物推到了一邊,突然對書吏道:“你有沒有碰到一種情況,那就是……無論你如何盡心用命,可最終卻發現,自己不過是一條隨時可以被人拋棄的走狗……”

        書吏誠惶誠恐的道:“學生……學生……”

        紀綱凝視著他,書吏身子弓的更低:“學生也是都督的狗……”

        紀綱閉上了眼睛,一聲嘆息,而后道:“哎……我不甘心,我終是不甘心啊,這么多年……我怎可將自己的心血,付諸東流。分明……我已到了今日……早知如此,我該知足,若是知足,必不至今日……”

        書吏寬慰道:“都督不必……”

        紀綱搖頭:“哎……再多說也是無用了。”

        說罷,他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來,慢悠悠的將匕首放在了燭臺上,任那燭火灼燒。

        書吏心中大驚,瑟瑟發抖:“學生若是犯了什么錯,還請都督您……”

        就在此時,突然……這匕首在紀綱的左手緊緊握住。而后,這匕首朝著他的右手手腕狠狠扎下去。

        “啊……”

        那匕首洞穿了他的右手手腕。

        血箭飆濺在他的臉上。

        他猙獰著,雙目充血而赤紅,卻仍然不肯罷休。繼續握著匕首,開始慢慢的在自己的手腕處切割。

        手腕上的傷口越來越大,或許是碰著了他手骨,以至他左手無論如何用力,也切割不下去,于是,他臉開始扭曲,滿臉是鮮血和冷汗。

        書吏驚叫。

        “都督,都督……您這是……”

        “哪一只手犯了規矩,就要割舍掉它!

        “都督……還是請……請其他人來吧,都督……”

        紀綱幾乎要昏死過去。

        他左手繼續用力,慢慢的切割著自己的右手手腕,眼看著……那皮肉和筋膜、骨血統統暴露出來,他咬牙……森森道:“這天下,誰敢傷我一根毫毛?只有我紀綱可以……可以……”

        咯咯……

        匕首的鋒刃早已卷了……

        可這有過切痕的手骨,竟硬生生的被掰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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