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完此事,俞晗芝牽過身邊嬤嬤的手,親昵道:“許媽,讓你來這王府伺候我,還得看顧底下這些人,委屈你了!
“傻姑娘,渾說什么呢!痹S嬤嬤撫著她的手背,眼底滿是關切:“你外公早就想讓我過來了,他說洛楓這個丫頭哪里懂照顧人,她也就力氣大一些!
“許媽,我哪里不懂照顧人了?”洛楓嘴里還嚼著糕點。
許媽看她一眼,笑了笑:“你到哪里都是這么貪嘴!痹S媽是駝山的老人,小時候也當過俞晗芝的奶娘,關系親厚,和洛楓也相熟。
“你外公說過段時間要去威遠山莊一趟,到時候先來看看你!
俞晗芝一挑眉:“可是少莊主和少莊主夫人有什么喜事?”她記得那兩人也快有他們的第一胎了。
幾人說說笑笑,往內院走去,綠雀和羅竹懂事地跟在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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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俞晗芝帶著洛楓出門,進了一處成衣鋪,出來之時,兩人俱換上了男裝。前往城中曹市岔路口,一家叫做福滿天的食肆。
剛到食肆門口,就碰上三兩個客人吵嚷著離開,直說今天的菜難吃極了。
大堂內尚有三四桌客人,俞晗芝落座,點了幾道招牌菜,因為非用膳點,有些菜做不了,最后只點了兩個菜,一碗面。洛楓摸了摸肚子,倒確實有些餓了。
等菜端上來,俞晗芝沒有動箸,洛楓先嘗了一口,卻皺了皺眉,又嘗了一口,抬頭道:“不好吃,還不如許媽做的呢!
“這食肆不是挺有名的?剛入關東的第二天,我就打聽清楚了,這里的大廚以前是皇宮里出來的。怎么,就這個水準?”
俞晗芝含笑地看了她一眼,聽旁桌有人解釋道:“因為今天的菜不是孟大廚做的呀,小兄弟!
“兄臺,這話何意?”俞晗芝朝他抱拳問道。
那人是個中年男子,說話也不含糊:“孟大廚的手被人打廢了,這幾天都是他那個不成器的小徒弟做的!
“真是造孽啊!绷硪蛔烙腥艘舱f道:“我聽人說,孟大廚若是能早些送回來,那手興許是能接上的。那小子,哎,忒心狠了!”
洛楓聽得云里霧里,但俞晗芝上輩子是知道個大概的。前不久,食肆老板娘的兒子遭人劫持,要用五十兩銀子交換,老板娘湊夠了錢和孟大廚去救人,結果那幫匪徒看到孟大廚就對著他一頓打,把人的手給打廢了。
“太難吃了!甭鍡魍s,對著大當家搖了搖頭。
俞晗芝示意她多喝點茶,反正帶她來的目的也并不是讓她吃。只是洛楓不太樂意,揪了她的衣袖:“等一會再去別的食肆吃點。”
“你呀,不怕吃成大胖子嗎?”俞晗芝的話里還是充滿著寵溺。
洛楓摸了摸腦袋,不懷好意地笑了下:反正大當家錢多,不怕她多窮了,況且她不多吃點,哪里來的力量保護大當家!
忽然,二樓傳來一陣聲響,門被砰地打開,俞晗芝朝那看去,便見一名大腹便便的男子走下樓來,身后跟著一群打手。一名中年女子并一名少年模樣的人百般懇求地跟在身后,不知說了什么,前頭的男子毫不理睬。
“祝追老爺,您再寬容幾天,就幾天,最近食肆的生意確實困難,孟大廚他又出了事,我實在是無暇顧及。求老爺寬限幾天,這食肆是我祖上傳下來的,萬萬不能斷在我手里!睉┣械陌螅筒顩]當場跪下來了。
那中年女子便是食肆的老板娘,她身著一身布衣,眉眼自帶風情,能瞧出時光在她身上的印記,卻是帶著故事和風韻的。她是個寡婦,跟在她身后半不情愿的少年就是她的兒子。
祝追是指專門替人討|債的,那人從肥碩的腰間取下一疊紙張,在手中晃著:“白小娘,你有這么多債主,同時都找我來討債,你說我能寬限你幾天?”
“這食肆靠的就是孟大廚,如今他手都廢了,你還怎么支撐得下去?算了,一介女流,何必這么辛苦呢?你把這食肆讓出來,這些債我自然能替你擺平。”
白小娘仍舊是苦苦哀求,那祝追將她的手甩開。
“實話告訴你吧,要你這食肆的,雖大有人在,可眼瞅著你這般境地,都是壓低了價格的。我給你的價格,已經算是最優了!
“這食肆我是不會賣的!”見他不肯退讓,白小娘蹙眉冷眸,堅決道:“我就算是一介女流又如何?這食肆就是我的命,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妥協!”
就在這時,二樓傳來一陣掌聲,接著一女子說道:“好!說得好!”她著一身染金華服,慢悠悠走下樓梯,朝白小娘伸出手。
“我姓佘,綾霧號的大東家!
“……”俞晗芝呆了一瞬,這是碰上冒牌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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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伶手頭的活兒并不多,下午空閑之時就連忙跑去找馮嬤嬤,一邊給她捶著腿,一股腦把上午發生的事給說了。
“是個厲害的主兒!”馮嬤嬤的眼里劃過一道精光,聽香伶說自己還是想伺候在二公子身邊,卻是無能為力。
“你讓我怎么說?”馮嬤嬤一拍手,為難道:“王爺是親自答應了她,許她自由處置南院的下人。要知道,大姑娘幸虧沒出事,若是出了事,王爺一個都不會放過!
“南院如今啊,是她說了算!
香伶還是不愿接受,跪在地上求著:“姑姑,您再幫我這一次,幫我一次,若是我,我能入了二公子的眼,成了他妾室,也是給您臉上添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