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北寄本想說他送陛下幾種暗器,但想到陛下已經不再讓他接觸暗衛的事宜,大概是不會再用他,不再信任他……還是讓陛下信任的暗衛去準備吧。
商引羽摩挲著喬北寄的手心,低聲道: “孤當時想殺你。”
“臣知曉。”喬北寄垂著眸,外邊的晨光從窗口透入,在他眼底投下一片陰影,更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商引羽詫異抬眸,你知道還想給孤準備更趁手的暗器?
喬北寄道: “臣潛入陛下寢宮,冒犯陛下,被陛下賜死是臣應得的!
陛下要賜死他,但他想,至少要將孩子的事告訴陛下。
一念起,就生出了偷生之心,以下犯上,再次冒犯陛下。
喬北寄垂眸看向自己那有著明顯起伏的肚子,閉了閉眼,道: “臣死罪!
商引羽傾身,口勿上喬北寄的額頭, “不,你立了大功。”
“陛下?”
見喬北寄疑惑,商引羽耐心忽悠道: “若非你及時接住并收起了暗器,孤或者你和孩子,可能就沒了,而無論是皇帝崩還是大將軍斃,都會讓天下人心不穩,朝野動蕩!
陛下這不是歪理嗎?喬北寄覺得不對,想跟陛下求證,但陛下用容不得質疑的目光看著他,他就不敢有別的想法了。
商引羽: “聽孤的!
喬北寄本能地應道: “是!
忽悠好愛人,商引羽給喬北寄和自己穿上里衣,喚宮人進來。
安德忠看著離上朝的時間越來越近,在外邊急得團團轉,終于聽陛下喊他了,忙帶著伺候洗漱的宮人入內。
剛轉過屏風,一聲“陛下”還未出口,安德忠就見鎮國將軍從龍塌上起身下榻。
安德忠瞪大了眼,瞬間呼吸一窒,臉上的笑也僵了住。
鎮國將軍怎么會出現在陛下寢宮?
對方絕不是走甘露宮宮門進來的,不然早有小太監匯報給了他,那就是私下潛入了。
鎮國大將軍夜入帝王寢宮!
安德忠神情慌亂,視線下意識就去尋陛下所在。
鎮國將軍曾經確實是陛下的榻上人,常于陛下同睡同起,但那都是數年前的事了。
大將軍歸京后,陛下與大將軍有多勢同水火,他是看在眼里的。
這膽大包天的喬北寄莫不是將陛下給……
誒?陛下,您好好的啊。
·
早朝按時進行,只是素來都會早早到達,在偏殿與眾臣一起等候的大將軍,今日來得格外晚一些。
上朝時,商引羽照例給喬北寄賜了座,也不管朝臣們因他的舉動在心里轉了多少個彎彎繞繞。
在朝堂上聽了半天,商引羽大抵解了現在大夏的情況,無非是金國剛亡國,各方都眼饞著那塊大蛋糕,都想插上一腳。
商引羽任他們爭破頭,等到臨近午膳,就宣布退朝,并且宣召喬北寄到御書房議事。
議事是不可能議事的,商引羽拉著喬北寄坐下,讓安德忠去請了張御醫。
張御醫這一世也曾給喬北寄診過脈,那時對方說的是喬北寄日后難以有孕。
商引羽給喬北寄揉按著腰背,問他有沒有累著。
喬北寄受寵若驚,被陛下攬在懷里也不敢動,陛下問一句他就答一句。
他耳力極好,安公公帶著御醫還在御書房石階下,他就聽出了兩人的腳步聲。
陛下召見的人就要入殿,他還荒唐地軟在陛下懷里,喬北寄即使不舍,也還是低聲提醒陛下: “安公公已到御書房外。”
商引羽知道他臉皮薄,將人松了開。
喬北寄忙起身,商引羽沒來得及將人拉住,對方已經侯立在一旁。
很快安德忠就入殿,道: “陛下,張御醫到了!
商引羽讓宮人給喬北寄搬了個椅子,才道: “宣。”
張御醫垂首入內。
商引羽免了他的禮,道: “你給大將軍看看。”
張御醫數年前就給大將軍診過脈,知道對方乃陰陽雙生之人,也知道對方曾是陛下房中人。
但那是以前,現在滿朝堂都知道皇帝和大將軍不和。
一邊坐著陛下,一邊坐著鎮國將軍,要他為大將軍診脈,張御醫覺得這就是個送命題。
但陛下吩咐,他又不得不上前。
“大將軍,請!睆堄t擺好診脈工具,對喬北寄道。
喬北寄伸出手,張御醫不緊不慢地將手搭上去。
商引羽看著張御醫手表情幾經變換,不由也提起了心, “可是將軍的身子不宜生育?”
與那個被他好好護了一生的十九不同,這一世的北寄曾受過傷,如果北寄的身體受不住,那這孩子必然是不能要的。
喬北寄垂下眸。
張御醫則瞬間抬起頭。
——陛下,您知道將軍有孕呀。
張御醫看著皇帝擔憂模樣,不由迷茫,都說陛下和將軍不合,怎么陛下這么擔心將軍腹中的孩子?
莫非陛下與將軍雖在權力爭奪上對立,私下里卻依舊保持著當年的關系?
嘶,大將軍肚子里是的龍嗣啊。
張御醫倒吸了口涼氣,心想,若這是陛下和將軍的孩子,就應當不是送命題。
“回陛下,大將軍本難以有孕,這次懷上實在不可思議,之后好好調理,必能為陛下平安誕下龍嗣!
喬北寄垂下的睫毛,因這句話微顫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