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少伯請先行出門,待我整頓衣冠,便一起去找仲尼!”
范蠡應了一聲,看了一眼李然,似笑非笑。
李然驟然想起,他此刻來路上,豈不是正好能碰到宮兒月?
一時間,李然也是無言以對。
范蠡一個拱手作揖,也是頗為識趣。待李然穿好衣裳,這才與他是一同出了門。
宮兒月目送他們離開大門,在那是怔怔發呆。
“月姑娘?你在這里作甚?”
褚蕩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冒了出來,只因宮兒月正在失神,一時也沒有察覺到他。
“沒……沒什么!”
褚蕩很少見宮兒月支支吾吾的,便是有些奇怪,笑道:
“先生這前腳剛出門去?這也沒什么吧?你不用擔心,有范少伯跟著,又只是入城而已,定然不會有什么事的!
宮兒月搖頭道:
“不是這個!”
褚蕩歪著腦袋。
“那……卻是哪個?”
宮兒月心中暗嘆一聲,隨后說道:
“跟……跟你沒關系!”
宮兒月說著就要進入大院,褚蕩卻又跟了上來。
“哎?……莫不是你又跟先生吵架了?嘿嘿,這也很正常嘛,你跟先生之間,情如夫婦,也理該如此,理該如此啊!……”
宮兒月突然回身,瞪了褚蕩一眼。
“褚蕩!你若再要胡說八道,我可就要賞你幾個巴掌了!”
褚蕩也是領教過宮兒月發火的,便立刻是閉了嘴。
而宮兒月又跺了一下腳,一個皺眉,便跑去找麗光了。
褚蕩見狀,不由是撓了撓頭:
“哎?……你們兩個吵架,又沖我發什么火?真是莫名其妙!
……
這時候,李然和范蠡二人先是入了城,來到孔府。
孔丘得聞李然到來,急忙將他們給請進了客廳,在各自行禮坐定之后,孔丘說道:
“恩公,昨晚之事,是丘考慮不周,本只想著要如何盡興,卻沒想到……”
李然對于昨晚之事,本也就記不得了,此刻聽得孔丘如此說,只又想起了昨晚他和宮兒月之間的事情。
李然臉色不由微微一紅,卻聽孔丘繼續說道:
“恩公昨日所言,丘知其雖是出自肺腑,但是……眼下卻也不該如此說啊……”
李然聞言,卻是有些茫然。不禁是看向身邊的范蠡。
范蠡則是與他點了點頭,卻也并未多言。
而孔丘見他一會兒臉紅,一會兒茫然的,不免也是有些奇怪問道:
“先生莫不是不記得昨晚說過什么了?”
李然伸手扶額,捏了捏太陽穴。
“我……昨晚說了什么?”
于是,孔丘便將李然醉酒之后的胡話給說了出來,李然聽完,痛惜道:
“哎呀!這……這些話怎可如此說……”
李然其實對權卿的態度早已是有所改變,但昨天一來是喝酒喝得太多了,二來又思念亡妻祭樂,故而是說出了這一番狠話來。
孔丘嘆息道:
“哎……既已說出口了,如今再想悔過也是無用。只怕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李然搖了搖頭,不由是自責不已。
“這些話……若是讓三桓聽了去,其后患無窮。
李然醉酒之后一覺醒來,本以為也只有與宮兒月之間一件錯事。卻殊不知,他竟還犯下了如此大錯!
這不免是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三桓了。
而孔丘安慰道:
“恩公寬心,我已經讓弟子們切不可將此事外傳。而如今費邑和郈邑都已經墮去,只剩下成邑了,大功也即將告成,即便是他們心有不滿,卻也是無可奈何了!”
李然搖頭道:
“成邑還在,而我所擔心的,也正在此處……”
于是,李然便將從范蠡那里得來的消息與孔丘是又說了一遍。
孔丘聞言,不由是目瞪口呆:
“竟有此事?難怪當時公斂陽只派了成邑之師前來救駕,而不肯親自前來!此人果然還是有所籌謀的?”
李然點頭言道:
“嗯……公斂陽此人心機頗深,既然敢如此行事,那必然是有所準備。還需得早做打算,要不然我等終是要受制于人吶!”
第七百零五章 成邑終究不太平
孔丘大腦急轉,繼續問道:
“那……孟孫是否也已知道了此事?”
李然思索了一陣:
“他知不知曉,目前尚不得而知。不過,依我之見,如今該做的便是要讓三桓共同派兵前往,先給公斂陽施以壓力,看他到底將如何反應!”
“另外,成邑為我魯國北邊重邑,所以還務必要盡可能切斷其與齊國勾連的可能!”
孔丘站起身來:
“嗯,恩公所言甚是。我這便去見君上,讓他早日定奪!”
孔丘作別,正欲告退,這時李然卻又說道:
“千萬要注意孟孫的態度!他表面上興許看不出什么,但是暗地里,或有支持公斂陽之嫌也未可知!”
孔丘則是回道:
“嗯……丘也會多加注意的!”
孔丘也顧不上招待李然,匆匆便去找了魯侯宋。
范蠡這時在一旁說道:
“先生,公斂陽若是真反了,應該危害也不如費邑或者郈邑吧?”
李然嘆息道:
“這可難說,成邑太過于接近齊國,就怕……公斂陽會提前布局,會去尋求齊國方面的支持!而如今,齊國又有田乞當權……著實是令人不省心吶……”
“田乞如今乃是暗行眾之首,也定然見不得魯國如今的局勢。只是,卻不知他那邊,又會如何行事……”
范蠡聞言,不由是皺起了眉頭:
“先生,是否應該想辦法先穩住齊國?”
李然點了點頭,卻又是頗為無奈道:
“若有強大的晉國,尚且可以借其勢穩住局勢,但如今……晉國之內,東西相爭。趙鞅那邊只怕也是自顧不暇。而齊國如今又已被田乞所把控,關鍵齊侯又是老邁昏聵,依舊是妄圖復興桓公之霸業,渾然不知齊國之勢早已是危如累卵了!”
“而那田乞,想必是定然會以復興霸業為由,慫恿齊侯派兵前來干涉魯國!
范蠡聞言,不由是搖了搖頭,對此他自然也是無可奈何:
“據說范鞅作為暗行眾,其臨死之際,曾有意要將重心放到齊國。故而其生前,是不惜讓晉國損失了作為天下伯主的信義。他的這一招苦肉計,也確是讓其繼任者趙鞅是極為難做的!
“而如今,晉國內部派分東西,并是內斗不迭。對外更是無力,范鞅此舉,真可謂是用心險惡!”
李然聞言,亦是不由點頭道:
“范鞅此人,其所作所為看似都流于表面,實則是用意極深。對于其用意,即便是我,一開始都未曾全然料到。就更無怪陽虎了,難怪會栽在了他的手上!
……
再說孔丘本想著直接入宮,但轉念一想,卻是先行繞道去到了孟府。
孟孫何忌得知孔丘突然造訪,急忙出門迎接,行禮道:
“弟子見過尊師!”
孔丘將其攙扶起身:
“何忌不必多禮!”
隨后,孟孫何忌便是帶著孔丘入廳坐定之后,命下人是端上清水,并且頗為不解的說道:
“尊師突然來此,卻不知是有何事要商?”
只見孔丘是一個皺眉,手中竟是把玩著那一方水盞。
“哎……何忌既然如此問,那為師也就不端著了。今日,你我便以師徒的身份談一些事,此間并無旁人,為師這里便是直言了。”
孟孫何忌誠惶誠恐道:
“尊師能如此說,實是讓弟子心安!”
從孔丘受陽虎的邀請,回到曲阜,再到在杏林開社講學,直到如今擔任大司徒。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