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齊國卻欲與魯爭斗,真可謂之大謬!殊不知,晉國失天下之心也已久矣。齊國若不以仁德而爭天下人之心,又待何時?”
“再說這吳國之勢,這些年,頗有后起之勢!屆時中原亦是難免不要應對其威脅!尤其是齊國,吳國北上,便與齊國接壤。雖說如今吳國只志于楚國,但難道齊國就不怕有朝一日,會有肘腋之患?”
“所以,在下卻以為,齊國之志,當懷天下之義,也唯有如此才能秉當年桓公之志!”
太子荼聞言,不由說道:
“先生所言,令在下是茅塞頓開,不瞞先生,吾亦是有志繼承君父之志,帶領我齊國,逐鹿于天下!”
李然說道:
“公子之雄心,令人敬佩。但是也請殿下務必要學得忍恥含垢,唯有如此,才能為日后天下人之式啊!”
太子荼保全作揖,連忙應道:
“所以,還請先生出山助我!先生若是愿意,我齊國大業可成!還請先生萬勿推辭啊!”
第七百二十四章 呂齊的命運
李然來齊國之前,知道他所面臨的困難。
只不過,他卻是萬萬沒有想到,除了豎牛會想方設法的殺他之外。如今這太子荼,竟然會如此竭力的拉攏于他。
這一點,確實是出乎李然的意料之外。
李然沉默許久,最終思定后,還是言道:
“殿下莫怪,恕李然并無此意。”
只見太子荼是滿臉的失望之色:
“先生當真不肯?”
李然看到太子荼這幅模樣,也是心下一個急智,突然卻是又有了一番主意來。
但見李然是故意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并是拱手言道:
“殿下好意,然已是心領。然雖不能伴殿下左右,卻有一言,愿諫言殿下。”
太子荼聽了,立刻又是躬身一揖,以示恭敬。
只聽李然是繼續言道:
“公子如今深得齊侯寵愛,且據說高、國二氏也都支持殿下,殿下這儲君之位,看似是十拿九穩的了!
“但是……太子卻也有一隱患,不可不查呀!”
“正如方才所言,田氏一族,實為齊國之患。想必殿下也是深知。然而,殿下卻以為,齊侯卻為何要聽之任之?”
太子荼卻只是搖了搖頭:
“寡君年事已高,不能任事,故而才會如此放縱此人……”
李然聽了,卻是微微一笑:
“殿下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鋵,田氏之于齊國,就如同三桓之于魯國?芍^已是盤根錯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倘若殿下貿然動了田氏,那便是如同動了社稷之基石。
“所以,還請殿下日后務必要小心才是!”
太子荼聽到李然的話,竟是與之前君父對自己所說過的是不謀而合!
于是,他立刻站起身來,并對李然是深鞠一躬:
“敢問先生,那么在下該如何做,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李然嘆息道:
“我知殿下年輕氣盛,但切不可與之爭一時之長短,唯有徐徐圖之方為上策。請殿下謹記,即便是受辱于一時,亦不可逞一時之快!”
太子荼聽罷,不由是一陣點頭,并是情真意切的感慨言道:
“成大事者,不憂慮小的恥辱,立大功者,不拘泥于小的承諾。先生果有大才,今荼幸得先生良言,真是沁人肺腑。
“荼再次懇請先生,希望先生能夠出山輔佐于我。”
李然卻是嘆息道:
“殿下卻何必為難李然?今日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與公子說了。若是再說下去,恐是多有不便吶!……”
太子荼聞言,也知李然的言外之意,不由是緊緊握了一下拳頭,言道:
“先生之意,在下已經明了。既如此,那待在下先行解決了先生的后顧之憂,到時來再請教先生!”
李然看了太子荼一會兒,說道:
“話雖如此,但還請殿下切勿操之過急!”
太子荼點頭道:
“在下明白!”
太子荼躬身一禮,準備就此告退。
突然,他卻又一個回身,是與李然說道:
“今日之言,還請先生莫要外傳!”
李然聽罷,卻是淺笑一聲,并是拱了一揖以為回應。
太子荼見狀,這才離了驛館而去。
范蠡代表李然,將他送至大門。眼看著他上了馬車,這才回轉過來,卻見李然正在擺弄著案幾上的器皿。
于是,他便走近了過去,小聲言道:
“先生,這太子似有拉攏先生之意。俊
李然看著手中的器皿,一邊是淡然道:
“此子年紀輕輕,見解倒也頗有獨到之處。只是……此子畢竟涉世不深,不懂得朝堂之險惡,且未免也太沉不住氣,日后只怕是有性命之憂。
“不過,這些也都是后話了,且看他此番如何處理與田乞之間的關系吧!”
范蠡說道:
“那先生若是覺得此子可教,那何不助他一臂之力?”
李然嘆息道:
“非我不講情面,但齊國如今的局面,即便是當年的晏平仲大夫,也是無能為力。時至今日,田氏又已成其勢,民心更是不必多說。如此局面,又豈能是人力能為?”
范蠡也是笑了笑,說道:
“所以,方才先生與他所言,其實是另有所圖的?”
李然背過身去,不由是伸了個懶腰:
“哎……倒也并不盡然。我等且先謀定該如何全身而退。至于這個太子荼……就看他有無此天命了!”
“姜齊之國運,如今是在天而不在人吶!”
說話間,褚蕩在外面是大聲喚道:
“田大人到!”
這正是李然和褚蕩提前打好的暗語,此舉也是為了讓李然等人是能夠提前有所準備。
田乞一邊大步前來,一邊竟也是大聲笑了起來。
李然和范蠡對視一眼,隨后便是出門迎了上去。果然在門口是見到了田乞,只見田乞是呵呵一笑:
“太史大人,近日在臨淄可還習慣?”
李然也是與之微微一笑:
“鄙人奉天子之命到齊國采風,乃是為我禮樂再添一筆罷了。同時,亦是受魯侯所托,另有事要面見齊侯。”
田乞聞言,卻是突然故作驚訝:
“哎?太史大人原來還要面見寡君?這只怕……哦,只因天子詔書之上,只說是要給太史大人行些便宜,可沒有說要寡君親自召見呀?再者說,太史大人既是受周命而來,又如何與魯國之事相干呢?”
李然聞言,卻依舊是不卑不亢:
“采風是真,為齊魯弭兵而來也是真。禮者,乃國之大義也。詩者,又為禮之教化也。李然乃真心為齊之大義而來,又豈敢不顧?”
李然一邊說著,一邊是將田乞給引進屋內,田乞環顧四周,將其內外守備是粗略掃了一眼,隨后是借題說道:
“太史于四處采風,卻只帶著二十人上路,難道……就不怕有個意外?”
李然坦然道:
“呵呵,李某素來是心境平和,與世無爭,又素來不與人結怨。故而一路之上也并無小人會加害于我。田大人……恐怕是多慮啦。”
“對了,不知田大人此來,難道是有事要說?”
田乞一邊坐下,一邊卻是打趣道:
“呵呵,太史大人乃名揚天下的大賢,田某想要和大人攀談一番,難道也是不成嗎?”
李然坐在田乞的對面,卻是面無表情:
“豈敢……久聞田大人廣施于民,田大人才是世之賢良!李某只恐有言,是污了大人聆聽吶!
第七百二十五章 以其矛,攻其盾
田乞神色自若:
“太史大人如此說話,可是折煞了田某。上次夾谷之會,大人的風采猶在眼前。≈皇强嘤跓o緣能夠當面一談,今日見面可謂難得。來,大人請坐!”
于是,李然便坐在了田乞的對面,范蠡也是給田乞倒了一盞清水,同時將案幾上的水盞拿走,田乞見狀,隨口問道:
“哦?方才莫不是有其他人拜訪過太史大人了?”
李然也并不隱瞞,因為他知道以田乞的能耐,想要知道太子荼來過這里,也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
“哦……方才太子殿下來過。”
田乞聞言,不由是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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