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賜”的這一名字的由來,便取自他出生的第九天,衛侯元派人送來一塊鳳麟玉作為賀禮,因而得名!
而端木賜一家在衛國的地位,也由此是可見一斑。
故而,孔丘將這件事交給端木賜去辦,理應是不會出現什么大的紕漏。
一番交待之后,孔丘也終于是放下心來。
臨行之際,李然登上車輿,卻也不急于坐下,撩開了簾布。
二人一直是在那里互相拱手作揖,直到雙方都徹底是看不見彼此身影,李然這才緩緩放下了車簾。
“父親……”
李然聽到麗光的喊聲,回過神來,笑道:
“光兒,接下來幾日,可又要舟車勞頓咯?!”
而麗光顯然對此倒是毫不在意。
“有父親和二娘作陪,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有父親和二娘在,哪里都是家!”
李然聞言,也是不由的一笑,看了一眼旁邊的宮兒月,卻見她竟是面紅耳赤,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宮兒月這段時日總是心不在焉,李然自以為也知道她的心思,當著麗光的面卻又不好多言。
“麗光說的沒錯,只要有家人在,又哪里不成家呢?”
……
李然這一路上,在魯國境內時倒也還算得安穩。
但是,一進得衛國地界,卻顯然是氣氛是有些緊張了起來。
范蠡只覺情況不對,便是讓褚蕩又是寸步不離李然。
李然見狀,卻是微微一笑:
“少伯不必如此,只憑著衛國和魯國的關系,尚且還未到得如此間隙的地步!何況我還是周室太史的身份,衛侯雖然老邁,但是他也沒有必要害我?!”
此時的李然,其實還并不知道南子的“暗行眾”身份。
他只知南子是假借著國君的寵信,已是長期掌控著衛國國政。
當然,此事其實也早已是世人皆知,也本就不足為奇了。
只不過,從李然的現代人角度來看,南子以女流之身掌控朝政,雖在這一時代,可堪稱為古往今來第一人,但是在歷史悠悠長河之中,卻又是比比皆是。
以李然的開明來講,他認為南子固然可以成為如同呂后、慈禧,甚至武則天一樣的人。
卻也未必就不能成為北魏馮太后、長孫皇后、孝莊太后一樣的人物。又或者,可以建立所謂“媽媽政治”的體制格局。
所以,李然的這一種“開明”意識,倒是使得他并不反感類似南子這樣的女當家人。
……
這日,李然在官驛內住下。端木賜替他們也是安排得妥妥當當,李然一行倒也算得悠閑自得。
李然和宮兒月正在陪麗光練字。范蠡卻是突然促步走來。
李然見狀,知其有事,卻也不想讓麗光擔心,于是便獨自站了起來。
“光兒,你繼續練字,月,你陪著她。”
宮兒月和麗光都是點了點頭,李然和范蠡是走了出去,范蠡低聲道:
“衛國大夫王孫賈來了……”
王孫賈乃是衛國大夫,當年趙鞅和衛國和談之時,他便在其中。
此前涉佗和成何兩人為破壞晉衛和談,王孫賈的一番添油加醋,也算得是“功不可沒”。
只是李然卻尚不知這些,聽得此言,卻也不由是眉頭一皺:
“此人如此身份,前來所為何事?”
李然這次途徑衛國,魯侯和孔丘早已是去了書信,并是提前送到了衛侯元的手上。表明周太史李然欲返成周,要于衛國借道。
其實,這種情況下面,衛國方面也只需要由一般的地方官吏接待一下,便已是綽綽有余的了。
王孫賈在衛國也算是位極人臣,卻從都城帝丘一路趕到這里相迎,這實屬是令人感到有些意外。
只見范蠡是一陣搖頭道:
“不得而知,也許是對先生早有耳聞,所以特意前來探望?”
李然卻搖頭道:
“不見得吧?只怕此人是別有目的……哎,諸事不明,且先見了再說吧!”
于是,范蠡陪伴著李然來到客廳。此時王孫賈已在廳內等待,見到李然進來,當即站起,行禮道:
“在下王孫賈,見過洛邑太史大人!”
李然急忙還禮:
“王孫大人客氣了,實是令人惶恐。在下不過是舉家折返途中,途徑貴地。本不想打擾衛侯和眾大夫,沒想到王孫大人竟是不辭千里而來……”
王孫賈一個躬身,卻是笑道:
“呵呵,久聞先生大名,今有幸途徑我衛國,若不前來相見,豈不可惜?今日得見大人,果真如同傳言中說的那般儀表不俗,確是名不虛傳啊!”
李然輕輕搖了搖頭,以示一番謙恭客套:
“王孫大夫言笑了,來,請坐!
李然將其請進屋內,二人坐定,范蠡則是在門口侍候。
王孫賈打量著李然,竟又突然是笑出聲來:
“今日得見真容,三生有幸。大人如此英俊倜儻,想必年輕時,也是頗受女子們的青睞吧?”
王孫賈突然言出輕佻起來,這不由是讓李然眉頭微微一皺,只道:
“呵呵,大人言笑了。”
王孫賈又捋了一下胡須,繼續道:
“其實先生還不僅僅是生得俊郎,素聞先生還胸懷逸群之才,如此的俊杰兒郎,實是了不得呀!”
李然一邊聽著,卻是只覺得愈發的不對味。也更覺得這個王孫賈,是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的不對勁來。
第七百四十九章 南子的過往
“這老家伙,該不會是有什么龍陽之癖吧?”
李然也是越想越離譜,心里是一陣發毛。
只聽王孫賈是繼續笑著說道:
“呵呵,氣宇軒昂又不失儒雅,難得,難得!”
李然干咳一聲:
“在下蒼鷹落日,羽翼漸斷,大人如此形容在下,實在是令在下無地自容了……大人此番前來,該不會是專門來夸贊在下容貌的吧?”
王孫賈聞言,卻是一個停頓,隨后是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當然不是了!其實……乃是寡小君特意讓在下前來探望太史大人的!”
李然眉頭一皺。
“哦?難道是南子夫人?”
王孫賈點頭道:
“正是,寡小君久聞先生大名,一心想要見先生一面,于是便是讓寡君恩準其前來探望。只是……夫人行程較緩,所以特命在下是先來了一步!”
李然對此卻感到是頗為奇怪,南子身為衛侯元的夫人,理應是不該單獨外出的。
但南子卻是能夠如此的來去自由,如此的散漫,這不免是讓李然想起之前有關衛太子蒯聵的一些往事。
南子原本乃是宋國的公主,而她在遵君父之命嫁到衛國之前,卻是與自己的兄長公子朝是有過那么一段情愫。
而這一段情史,甚至是在她嫁到了衛國之后還依舊是延續著。
之后不久,這一段情史居然也是被衛侯元給獲悉了。但離譜的事也就隨之而來了。
這個衛侯元為了哄新夫人的歡心,居然還心甘情愿的主動戴上了那頂綠油油的帽子。
只因衛侯元始終見南子悶悶不樂,郁郁寡歡,便是派人將宋國公子朝給接到了洮地,所為的就是方便南子可以與之幽會。
而這一幕,卻好巧不巧,偏偏是被不明所以的衛太子蒯聵撞破。太子蒯聵,只因覺得衛國受得大辱,所以便想殺了自己的新嫡母南子。
但是到頭來,南子竟是能夠直接識破了太子蒯聵針對她的刺殺計劃,以至于最后反而是衛太子蒯聵出奔。
而衛太子蒯聵,出奔之后就曾經是來魯國找過李然。在當時,李然便是當即以“重耳流亡在外而得以安全”的故事規勸于他,并替他是謀得了去往晉國趙鞅處暫避的出路。
于是乎,衛太子蒯聵就此出奔去了晉國。
李然一想到此處,知道衛國乃是一是非之地,決不可逗留,于是不由嘆息道:
“在下何德何能,能得國君夫人的召見。在下只是途徑衛國,本不該叨擾……”
王孫賈聽得此言,亦是突然擺了擺手,并打斷李然言道:
“寡小君只是想見太史大人一面而已。私下會面,并不會大張旗鼓,倒也算不得叨擾。
李然也知道事已至此必是盛情難卻的了,所以也唯有是苦笑一聲:
“卻不知……國君夫人何時能到?”
只見王孫賈又是一個拱手言道:
“便在明日一早!”
李然又是長嘆一聲,并作拱手言道:
“既如此……那在下便于此恭候國君夫人到來便是!”
王孫賈聞言大喜,不由是立刻站起身來:
“在下既已把話帶到,那么就此告辭,明日一早再來與先生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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