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也不知道殺了多少個來回,顏良越戰越勇,腎上腺素飆升以至于傷口崩裂都沒感覺一般。
“差不多了!”文丑喘著粗氣,已經殺了不下二十個來回,地上到處都是江東軍的尸體,斬敵怕是不下兩千眾。
而且,文丑也清晰的意識到每一次的沖鋒都會被留下一部分騎兵,多則幾十,少的時候也有七八名,跟在身后的只剩下五百騎左右了。
“兄長,士氣如虹,莫要畏首畏尾,不把他們折騰慘了,如何為監軍爭取時間?”
文丑眉心一沉,想來也是,自己麾下那群傷兵速度太慢了,一定要讓他們的傷亡足夠慘重才行,念想至此,揚起斷魂槍再沖,“殺!”
陳武他們幾個也算是夠有耐心的了,哪怕顏良文丑就在自己不遠的方陣也沒去追擊,這一次,看他們的路線,顯然就是朝著自己來了。
三人交換了一個眼色,丁奉率先開口,“拿大刀的。”
“好!”
顏良沖上前,揮刀橫掃而過。
最左側的蔣欽提刀格擋,被震的手臂發麻,武器都險些脫手,要不是陳武提槍即時刺向顏良,讓他收了勢頭,蔣欽險些要一合就丟了兵器。
事實上,十二虎將里,蔣欽面對上敗走麥城的關羽才打了三個回合就敗了,武藝當真不拔尖類的。
但陳武還是有些水準,一槍之下使得沖鋒態勢的顏良只能鐵板橋招架。
丁奉趁機朝著顏良戰馬的脖頸砍去,顏良反應極快的仰起身子提刀卸力,同時速度也降了下來。
他們看中的就是這個時機,三個人不顧其他,直接就圍住顏良壓著打。
等到文丑沖殺過方陣后,才意識到顏良被陷入陣中,當即撥馬,揚槍反打,“休傷我兄弟!”
主將這一走,身后騎兵只能趕忙跟上。
顏良本就有傷在身,又被三名十二虎將圍毆,若非文丑及時出現,殞命只是時間問題。
可這一下沖上來解圍也讓騎兵的速度徹底喪失,周遭江東軍見他們遲遲未能突圍,立刻一窩蜂的圍上去。
“兄長快走!”顏良拼命揮舞金背刀,眼看著周圍江東軍如潮水般聚了過來,他只想讓文丑逃離便好。
“廢話,要死便死一塊了!”以文丑的位置,他確實可以沖出去的,但他怎么會舍棄顏良呢。
世人只知桃園三結義,誓同生死,其實文丑顏良,情義同樣可以直面生死。
“殺出去!”顏良背后再中一刀,就連戰馬的前蹄都被刺了一槍,鮮血泊泊。
許是強大的求生意志爆發潛力,也可能是不愿成為文丑的拖累,顏良拼了命的朝著江東軍最薄弱的側翼沖殺。
一旁文丑也及時策應。
總算是在合圍前撕開了一道口子。
二人是逃出來了,可身后的騎兵只跟了不到二十騎。
“快!快撤!”
陳武他們可不會輕易放過,帶著搶來戰馬的百十號人就沖了過去,并且數量還在增加,因為有越來越多的人跨上戰馬跟了上去。
月光下,顏良文丑帶著十八騎向東而逃。
江東三虎將身后百騎跟隨,可更遠處還有源源不斷的人追上來,有騎兵,也有步兵。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在一處山巒腳下,顏良戰馬前蹄一折,一人一馬翻滾在地。
“快,快上馬!”文丑趕忙跳下戰馬去攙扶。
顏良看著自己戰馬身上的創口,心知它已經盡力了,便是一把推開文丑,“你快走!帶上我,誰也走不了!”
“放你娘的屁,要死便死一起,快!”文丑死拽著顏良。
可現在,為時已晚了。
陳武、蔣欽和丁奉圍了上來,一百多人將他們堵在了山腳下。
蔣欽嗤笑了一聲策馬上前提刀指著顏良文丑,“不管你們二人,誰是顏良,誰是文丑,若愿歸降我主,可饒爾不死!”
顏良文丑可是呂軍上將,任是誰能把他們給拿下都是足以名動天下了,尤其像他們三人,更需要這樣的大將來為自己揚名。
所以,蔣欽自然是有些飄的。
原本只是帶兵增援而已,誰能想到還會送來兩元呂軍上將。
拿下了他們,莫說壽春了,整個淮南誰人不驚懼?妥妥大功一件好吧。
“哈哈哈……”
顏良撫摸著暴斃的戰馬,看著滿手鮮血大笑了起來,“文遠,我怕是永遠也追不上你的腳步啦!”
隨后看向文丑,笑道,“兄長,這輩子跟你做兄弟,那是真的值了,咱能一塊上路,下輩子還接著做兄弟!
文丑將他扶起后,斷魂槍夾在腋下指著蔣欽,冷笑道:“孫策?不配!
“匹夫!”聞言,蔣欽大怒,揮刀便砍向文丑。
嗖~
山腳不遠處的陰影里。
一發箭矢從黑暗中突然出現,不偏不倚的將蔣欽的腦袋給扎了個橫立。
蔣欽可是帶著纓盔的啊。
又是如此黑暗的條件下,此等神射,當今除了溫侯和子龍,在顏良文丑心中,難有第三人了吧?
所有人都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幕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公奕!”直到蔣欽直挺挺的滾落下馬,陳武和丁奉才嘶聲大喊。
“什么人,休放暗箭,弟兄們,給我殺啊,為公奕報仇!”
第三百一十九章 以命換命,我值了
陳武的口號倒是喊的震天響,然并卵。
他們的身邊就跟了百來名騎兵,要說把文丑他們困死在這,等待后方援軍趕到,問題自然是不大的。
可漆黑一片,以騎兵沖上山,這跟送死有什么區別。
事實上,陳武這一喝,當然也并不指望真能鎮住場子的,無非是蔣欽突然暴斃,將士們下意識的都開始后退了。
加之他們人數太少,確實生了退意。
問題是,面前的可是顏良文丑啊,一旦拿下他們,功勞多大放一邊,壽春和最難啃的安豐都會一舉拿下的,這對于江東來說可是革命性的勝利,不管怎么樣,終是不能就這樣放過他們的。
所以,陳武這一喝,更大的想法是,迫使對方的底牌給亮出來,到底是隱匿了少量的神射手,又或者是數量龐大的伏兵。
“殺呀!”
陳武還真就如愿了,山崗上,俯沖下來三匹駿馬,身后跟著幾十名拿著火把、但衣著迥異的漢子,連手中武器也各不相同。
這特么,土匪?
出現的人不算多,可山嶺上的廝殺聲連成片,聽來似乎足有個上千人。
“你們……”看清楚來人后,顏良文丑皆是目露驚詫神色。
本已有了赴死之念的兩人都覺得今天是要交代在這里了,峰回路轉的救命神箭讓他們熄滅的希望再次被點燃。
能有這樣的神射,不是溫侯,就是子龍,定是他們率領的前鋒軍趕到了這里。
一個在司州,一個在彭城,神兵天降這種事情其實太過玄幻不切實際,可這種關頭,除了他們,兩人實在想不到還有誰。
卻不料,是當初安豐城下被張遼放走的曹性、宋憲和成廉三人。
回憶洶涌襲來。
遙記得,當初張遼放走他們三人的時候,還想過要跟呂布負荊請罪的,畢竟要論起來,這三個可算得上通敵罪了。
私放這種重罪,以軍法來論,能把張遼給正法。
后來,還是老陰貨給出了主意,明面上就說已經被斬了,私下去跟呂布和林墨解釋清楚,這樣一來,對三軍有個交代,不至于讓呂布處于兩難的境地。
老陰貨這樣的考量是有絕對把握的,首先當初他們通敵之罪已經發了榜文的,他們就算跑去其他諸侯那里通常也沒人敢收留。
再者,張遼私放他們,如果再出現在戰場之上,那就明擺著坑張遼了,想來不至于這么薄情寡義吧。
所以,根據老陰貨的猜測,他們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湮滅于世,最后淪為一個普通人罷了。
終歸不會讓張遼私放死犯的事情曝光。
只是,讓顏良文丑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在這里,落草為寇了。
可,事情真有這么巧,怎么就剛好來到他們的山崗上了?
顏良忽得想起先前送信之人,為什么明明是幫了自己卻又不敢稟明身份,當初還以為是江東的疲軍之計。
現在他清楚了,送信之人就是他們。
當初的事情,恩怨千絲萬縷,誰又說得清道的明,他們不敢暴露身份,也是害怕給張遼帶來麻煩吧。
“我們只要下令放箭,你們就成了刺猬,現在沒動手,只是不想傷了他們而已。”
曹性看了一眼地上的顏良和文丑,蹙眉道:“快離開此地,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
顏良文丑的腦子有點亂,似乎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直到宋憲再次督促道:“快撤!”
兩人才麻利的上了馬,看著他們,錯馬而過。
眼看著兩人要走,陳武不甘的舉起手中長槍,作勢欲動手。
曹性三人趕忙擋在面前,身后幾十人亦是舉起手中各式兵器。
陳武終究沒敢下令。
曹性他們算不得什么,這三五十個土匪他根本沒放在眼里,他害怕的是山崗上的土匪真的放箭。
盡管,理論上來說土匪是不可能軍械齊備的,可他們既然敢大搖大擺的站出來,就足以證明對方有這個底氣。
蔣欽死了,他們難過,卻不敢拿著百十號江東子弟去送死。
說到底,江東的血,在江北對岸已經流的太多了。
“告訴溫侯,我們仨兄弟,沒有讓他失望!”背對著顏良文丑的成廉嘶聲吼道。
“我們在長豐城等你們!”文丑回了一句,加快速度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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