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明擺著的嘛,夏侯將軍在軍中威望極高,他若被擒司空不做出一點舉動來怕將士們會心生想法;再者也是要震懾荊襄的文武,畢竟劉備連下零陵、武陵,甚至可能南郡也岌岌可危了,若司空沒有一點行動,荊襄文武很可能會生出異心!
法正一鼓作氣是不吐不快,隨后蹙眉道:“道理我都明白,可如不趁著現在呂林兵力四散的時候給予他們沉重打擊,一旦等他們集結大軍,司空可就處于被動局面了,未來之險遠勝今日!”
荀攸輕笑點頭,這就是法孝直,大局就在他心中,這方面他比任何人都清晰透徹,“那我再問你,司空是什么意思?”
“不是救援南郡嗎?”
荀攸搖了搖頭,靠近幾分低聲道:“我告訴你,其實司空心里也很清楚,他也會聽你的把大軍集結在中原,可南郡也必須要去,即便是作勢也要做給下面人看。
不過到了南郡后,若是江陵城已經在劉備的手上了,那許昌的急報會立刻就送到,司空就會告訴大家,自己本來是要強攻江陵報仇的,無奈呂布偷襲許昌,他不得已只能率兵回援!
聞言,法正一怔,隨后滿臉的驚愕,雙眸瞪大,就連神情都有些恍惚。
妙哇,如果曹操真的這么干,那確實要比直接回軍中原要好很多。
早就聽聞曹操權謀霸術一流,被荀攸這么一點撥,他立刻就反應過來。
荀攸輕笑了一聲,“司空可不是劉季玉之輩可比的,你不了解他也正常,時間久了你自然就清楚了!
“先生一言令在下茅塞頓開!狈ㄕ龑χ髫笆中卸Y。
曹操是雄才,是霸主,這在法正看來是比什么都開心的事情。
因為只有曠世的霸主才能駕馭的了當世的奇才,他這一腔抱負才能有施展的機會。
沒有人天生喜歡當二五仔賣主求榮的,劉璋但凡能有一點點雄心壯志他法正也不至于要為益州找個新主子啊。
好好好,這樣很好,跟著這樣的主子,他越發的期待中原大戰中自己能一鳴驚人。
法正只覺得心中意氣激蕩,熱血沸騰,笑盈盈的朝著自己的軍帳走去,他要好好的研究一下接下來的中原大戰了。
有多少人等這樣的機會等了一輩子,虛度了一輩子。
他可不想錯過這次良機。
……
“老匹夫,欺我太甚,我非斬了他不可!”
周瑜的臥房內,殷紅著臉的孫策一腳將桌子踢翻,整個人青筋爆出,雙眸噴火。
原本以為喬公的五萬石軍糧是雪中送炭,沒想到是準備火上澆油,要跑來做內應。
回想前些日子還管他叫岳丈,孫策覺得無比的惡心,還有一種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羞辱感。
越想越氣的他大踏步朝著屋外走去。
“主公!”
周瑜左手撐著床沿強行起身,踉蹌著險些沒跌倒。
“公瑾!”孫策趕忙轉身過去攙扶他。
“主公,且聽我一言!
周瑜的箭創可比那些軍棍要嚴重,此時臉色煞白,艱難開口道:“主公,喬公不能殺!
“為何?”孫策攥著拳頭問道。
“第一,喬公在廬江的影響力太大了,若無真憑實據的情況下直接殺了他會引發廬江乃至淮南三郡的士子敵視主公,當年廬江一戰,陸家死傷過半,多少人到現在還恨著主公。
即便我們拖到了曹操在中原發難,吃下這三郡之地,到頭來還是要倚靠這群淮南士子的啊!
聞言,孫策無奈的嘆了口氣,這話倒也在理。
有時候對待這些人,確實不能一概殺之。
就算你想算賬,也得等到坐穩了淮南這片疆域。
之所以氣惱到這個份上,主要還是覺得自己被喬公愚弄了,關鍵他還拿出自己的女兒婚事來作保,真就一點臉也不要了。
“第二,奸細自有奸細的妙用,至少到目前林墨還不知道我們獲悉了喬公的底細,或可將計就計。”
聞言,孫策神情一怔,思忖片刻后眸子發亮,“你是想讓子烈以身入局引呂軍入城,到時候埋伏城內聚殲?好哇,妙哇!”
周瑜干咳了兩聲,搖了搖頭,“主公,子烈身上的苦肉計騙一騙喬公之流自然是不在話下的,可要想賺林墨就沒那么容易了,此人心術城府太深!
“那我留他還有何用!”孫策一聽就急了。
“有用的,他是我們與林墨周旋的橋梁所在!
周瑜嘴角微微勾勒,“眼下的局面讓林墨相信子烈是有意投誠自是不能盡信,可他既然讓喬公留我們在舒城,想是自覺呂軍步騎無雙,欺我江東不善陸戰。
再者,也是想用喬公這枚棋子破開舒城的防御!
聽著周瑜鞭辟入里的解釋,孫策怒火漸退,不時頷首表示贊同。
“我覺得,喬公現在反而是我們的一枚關鍵棋子,只眼下時機來看,最好不要與呂軍發生正面的沖突,對于主公而言,堅守城池,坐等曹操入中原發難才是上策。
留著他,是為了防止情況一旦惡化到我們預料之外的情況,或可以他為餌,兵行險著!
作為后手嗎?
孫策現在松弛了許多,雖也陰沉著臉,只聽了周瑜分析后已經知道無法再對喬公痛下殺手了。
“主公痛恨喬公,這一節我明白,可主公也需想想,與其痛恨他,不如讓他為主公所用。
且試想,一旦曹操率軍進入中原,林墨將不得不退走,到時候主公拿下了淮南三郡,還得用的上這老匹夫。
主公也不必擔心他心懷叵測,只待那時將婚事敲定下來……”
說著,周瑜嗤笑了一聲,“屆時淮南三郡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喬公還敢有異心嗎?”
“把事情坐實?倒是有趣!睂O策眉間陰郁總算退去,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那,你的意思,接下來我們還要跟這老匹夫虛與委蛇嗎?”
“這也是無奈之舉!
周瑜咽了咽口水,這細節也讓孫策捕抓到了,當即起身去為他倒了杯熱水。
飲下過后,他才繼續道:“當務之急是要先切斷他與林墨之間的聯系,趁著天還沒有亮,舒城正值宵禁,傳令下去,天亮后封城,任何人不得出入,這樣,他們便沒法信件往來了。
之后,先晾著他,后續該如何用,能不能用,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聽你的!睂O策平復了內心的激蕩,將周瑜重新扶到床上,還貼心的蓋好被子。
二人相視一笑,“公瑾,若非你多留了一個心眼讓子烈行了這苦肉計,只怕我要上了老匹夫的惡當,多謝你了!
“你我既是知己,亦是兄弟,早已生死與共、榮辱同體,何須說這些!
“是啊,你我是兄弟,早些好起來,我還要與你一起重奪九江、安豐!
將油燈吹滅的孫策,退出了周瑜臥房。
看著天邊的明月,心情復雜。
這些世家是真的討厭,可四大家族的事情歷歷在目,他也知道不能隨著性子來,否則痛快一時,彌補起來可就麻煩了。
事實上,對淮南三郡的想法,除了想要跨江北上中原外,也很需要淮南三郡的士子來對抗江東四大家族獨大的局面。
公瑾說的對,老匹夫確實不能殺。
第三百二十八章 舒城之下抖威風
“也就是說,在我們來到之前,舒城就已經封城五天了?”
“是的,好像過早了一些!
舒城以北三十里外,落座了一個大寨,林墨的三萬八千大軍盡數駐扎于此。
此時,林墨、陳宮和劉曄三人寨內走著,陳宮和劉曄二人的對話并沒有引起林墨多大的興趣,他只是面無表情的向前走著。
二人看了他一眼,又交換了個眼神,繼續道:“封城對軍心、民心的考驗都是巨大的,孫策沒必要這么早封城吧,難道是出了什么事?”
劉曄潤了潤嗓子,試探道:“莫不是喬公被他們發現了?”
可這樣的對話,依舊沒有讓林墨駐足,似乎對此漠不關心。
“不像,就算被發現了,也沒必要封城的,封城,顯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陳宮的回應讓劉曄搖頭否定,“若是發現了,又不想讓喬公有所察覺那就只能封城,只有這樣才可以名正言順的切斷喬公與我們的聯系!
“可最好的辦法,不是將計就計嗎?”陳宮反問。
“這……這我就不清楚了。”劉曄無奈聳肩。
其實,二人的對話都是基于各種臆測,更多的是想讓林墨也參與進來。
可他們發現好像沒什么卵用,對方根本不想討論這個話題。
就好像,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很快,三人來到左側營盤的一塊大空地上,這里堆放了各種各樣的龐然大物,有成品,有半成品,也有正在趕制的工匠在搭建之中。
這些全部都是攻城要用的器械。
如今實力雄厚的呂林集團,不再像從前那樣只能制造霹靂車,然后用沖車撞門,以云梯登關。
除了這些以外,還有轒辒車(fenwen)、巢車和樓車。
轒辒車外形像是一間房子,底部有四輪,這類器械不復雜,但所用堅木足可承受滾石和檑木的撞擊,作用是將軍士安全的送抵在城關下參與進攻。
樓車,顧名思義,外形如樓,一般設有三四層,每層外設護欄,僅留弓弩手射箭所用一個孔,推到城關前就可以與城關走馬道上的敵軍進行互射,還有掩體可以利用。
而巢車則不具備攻城的屬性,僅僅是為了登高瞭望,觀察敵情,所以巢車一般是最高的,方便看到更遠的地方,也不需要太多,有了三架就夠了,放置于前、左、右,搭配望遠鏡,堪稱無死角盯防,便于臨戰指揮。
現在有錢有人有材料,自然是要在這些方面加大投入,這類器械打造的越多,攻城時候守城方的壓力也會越大。
當然,最大的殺器還得是霹靂車,因為這玩意攻城距離夠遠,一應火油壇子、石塊都要靠它來投上去。
為了這次大戰,林墨準備的軍械堪稱是五花八門,光是箭矢就有二十萬枚,火油壇子也有三千顆,可是把整個徐州都給掏空了。
“你們估摸著曹操大概什么時候會到中原,又會以哪里作為目標!绷帜粗矍暗墓コ瞧餍,背對著兩人問道。
二人對視一眼后,劉曄先道:“兩個月內,必至中原,要說目標,當然是打徐州,以破中原三面夾擊之勢!
陳宮也附和道:“我也贊同,徐州是溫侯的根基所在,中原首望之地,比之任何一地都重要,曹操得之便有了抗衡北國南下的本錢!
林墨雙手抱胸,仰頭扭動著脖子,神情顯得有些慵懶,“按道理來說確實是徐州最好動手,尤其是趁著我們現在兵力四散的時候,可他在蕭關吃過幾次癟了,按照曹操一貫出人意表的用兵路數,還是有可能玩一點出其不意的!
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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