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脆響。
“!伯父,我錯了,我錯了……”喬峻茂只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疼得他的眼淚再也忍不住,頓時不受控制的流了滿面。
“好,好,前兩條是翻舊賬,我來給你講講你今天的錯……雜種!”
一講到這兒,喬知予的怒火止不住的往上涌,沖得她額頭青筋亂冒,一把將他提起來,湊到他面前,渾身鋪天蓋地的煞氣猛地放出,像一頭擇人而噬的兇獸,那雙深邃的長眸止不住的往外迸射血光。
“箐箐,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欺辱了她,讓她迫不得已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為你生兒育女。她是你的發妻,是你的骨,你的血,你的肉!你一輩子都得尊她、重她、維護她、愛戴她!你做了什么?你在青樓面前公然談論她的私密,羞辱她踐踏她,我操你祖宗,賤人。!”
話音剛落,狠狠一巴掌猛地抽下去。
這下力道沒收住,喬峻茂頓時口鼻溢血,再顧不得什么保命法典,慘叫出聲:“別打了別打了!我錯了嗚嗚嗚嗚伯父,我錯了……我真的知錯,再打我就沒命了!”
他被暴力扯著衣襟,整個人瑟瑟發抖的墜在伯父手里,年輕的臉被迫往后仰著,臉上滿是通紅的指印,眼神驚恐,全然沒了之前囂張紈绔的氣焰,哭道:“我爹就只有我一個兒子,伯父,放過我吧嗚嗚嗚嗚嗚……求求你,我真的知錯了!”
“別怕,別怕,禍害遺千年,你撐得住。別害怕,噓!
喬知予食指豎在唇前,讓他噤聲,然后松開了他的衣襟,將左手放在他腦后,大手揉了揉他的脖頸,狹長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侄子狼狽的模樣一眼,瞇眼一笑。
喬峻茂一看自己伯父又露出這種笑,頓時頭皮發麻,知道今天沒完——大的還在后面!
是了,今天馮遠他們編排伯父,他沒有阻止,他不但沒有阻止,還和他們一起笑鬧!他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么想的,就像鬼迷了心竅一樣!明明他不該這樣,明明他應該像伯父維護家里人一樣去維護他,可是他當時只是覺得就是說說而已。馮遠他們平日待他極好,大家都是伙伴,他們也時常打趣自己家里長輩,他不該表現得如此小氣,反正大家都這么做,那他這么做自然也可以……
然而沒想到伯父出現在這里,想必那些話已經全都被他聽了去!
什么世子之位,什么不能人道……
一回憶起方才種種,喬峻茂連眼淚都忘了掉,后脊陣陣發涼,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奢望漫天神佛里能有哪個菩薩顯靈能擋擋這位煞神,救救他的命!
然而菩薩大抵是聽不到他的祈求,更何況就算顯靈,也不會顯靈在青樓,所以他所期盼的一切都沒發生。
他的伯父緩緩站了起來,身形是如此的高大魁梧,投下來的影子黑沉沉地將跪在地上的他籠罩其間,讓他連呼吸都感覺到困難。
半晌,伯父緩緩俯下身,再次伸出了手,那雙摧金斷玉的大手緩緩握住他的后脖頸,隨后,在一片死寂之中,在他耳畔沉聲問了一句:
“你在盼我死,是不是?”
滿室皆靜,落針可聞。
會死,會死在這里,會死在這里!
一陣猛烈的瀕死感瞬間襲上喬峻茂的心頭!他急喘了兩口粗氣,帶著哭腔,震聲道:“是他們胡言亂語!伯父,不關我的事,真的都是他們!我什么都沒說,是他們逼我的,我也不想嗚嗚嗚嗚……都是他們逼的!”
兄弟面前不敢維護伯父,伯父興師問罪就推兄弟去死……
什么孬種!真是賤得有鹽有味!
沒救了……能不能自己死,死外頭,悄無聲息的死,痛痛快快的暴斃,別死她跟前,別來礙她的眼!
喬知予大倒胃口,猛地閉了閉眼,瞬間什么也不想再多說。
她直起腰來,左右望了望,低頭轉了轉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漫不經心道:“抽巴掌,抽臉,自己抽,左邊五十,右邊五十!
“抽響點兒,抽得不響,今晚,你,你爹,你娘,全跪到祠堂。你爹抽你,你抽你娘,你娘抽你爹,每人挨一百下。”
大抵再賤的人不要兄弟不要伯父,也還是得要爹媽的,喬峻茂猛地抬起頭看向喬知予,年輕的臉上,那眼神,絕望里帶著一絲震驚,震驚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不可置信中還帶著一絲悲痛欲絕,像是完完全全被這一招震懾到了那麻木不仁的一絲良心。
喬知予居高臨下,像看個死人一樣俯視他,“慈母多敗兒,子不教父之過,一人犯事,全家連坐。你們互相抽,然后還有伯父的鞭子!
“好了,開抽。”
“抽響點兒!”
第25章 第二十五癲
花萼相輝樓,云雨臺上,清脆的耳光聲響個不停。
喬知予懶得看地上那痛哭流涕抽自己的蠢t貨,一撩衣擺,坐回到了看臺沿上,舉起酒杯。而后一直侍立在一旁的絳云再度扶著酒壺款款上前,垂首為她緩緩滿上一盞。
小姑娘的手很美,十指尖如筍,腕似白蓮藕,雖然身軀抖得厲害,但這雙手還算比較穩,至少酒壺倒出來的酒還沒有灑到酒杯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