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舒他們到的時候,都不用安排,林氏早將請什么人,擺幾桌酒都已經全部安排好了,只等著他們回來休息兩日后就馬上入手準備。
云舒跟云安中了舉人,可受到好處的也不止是他們倆,就連姐姐妹妹跟他們的外甥女兒都跟著抬了地位,自然最受吹捧的還是母親林氏。
原本云舒他們回來之后,林氏就有跟各地曾經不那么聯絡的人重新熟絡起來。
可他們顧家也是物是人非,一個曾經的大門戶,如今沒落到了只有幾畝薄田,再有兩個秀才養家,這落差不是一般的大,自然重新熟悉起來的人,也并不怎么待見林氏。
有幾次被人下了冷臉,林氏回家差點兒氣個半死。
如今不一樣了,她統共兩個兒子,少年英才都中了舉人,年紀這么輕,將來中進士的可能性極大。
就憑這個,這一段時間里,顧家成了整個鳳城上層圈子里討論度最高的家庭。
原本大家是看不起顧晴這個寡婦的,而且還是被接回了娘家養著的寡婦。
林氏原本也有想要讓她再嫁的心,畢竟顧晴才二十歲出頭,若是四五十歲,拿她也就不張羅了,偏偏顧晴的青春是才剛開始。
然而到了鳳城,尋了媒婆去說。偏偏年輕些的二三十歲的都沒什么本事,有些本事的要么就是小妾成群,要么就是年紀夠當顧晴的爹。
為此,林氏也不知郁悶了多久。
這會兒一聽說顧家發達了,這不城里那些還不錯的人家,雖然也有早年喪妻或者二婚的過來求娶,但是人家家境不錯,性格面貌都合適的也有不少。
更有些二十出頭的秀才,還沒有成過家的也有來求娶的。
媒婆原本在外頭說顧晴,都是說,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還算是長得好看。
如今改了口,將顧晴大夸特夸,還要特地說她的兩個弟弟年紀輕輕就做了舉人,簡直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叫聽者都覺得,若不是顧晴做了寡婦,也輪不到他們來求娶。態度那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這日云舒在正在屋里休息,上午林氏在屋里安排酒宴的事情,顧晴也陪在旁邊。
因為去省城的路程比較近,除去云舒他們之前去考試的盤纏,家里另外還能拿出五十兩銀子來去辦酒,林氏平時都有月錢,淼兒跟顧晴也先提前拿了些出來,算是對云舒跟云安的賀喜,但也就湊夠七十兩銀子,對于這么點兒錢,林氏還是很難施展開的。
倒是有人給送錢送地還有人送宅子的,云舒跟云安又吩咐,禮物便收了,反正也是禮尚往來,今日你送了,我也比著你的禮物,將來家里有什么事兒了也送回去。
至于那些田地,不多的也能要,但是什么宅子、銀子,就不好收別人的。
然而田地收了如今也不能馬上產出,至于禮物,宴席還沒有開始,這會兒也沒有多少人送來,也不好去典當。
因此家里雖然比往日富裕許多,但是這次宴席上能拿出來的錢還是不多。
既然要擺宴,菜品總是要的,一桌按著二兩銀子算,親戚兩桌、鄉紳兩桌、朋友兩桌,加上女眷,二十桌也差不多了,加上還要買好茶招待,這就是四十到五十兩。
另外家里還要請人、請廚子,加上請柬,筆墨紙硯要用錢,怎么也得算十兩銀子。
還有桌椅,他們是不夠的,這一點林氏已經差不多算出來,于是對身邊的幼魚說道:“家里的桌椅不夠了,你去叫升兒官兒兩個人去林家問問,看能不能借幾套桌椅過來,咱們到時候也給搬回去。另外把笙歌叫來,我有事兒找他。”
林家也沒有擺過特別多的宴席,另外的桌椅還要自己買,除此外,還有盛飯菜的器皿,這里開支只怕還要十到二十兩銀子,這還不算是買好的。
另外洗完收拾,還要繼續雇人,這個一二兩銀子也就夠了。
若是經常辦酒席的,器皿家具都有現成的,開支完全不用那么大。
只是他們回到鳳城,屋里光禿禿的,什么也沒有置辦,有這個心也沒這個錢,這次關鍵時刻,就不得不什么都買了。
林氏嘆了一口氣,算了算,一百兩應該不差的,這才停下了在桌上敲打的手指,轉過身來看女兒。
“前幾日,錢媒婆過來說的那幾家人,你到底有沒有看上的?我看著個個兒都好。既然要嫁,低嫁個秀才也不錯,明年家里總能有些余錢,到時候娘再給你添些嫁妝,你過去了也不用看人臉色。
況且一切還有你兩個弟弟呢,要是有人敢欺負你,準保他們吃不了兜著走。你過去就是享現成的福,你還猶豫什么?左說右說,都不見你表個態度!
【作者有話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c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張起靈你什么時候回來 3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8章
天氣漸漸要冷了, 顧家九月份十月份就要開始量身材,然后等著趕制新衣。
顧晴成日閑在家里,平時最多幫著母親管管家事,不過仆人因她是已經出閣過的小姐, 有事兒也不經常找她。
閑下來了, 她就做做針線,經常做的倒不是她自己, 丹姐兒小孩兒身體, 一天一個模樣, 所以經常新衣服做起來, 過不了兩個月就緊了, 因此顧晴做的都是丹姐兒的衣服。
聽到母親“催婚”, 顧晴將針線放到了一旁,有些不解的說道:“母親這么著急做什么, 我還不著急呢。我相公才去了多久, 就想這個了。況且我在家也挺好的,將來就算一輩子待在家里,難道舒哥兒、安哥兒還不養我這個姐姐么?”
林氏聞言,眼睛瞪大了看著女兒, 手指指出了三的字樣,說道:“才去了多久?丹姐兒都四歲了,你都要守寡三年了!舒哥兒跟安哥兒守孝也就這么長時間,姑爺難道能親過你爹?又不是守孝, 要不是之前找不到好的,我看你早該改嫁了!
顧晴十分不理解地道:“母親, 為什么你總要這么勸我!?那父親沒了, 你還不是拉扯幾個小的長大?怎么到我就逼著我嫁呢?”
林氏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女兒:“什么叫逼著?姑娘, 你跟我一樣嗎?我年紀大了,家里還有兩個兒子撐在那里,我改什么嫁?你將來老了,難道指望丹姐兒養活?”
“我有自己的嫁妝,我住在自己家里,怎么就不成了?”
林氏將手按在桌子上,說道:“是!你有自己的嫁妝,不求別人養活。兩個弟弟也尊重姐姐,你要不嫁我也逼不了你。但你也想想,你兩個弟弟難道就沒有老的時候?將來他們的兒子也保準孝順你?你是他們的姑媽,又不是親媽!你娘是過來人,你該聽我的才是,不要這樣任性了。”
“你不要看我年紀大了,但我也不是萬事不懂的人。要說我四個孩子,在我身邊陪著最長的就是你了。家里當初是云舒努力撐起來的,我不能不說,他在我心中確實是最重的一個。
可我知道,男兒長大了都是要遠走的,他們有抱負,咱們這些女人不過是待在家里守著罷了,盼著他們回來,能多團聚兩日,你們這些女兒嫁得近了,才是真的能時常聯絡。
其實真要比孝順,難道你會不如你弟弟妹妹嗎?在娘的眼里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沒有男女輕重可言。你是我的大女兒,舒哥兒他事事都能自己料理,我心里反而更疼你。可要留住這個家,難道要靠你?
這年頭,女戶怎么容易?就算把個家業交到你手里,你敢接手嗎?你沒有丈夫,就撐不起來一個家。將來丹姐兒嫁出去了,難道你要指著云舒跟云安的兒子來幫襯她嗎?你要有個兒子,我也不催你了!
林氏這話道出了身為女子的心酸,她自己是愿意為顧英禮生這四個孩子的。
然而顧晴不同,她有了丹姐兒就不想再要別的孩子了。如若再跟別人生,那不管男女,都不是她期盼的。
然而她顧晴又不得不承認,母親說的話雖然現實,卻很有道理。
這會兒屋里也沒有外人,母女二人這才敞開心扉聊了一會兒。
林氏見女兒將話放在心上了,她也就沒有步步緊逼。
她希望女兒能夠看清楚她現在走的路,將來就算她真的不再嫁了,那也是她看清之后選擇的,而不是被因為自己的一時意氣。
屋里沉默了不到半刻鐘,外面笙歌就進來了。
笙歌進了屋,恭敬問道:“太太叫我?”
林氏整理好情緒,對笙歌說道:“一會兒你去幼魚那里說一聲,拿二十兩銀子出來,到時候升官他們回來后,跟楊嬤嬤還有吉祥二人清點一下看家里還缺多少桌椅跟器皿,商量著這兩日都買齊了。這樣借來借去太麻煩,總要分一兩次把東西都買買完。”
笙歌應了,然后見林氏沒再吩咐,就從屋里退出去了。
這邊云舒今天休息夠了,早上給宋城的堂兄顧云璟寫了一封信,問他考試的成績,順便說了自己跟弟弟都考上了的消息。
本來想要到門外去找個人幫忙送信,結果找了半天都找不見個男人。
于是只能到姐姐那里問問春兒暖兒,想知道升官他們哪兒去了。
這才知道,原來為了將宴會辦的體面,家里能用的都被派出去了,就一個吉祥方才也被派出去買東西了。
云舒沒有辦法,只能去母親那里說一聲,自己出去寄信。
林氏說道:“等他們回來也是一樣,天晚了,你走來走去又耗時!
云舒道:“回家之后就沒有出過門,也想出去逛逛走走!
林氏聞言,這才答應讓他出門了。
云舒拿了信,一路從門里出來,正好到了外頭,卻見升官他們帶著一群林家那邊兒的幾個稍有膂力的小伙子,正抬著一些桌椅從屋里進來。
運送自然是有驢車馬車運來的,但是東西安置還是需得人力來。
升兒見云舒在這兒,手上還拿著信件,知道他是有信要寄送,便趕忙放下東西,朝云舒這邊過來了。
“二爺有什么要吩咐,我來做。”
云舒問他:“你們手頭事兒很多?”
“桌椅歸置好了也就好了。”云舒朝他身后看了看,只怕一時半會兒弄不好,便說道:“沒事兒了,你去吧!
等他要出門,升兒趕緊叫住云舒,說道:“二爺,今兒早上蔡家來人了,知道你在家休息,不好打擾。蔡老爺說了,你若得空,大家相熟的要聚一趟,派人叫我跟你說一聲呢。”
云舒點點頭:“行,我知道了。”
升官這才“哎”了一聲,然后同其他人一起忙活去了。
云舒于是自己去寄了信。回家的時候街上風景漸漸看得不那么清楚了,這會兒已經九月多,都過了秋了,天氣越冷不說,日晝也漸漸短了。
正走著,天空忽然一陣響雷,閃電連成一片,就在云舒的頭頂上方劈開。
云舒被這聲音給震得雞皮疙瘩爬滿一只手,還來不及震撼,傾盆大雨說下來就下來了。
行人紛紛加快了腳步,云舒也伸手去遮腦袋,然后一路小跑著回家去了。
到了門口,升兒已經在外頭守門,瞧見云舒這個模樣,立馬小跑著過來。
“二爺,怎么淋得這個樣兒!
云舒嘆了一口氣,用是濕透了的袖子擦著臉,雖然沒怎么擦干了,至少視線清楚了。
“別提了,才剛要回來,路上就下了雨。這天氣說變就變的,真實晦氣!
云舒說完,也不再跟升兒閑聊,小跑著就回屋去了。
然后吩咐吉祥打水給他來洗澡,自己把外衣換下來,擦干凈了在屋里頭等吉祥的熱水。
頭發還是濕漉漉的,越發覺得頭昏腦脹,十分不舒服,還大了個噴嚏。
云舒是吩咐吉祥去的,但是吉祥路上遇到了笙歌,正好他有力氣,便也叫他幫忙了。
很快熱水放好,云舒吸著鼻子去泡了一刻鐘,中間的笙歌來加了一次熱水,云舒泡得差點兒睡過去,后來還是笙歌提醒,這才趕忙起來穿好衣服,躺在床上休息。
笙歌看他這個狀態不行,于是讓楊嬤嬤給燒了姜湯,等云舒喝了,發了會兒汗,這才舒服了許多。
晚間吃過飯,便睡下了,晚上腦袋一直疼,云舒還想著明兒該請個大夫來看看,強迫自己睡過去。
本來以為自己會病一場,誰想第二天早上起來竟然舒坦了,也是覺得奇怪。
反正身體好了,就沒有再多想什么。
之后想著蔡博文昨兒來找自己的事兒,于是準備今日就找他玩兒去。
到了蔡博文家,果然被帶去了淑芬那里吃酒。
在這之前,云舒大概也能猜到蔡博文找自己是要做什么。他們一同去考試,都考中了舉人,云舒他們休息夠了還要看著家里置辦酒席的事情,忙得都沒功夫會客,更不要說相聚出來玩兒了。
除非是跟淑芬有關,不然蔡博文也沒那么著急。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