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斂了些許笑容,到底是正事要緊,賺錢大計可不能耽擱,曲游把宣紙撕成了合適的大小,因為不會線封,她只能先畫好,然后再帶去書肆進行裝訂。
來了這里許久,解到的民俗里面是沒有神話的,曲游就從中下手,把一個個講述親情,愛情,理想與大愛的故事以連環畫的形式畫了出來。
小小的一本涵蓋了女媧補天,夸父逐日,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神農嘗百草,牛郎織女等一系列耳熟能詳的故事。
畫完時手都要抽筋了,尤其這炭筆還會沾染指尖,大拇指和食指已經和挖了煤炭差不多了,曲游甩甩手,卻聽見屋外傳來了敲門聲。
有些疑惑,但感覺應該是曲季,她就站了起來,打算開門后說等一下馬上去,結果門外居然站著曲淺魚。
已經變得沉寂的雨水只有幾滴落在她的發頂,將美得不食人間煙火般的仙女拉下凡塵,增添了些許狼狽與人氣,清透的眸子在暗夜里看過來仿佛含了一層水霧,可那只是驚鴻一瞥的錯覺,真正看清后,曲淺魚的面色很冷,清凜皎潔的容貌布滿寒涼, 怎么沒去考試?
比起第一次見面時還要清冽些許的嗓音讓曲游喉嚨都有些發緊,感受到被冤枉了,她趕忙道: 我不是沒有去,是讓曲季在那里幫我看著號,快輪到我了再去考試。
連等待考試的耐心都沒有嗎?
曲淺魚抬眸迎上那略顯無辜的目光,這人自證時下意識抬起的手指尖不復往日的白皙,暫且放下了對于曲游以玩鬧態度對待考試的失望,她輕聲問: 你來房間,是為了作畫?
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那副被雨滴破壞意境的畫,曲游也曾應許過自己要再畫一幅,或許是因為此刻的情景太過相似,曲淺魚只是往她身后瞥了瞥,哪怕并未看見什么,但追究的心思已經歇了下去,反而平添三分無措。
自己這樣不問緣由便興師問罪,確實是有些武斷了。
完全不知道對面站著的女子已經腦補了這么多,正在思考如何圓過這一個問題,畢竟還不想把這件事告訴曲淺魚,曲游還沒想到理由,就見她后退了一步,眼睫低垂,并不看向自己, 你畫便是,莫誤了考試的時辰就行。
誒?這么通情達理的嗎?
說罷,曲淺魚就想回房間,但原本還沉睡著的雨幕陡然變得急促,打在地面上的聲音滴答不止,曲游下意識就伸手把她拉入了房間,兩人因為反作用力不得已拉近了距離,但壞就壞在
曲淺魚居然沒有掙扎。
美人本就生了一幅勾人的好顏色,遠山眉,狐貍眼,天生的媚意平日里全壓抑在清冷克制的神情中,明艷動人的五官也因為眸子里從未消散的戒備疏離而失去了本該有的風情萬種與絕代芳華。
此刻,曲游對上那雙因為失神而并沒有壓抑媚態的眼眸,心跳如擂鼓,手心接觸到的肌膚都泛起灼熱的溫度來。
她想,或許曲淺魚也是有點喜歡自己的,不然早該甩來一巴掌,再冷冷道放肆的吧?
但是這個想法確實是有些自圓其說和異想天開了,咬了咬舌尖讓理智回籠,曲游聲音低啞道: 外面雨大了,我屋內只有一把傘,等會兒出去考試還要用,你就留下來吧。
同樣驟然回神,曲淺魚第一反應就是離開這讓她窒息的氛圍,從未感受過的失控讓習慣理智的人方寸大亂,她甩開了那只抓著自己的手,腦海里卻怎么也甩不掉那雙仿佛寫滿深情的桃花眼。
真是離譜,居然會看著曲游就呆住了。
狠狠地皺了下眉,理性最終還是獲得了勝利,曲淺魚抬起頭,嗓音清晰道: 你送我回房間,再打傘回來便是。
果然,刻意想要模糊她想法的話語并沒有起到作用,曲游自嘲地笑了笑,點頭應好。
果然,執迷不悟的只有自己一個人。
第42章 水患
二人共同撐著一把油紙傘回了曲淺魚的房間,和上一次曖昧不明的氛圍完全不同,雖說傘面還是傾向了身側的女子,曲游卻并沒有讓自己淋到雨,狹窄的空間內,她們連肩膀都沒有觸碰到對方。
也是,這樣清清白白的關系才適合她和曲淺魚,可是,為什么心里如此難受呢?
抓著傘柄的手逐漸握緊,垂下的目光復雜晦澀,曲游勉強笑了笑,道: 二姐進去吧,一會兒我就要去考試了,考完試再把傘還給你。
不管怎么樣,心里到底是不甘的,她故意說出了這把油紙傘的歸屬,也存了想要曲淺魚感到羞窘的心思,畢竟也不能總是自己吃癟吧。
果不其然,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窘迫,曲淺魚扭過頭,嗓音里藏著懊惱, 曲季都與你說了?
笑得很是燦爛,心底的天平平衡了一些,曲游故意夸張道: 嗯,他說二姐在發現下雨后就急急忙忙跑回了院子里想要給我送傘,但是我去了考場,便吩咐他送了過來,還特意囑托了不要告訴我。
說完,她微微俯身,湊近了迷蒙雨幕下越發顯得精致絕美的傾世容顏,笑得像一只發現了獵物把柄的惡劣槍手, 二姐明明這么關心我,怎么又不愿意讓我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