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道:“以圣樹為中心,十里之外方圓五里地便是靈場外圍,因圣樹在此,并沒有什么十分危險的獵物,最大的也就是那些翼長數米的蒼鷹。不過它們只在圣樹周邊活動,以樹枝上的祭品尸首為食,不足為慮。”
“這樣啊……”
蘇南禪摩挲著下巴,微微瞇起眼,良久,忽然露出一抹微笑。
不知為何,圍坐在他身邊的人雖然烤著暖融融的篝火,卻齊齊打了個寒顫。
“反正那些皇子贏了也不會選擇救我們,”除了明天瀾,“橫豎都要死,你們愿不愿意在死前,隨我做一件大事?”
蘇南禪笑瞇瞇看著眾人,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朋友,吃安利嗎?
最悲觀的白葉腦子轉得最快,幾乎是蘇南禪說完的下一秒,他就問:“你想整那群皇子一頓?”
風鈴鈴、安夢兒:“蛤?”
陳舒若有所思。
“為什么不呢?”蘇南禪站起身,背著手繞篝火轉圈,“你們想,對我們這些侍從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命。對那群皇子們而言呢?是面子。他們要奪走我們最重要的性命,我們為什么不能狠狠下他們的面子作為報復?他們都有奪嫡之心,若是可以教他們在自己的對手面前丟臉出丑,豈不比殺了他們還讓他們痛苦?”
四人仰望他的身影,目瞪口呆。
“可是……他們是皇子……”安夢兒猶豫道。
“不管他們之前是什么,在他們將我們送到這里時,他們就只剩下一個身份!碧K南禪豎起手指,“仇人。我可以死,但死之前不能不把仇報了。你們覺得呢?”
風鈴鈴也有些遲疑:“話是這么說,我肯定也想報仇。但萬一被發現,殿下們為難我們的家人怎么辦?”
安夢兒用力點頭。
“不用擔心。”蘇南禪露出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微笑,“你們只要照我說的做,做完了就回到這兒躲著,憑他們再聰明,也絕想不到被吊上圣樹的你們會跳下來算計他們!
一句話,讓安夢兒和風鈴鈴瞬間站到了他這邊。
白葉揚唇一笑,興奮不已:“好,我入伙了!”
陳舒立馬跟上:“帶我一個!
“我們也答應了!”風鈴鈴與安夢兒齊聲說道。
“那你們再歇會兒,我去看看能不能逮到兔子之類的小型獵物烤了吃,順便看看附近有沒有水源。”蘇南禪抽出匕首挽了個漂亮的刀花,“吃飽喝足了才有力氣報仇!”
陳舒站起身:“我恢復得差不多了,跟你一起吧。我在家學過打獵,知道怎么辨別獵物的行跡。”
蘇南禪答應了。
是夜,參與圍獵的皇子們笙歌曼舞,暢想著明日大展身手,將對手們踩在腳底的美好畫面。
沒有參與的皇子私下里也在悄悄開盤口,賭誰會是最后的贏家。
孟十分則坐在明天瀾房間門口的臺階上,沖練功的他喋喋不休,勸他明天手下留情,無論如何別鬧出人命。
所有人都很忙,都有光明的未來。
次日一早,晨光大亮之刻,五位參加圍獵的皇子騎著高頭駿馬,在上百名王宮貴胄及朝臣與其家眷的注視下,緩緩踏進圣樹靈場。
他們某個人身后都跟著一位助手,身份各異,神色也各不相同,但大致和他們差不多。
唯獨孟十分沒骨頭似的懶在馬上,看看身前明天瀾的背影再看看其他人,時不時地嘆一口氣。
圣樹靈場封禁法力,參與圍獵的人只能用拳腳功夫,如此看來,他們應該能在明天瀾手下躲過一死。
但也只是不死罷了。
唉,你說你們惹他干嘛?真愁人!
孟十分用力撓頭,仿佛滿腦袋的不是頭發,是虱子。
四皇子明天漁是五位成年皇子中唯一不參與圍獵的,他身體不好,入秋便穿上了厚厚的大氅,騎射之事從來與他無緣。
坐在視野最好的位子,望著五位英姿勃發的兄弟,明天漁并不落寞,反倒唇角噙著饒有興味的笑。
“三位兄長今日意氣風發,五弟似也頗有信心,都以為自己能取得頭籌!彼哪抗鈴奈鍌人身上依次看過去,隨即定格在末位的明天瀾身上,眼神一凝,“倒是九弟,有些奇怪!
他這個弟弟好像有哪里不對?
是哪里呢?
此時的明天瀾高居馬上,一身赤色修身騎獵裝端的是英姿颯爽。他左手勒韁繩,右手持弓,與志得意滿的兄弟們相比冷靜沉著得可怕,光線到了他那兒都自動暗一個度,為他添了些許陰郁危險。
明天漁瞇了瞇眼,片刻后微微一笑:“今日這場圍獵,怕是要上演一場好戲了!
他靠在椅背上,耳邊盡是那群觀戰者們無知無畏的評頭論足。幾個弟弟湊過來問他要不要押一把誰贏,他婉拒了,心中卻早已有了定數。
靜水流深,才更知底下波濤洶涌。
大皇子提著長槍,不屑地掃了眼弟弟們選的兵器,嗤笑道:“娘兒們唧唧!
他的助手是他的侍衛長,官職與孟十分平齊,聞言,熟練地送上奉承:“大殿下天賦異稟,一桿長槍重百斤,尤能舞得如秋風掃落葉。另外四位皇子雖不差,卻也難與您比肩。”
“這是自然!泵魈彀蚕掳臀⑻В拔沂歉富实谝粋孩子,承天命與萬民期待而生,他人如何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