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此人還是一個不名一文,蟄伏待機以報家仇的江湖草莽,十年后已然成為朝廷堂堂的營指揮,關鍵因素就在于與太子有個一段微薄的淵源。
雖然當初劉旸只是因為欣賞此人不以私仇而觸公法,做出指示,可以給常古真一個前程,但到執行階段,就完全提現出太子的權威,初入職就是什長,其后步步高升,一路到營指揮。
當然,常古真也不是單純依靠那實則空虛的背景,他本身武藝高強,也有一定的軍事天分,努力上進,作戰也極其勇猛,龜茲的戰斗,他就是直接帶領麾下官兵支撐在第一線戰斗的軍官之一。
他那一營的人馬死傷自然是慘重的,參與了兩次最堅決的進攻,傷亡過半,這樣的結果,如何能不讓他痛斷肝腸。
輕輕地拍了下常古真的沒有受傷的肩膀,劉旻疲憊的雙眼中充滿了堅定,鄭重其事地道:“將士們為國奮戰,死得其所!正因付出了這么多的犧牲,龜茲我們方才一定要拿下,不負英靈。
至于傷亡的將士,朝廷的撫恤一枚銅板都不會少!”
第152章 軍議與戰爭利器
昏黃的燈火微微晃動著,照耀在帥帳中每一個人臉上,那陰晴不定的光線,仿佛映照著他們復雜起伏的心情。
寬敞的大帳中,人數并不多,原本劉旻是打算把全軍千人以上指揮都召集軍議,不過被康保裔勸阻了,用他的話說,這等時候,正該中下層將領安撫士心,為防不測,不宜擅離職守。
當然,更重要的則是,攻城受阻,這等涉及到軍機決策、關乎到大軍前途的會議,不便中下層軍官參與,在上面得出明確結論之前,還是需要保密。
對于這番說辭,劉旻認可了,因此,參與這場軍事會議的,只有龜茲陣前的幾名高級將領。
“受阻龜茲城,十日有余,今日又血戰未果,攻城的損失情況,已然通報了,諸位也是親眼目睹,為今之計,該如何破局?”沉悶的氣氛,最終被劉旻打破,環視一圈,緩緩問道。
此時的劉旻,已然將白日那沖天的怒火與滿腦袋的負面情緒都給收斂起來了,人也冷靜了,雖然語氣依舊凝重,卻也讓在座的西征高級將領們莫名地松了口氣。
“殿下,請恕末將直言!”壕陣使慕容繼業當即開口道:“我軍已然把龜茲城都炸毀了,今日之戰,雖然損失慘重,但守軍也是強弩之末,若是能堅決貫徹,未必不能克關奪城!”
慕容繼業年輕氣盛,又勉強算得上皇親國戚,因而也敢大膽表明看法,不過,如此言論,又顯得過于大膽了,隱隱有指責今日稍顯保守的收兵之議。
劉旻也微微有些皺眉,畢竟鳴金還營是他的決議,看了看慕容繼業,劉旻道:“傷亡太大了,我們數萬大軍遠征,一兵一卒的補充都極為困難,若為一龜茲損折過大,那今后的仗,如何打?”
聞言,慕容繼業當即道:“殿下,今日一退,那來日又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方才能載得破城之機!今日之退,讓守軍得喘息之機,今日顧忌之傷亡,來日同樣不可避免!
已然死傷數千,再多數千又何妨?頓兵城下,時日越久,就越危險,且不提那些游弋在外的黑汗騎兵,若待其國內援兵陸續趕來,屆時如何抵敵?恐怕那時候我們想的,就不是怎么克城破局,而是如何安全撤兵了!”
慕容繼業話雖然有些紙上談兵,但還是頗有幾分道理,只是,如此態度,有些不給魏王面子了。
楊延昭在旁,看了眼劉旻,發聲了:“慕容將軍不要激動,情況還遠不至此!”
慕容繼業倒也全是一根筋,此時也望向劉旻,見他面無表請,心中也不免有些打鼓,遲疑了下,方才拱手道:“殿下,末將只是就事論事,如有沖撞之處,還望恕罪!”
聞言,劉旻卻搖了搖頭,輕聲道:“今夜召集諸位軍議,本就是論此前戰事之得失,正需暢所欲言,毫無保留,你的話雖然不中聽,但也指出了一些問題!”
頓了頓,劉旻又道:“或許是我猶豫保守了,或許不惜傷亡,今日就能拿下龜茲,然而,若是今日出盡全力,仍不得下,那對軍心士氣的打擊,就不是我們所能承受的了!”
劉旻的想法很簡單,一是顧惜將士傷亡,二則是,今日若退,休整兩日,還有辦法刺激恢復,若是拼盡全力,猶不能下,那可能就會讓人喪失信心了,這樣后果是可怕的。
然而,不得不說,慕容繼業的話,又讓劉旻不由警省反思,是不是自己太過軟弱了,倘若堅決一些,龜茲未必不能克。
這二人的考慮,都有其道理,只是立足的角度不同,慕容繼業只是將領,他考慮的只是如何拿下龜茲,多付出些代價也無妨。
劉旻是統帥,他除了要攻城克敵,還要考慮全軍安危,除了當下之敵,還要考慮未來的援兵,要考慮整個滅國戰略。
而聽劉旻的回應,慕容繼業暗松一口氣的同時,拱手道:“殿下寬宏!”
“元顯,你親自負責監督指揮攻城,你有什么想法?”不過,經慕容繼業一番刺激,劉旻反而更加冷靜了,氣度也更顯沉穩。
聞問,楊延昭想了想,回道:“殿下,龜茲守軍堅守依仗,一是悍不畏死,以巨大傷亡抵御我軍進攻;二則是等待援軍,不論是其國內的援兵,還是城外游騎,都能予其堅持的信心;三則是龜茲城防,這也是他們最大的依靠!”
“末將以為,如欲破城,當從這三方面著手考慮。其一,黑汗守軍不惜傷亡,以命換命,雖則兇悍,但終不可久。慕容將軍說他們是強弩之末,也有一定道理。
末將同攻城軍官詢問得知,今日在城上抵御的守軍,已經出現了大量空有兵器而無護甲的平民,可見在我軍猛攻下,他們防守的兵力已然不足,難以支撐慘重的傷亡,不得不用平民來消耗。
其二,孫子有言,十則圍之,我軍以三倍之眾圍城,雖成困敵之勢,但并未徹底孤絕龜茲之敵,黑汗騎兵自城外的襲擾,始終未曾斷絕,因此,對敵援應之兵,還當以阻撓遲滯為主,但是騎兵該全力出擊了,不能再讓那支黑汗游騎影響我軍攻城。
至于其三,今日戰果證明,火藥摧城之法,行之有效,敵軍能搶補一段,以莫大犧牲抵擋一時,絕不可能處處補防!軍中火藥尚多,正可集中使用,將其城垣徹底摧毀崩塌,沒了堅城依靠,他們再不畏死,也只會增添將士們的斬首之功!”
“楊副帥不愧是將門之英啊!”楊延昭言罷,旁邊以一個挺拔姿勢正坐著的康保裔不由撫須贊道:“這三點,可謂說到要害了!”
見康保裔開口了,劉旻認同的同時,也不由問道:“康將軍有何見解?”
聞問,康保裔拱手應道:“殿下,末將也認為,若能保持目前的進攻,龜茲守軍必不能久守。以我軍將士之剛強,都有些難以承受,何況困守之敵城?只是,殿下的顧慮也是應該的,傷亡問題必須解決,我們西征,可不只是為了一座龜茲城,以后的戰事,黑汗人的反撲也要提前考慮到!”
“殿下,黑汗人能讓平民消耗守城,我們何不用那些仆從、輔卒消耗攻城?”排陣使王審鈞提出一個建議。
并且,這個建議,獲得了不少人的認可。顧惜漢家將士,那是體恤愛兵,但隨軍的仆從與回鶻人,加起來也有一萬六千余眾,這些人的命不值錢,用他們去填補傷亡,更不會有什么心理負擔。
見大家都贊同,劉旻稍作考慮,拍板道:“先從那些安西回鶻壯丁中抽調三千人,發放兵器,就由王將軍組織訓練,準備投入攻城!”
見劉旻交給自己這么一個任務,王審鈞頓時喜笑顏開,他這個排陣使,雖然級別不低,但在具體戰事上,做的是輔助工作。如今,劉旻是給自己一個立功的機會了,當即慨然以應諾。
隨著軍議的深入,氣氛逐漸緩和了下來,對龜茲戰事的未來,西征將帥們也有了一個更清晰的定位安排。
毫無疑問,拿下龜茲城,仍舊是一個必須克服的難關,是當務之急!
“殿下,兵部調撥了一批火炮支援西征!”這時,行營糧料使向德明稟報一事:“據說這是東京軍器坊新研制出的火藥利器,比之火箭更為強悍,爆炸威力巨大,可于八十丈外制敵!用來攻城,或有奇效!”
“哦?”劉旻兩眼一亮:“我有所耳聞,有多少,已然運抵行營?”
向德明道:“只有三十架,兵部的意思,是用在西征戰場,以作試驗,末將所得消息,火炮連同操作的官兵已至高昌,已然安排向行營轉運。不過,此物笨重,運抵行營,還需費些時日,另外,還請行營,派兵接應,以免為黑汗騎兵所趁!”
“此事,就由康將軍安排!”劉旻不免有些失望,遠水難濟近火,不過,總歸是件好事,又有兵部的指令在,還是多加幾分重視。
康保裔這個都監,畢竟是用來壓陣的,攻城上也沒有撈到什么仗打,此時,雖然被安排一個押運接應的差事,他倒也挺滿意。打龜茲的事,有那些年輕人在,他去對付對付那些黑汗騎兵,倒也能稍解饑渴。
“休整三日,養足精神,做足準備,再攻龜茲!”最后,劉旻以一個堅決無比的態度,結束了這場軍議。
第153章 保守與擴張
開寶二十一年盛夏悄然降臨,只不過,今年的夏季,今年的夏季,顯得溫和而從容,讓人感覺不到多少炎意,東京不論是達官貴族還是市井小民,都享受著一份愜意。
當然,這份享受的代價卻是嚴重的,包括欽天監、戶部農科以及朝中的一些有識之士,都在上表示警,氣候有異。
各地的官府及農官,也都上表陳情,說今年糧食可能歉收,這不得不讓朝廷重視,因為從過去幾年各類糧食的出產入庫統計,可以明顯地發現,整體水平,是在逐年下降的。
而大漢人口又在不斷增多,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到糧食壓力的朝廷,又再度籠罩在那抹陰影之下。
在這方面,不得不重視,政事堂也降下了嚴令,一旦出現大規模的糧食歉收,那就要做好賑災準備,以免出現饑荒。
大漢幾十年積累下來的家底,還是十分豐厚的,尤其是最近十年,更是一段黃金發展時期,全國各地的倉儲,基本都處于滿倉的狀態,戶部甚至已經開始對陳糧腐米進行清理更換,當然,又鬧出了一些貪腐弊案,也順便清理了一批蠹蟲。
即便有足夠的底氣,也不免讓中樞的當權者們勞心傷神,畢竟,僅在這還沒有結束的開寶二十一年上半年,大漢就不怎么安寧。
當然,內部矛盾,尤其官場上貪腐經過去年的清洗,得到了一定緩解,上層的肉食者們安分了一些,收斂了一些,低調了一些。
對于各地行政上的一些弊端,也開始著手解決,逐步緩和。但是,戰爭卻像一個幽靈,盤旋在大漢上空,帶有強烈的不確定性,禍福難料。
不只榆林在平叛,西域在大動干戈,云南道又起反復,安南以及被滅國的占城土著也起了抗爭,安東方面,以蒙兀室韋為主北室韋人開始南遷西進,侵犯安東境,劉煦也遣兵征討驅逐,當然,漠北的契丹人也感受到了威脅,同樣發兵東征,再度有擴張之象。
在南洋,醞釀多時,對三佛齊國的討伐也終于展開了,由安南都指揮使率領海陸軍兩萬余人南下。
由于此前的出眾表現,郭良平不只依舊統率著安南艦隊,劉皇帝還讓他兼任安南都指揮使的職位,就是方便他統領海陸軍隊,進攻三佛齊。
對于這四面拱火的情況,朝廷內部爭議很大,就是趙普也明確反對,雖然除了西域,都是些小打小鬧,但保守的力量無處不在,也形成了一種比較大的聲音,但最終都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有的事,不得不做。李繼遷之叛就不必提了,那屬于內部叛亂,是必須以雷霆手段剿滅鎮壓,震懾那些逆亂分子,這屬于政治正確,誰敢勸阻,就是自絕于劉皇帝,自絕于大漢朝廷。
至于打黑汗,在劉皇帝看來,你不去打他,他也會來打你,與其被動受侮,不若主動出擊。更何況,拿下黑汗,對于大漢而言,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至少東西貿易通道上能夠減少一個危險貪婪的吸血者。
惟一值得商榷的,大概是對三佛齊的戰事,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屬于大漢這邊主動挑事,其中反應出的是大漢海上貿易的擴張性,是為了維護南洋航道與貿易通道的安全,體現的也是一部分海軍將士的進攻意志。
哪怕就沖這一點,對郭良平為首的一些海軍將領的要求,劉皇帝也要支持。何況,打一個看似強大,實則還是土著勢力的三佛齊,劉皇帝也不覺有什么困難,出一偏師,只怕比之當年教訓高麗還要輕松。而三佛齊三番兩次拒絕朝廷的“善意”,這是不順從的表現,也該予以教訓。
至于安東那邊室韋人的遷移入侵,就更不足為道,可以看作是土著蠻人的騷亂,安東都督府自己解決即可,倒也無關大局。
只是,當這些情況綜合起來,一起呈現在中樞大臣案頭時,就不免感到擔憂與為難了。
大漢建國已經三十五年,在這三十五年中,文治武功上的建樹都值得稱道,而挺過了這三十五年,上上下下對國家的認同也已經形成,政治上的平穩,經濟上的繁榮,似乎也證明了,大漢不會是一個短命王朝,這足以讓人安心。
但伴隨著的,是以貴族官僚為主的保守勢力的抬升,保守意識的加強,歷史的慣性讓他們在隊內事務上,為了帝國的穩固,為了階級的利益,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不吝一切手段去維護。
而在對外事務上,就不可避免地,做一些看起來更加穩妥、安全的選擇。海外貿易的興起,確實讓一部分新興階層抬頭崛起,但那仍舊是少數。
大漢的基本盤已經夠大了,內部的資源也足夠讓絕大多數的上層階級吃飽喝足,因此,他們習慣性地偏向于把內部經營好,而不愿意貿然擴張,畢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從中得到好處。
不論是西征還是南下,都體現著劉皇帝的意志,在這方面,劉皇帝就是一個少數派。
當然,保守勢力的考慮也是有依據的,最近的教訓,盯著李隆基就行了。當然,沒人敢把劉皇帝比作李隆基,但觀近些年朝廷內外的形勢變化,把趙普當作李林甫的人卻有不少。
打就打吧,既然亮了刀子,不見血,沒有足夠的收獲,怎能輕易罷兵。在很多朝臣的考慮中,只要戰事進展到一定程度,達到一些可以接受的目標,就可以上諫罷兵了,恢復和平穩定了。
但是離弦之箭,是不好把握的,只兩個月的時間,就讓大漢朝廷清醒地認識到,他們的想法,有些天真了。
尤其西域的戰事,隨著前線的戰報不斷傳來,巨大的傷亡,血淋淋的數字,讓很多人心生隱憂,當然,他們不會承認內心的膽怯與保守。
在建國以來,歷次戰爭中,上百萬的傷亡歷歷在目,與之相比,龜茲城下的死傷,根本算不得什么。但這并不妨礙一些熟知歷史的人以史為鑒,篤定如果不壓制擴張的欲望,那么西域戰事必然會成為朝廷的國力喪失的一個出血點。
哪怕擺一些現實的東西,為了支持西域數萬大軍,單靠河西是不夠的,還得從西北抽調人物力,方才能夠滿足,這本身就意味著巨大代價。
畢竟,西域的漢軍可不是發一把武器就成軍的,這幾乎可以看作是冷兵器時代軍隊的巔峰,配套的軍需是極其龐大的,畢竟漢軍有著奢侈作戰的傳統。
再者,由于李繼遷之亂,矛盾重重的西北地區,本就不穩,攘外必先安內,哪有一邊平叛,一邊對外大舉征伐的,僅從兵家而言,都屬于大忌了。
異議之聲雖大,但都被壓抑著,因為支持的人也有不少,并且硬實力要更強,劉皇帝這個占據著最大話語權的皇帝就不提了,西北軍方以及那些有子弟參與西征的貴族,同樣支持,畢竟不能拖自家后人的后腿。
如果說西域戰事,迫于朝廷強權的壓力,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那對三佛齊的戰事則完全超出大多數朝臣的意料。
郭良平提交的作戰計劃,是出兵占據蒲羅中島,建立海軍基地,以戰促和,目標完成即可。
但這水陸兵馬一發,就有些收不住了,在成功奪取蒲羅中島之后,郭良平又以三佛齊不肯臣服的理由,派軍深入其地,攻城略地,同時,還提出了一個異想天開的南北對進戰略計劃,意圖從占城地區通過陸地南下,徹底平底三佛齊地區。
要知道,如果按照郭良平的想法來做,那把安南與三佛齊國隔開的真臘國(吳哥王朝)就是個避不開的話題。
總不能再把與真臘國的關系搞僵,擴大戰火,至于郭良平提出的“借道”一說,朝臣更是嗤之以鼻,這家伙就是想擴大戰爭,向朝廷要兵要糧。
真臘國在當下,可是中南半島上的一大國,雖然不被朝廷看在眼里,但那仍舊是一個百年政權,有自己的輝煌與繁榮,當初漢軍掃平安南,并在后續剿匪的過程中覆滅占城之后,就已經引起真臘的擔憂與忌憚了。
如今,與三佛齊的戰事還沒結束,若是再讓戰火漫卷中南半島,那樣的后果,只怕以大漢也難以承受。
過猶不及的道理,還是比較好理解的,因此,不論是文官集團,還是樞密院,都對郭良平的建議予以否決,樞密院甚至下達了一份措辭嚴厲的制書,讓郭良平打好三佛齊,盡快結束戰事,逼迫三佛齊求和,承認大漢對蒲羅中島的占領。
如此方才打消了郭良平拓地數千里,晉爵封公的野望,但即便如此,向朝廷伸援的手依舊不依不撓,要兵、要糧甚至要人。
這件事,傳到劉皇帝耳中,對政事堂以及樞密院的決策,劉皇帝同樣選擇支持。郭良平的開拓進取精神,是值得肯定的,但是,經過一次遠航之后,這家伙的視野更加開拓了,這擴張欲望也徹底燃燒起來了,必須得給他澆一盆冷水,讓他冷靜一下。
過度的擴張,可不是好事,這一點,在朝廷內部還是有一些共識的,過去朝廷也深受其苦。哪怕是對黑汗國的戰爭,倘若沒有那些“意外”因素,最終也未必會訴諸于戰爭手段。
而在對南洋的擴張上,劉皇帝固然持支持態度,但他更希望的,還是經濟擴張,以資源掠奪為主,至于滅國拓地,大可不必,像三佛齊這樣不聽話的小強,打服即可,甚至扶持一個新政權都行,全貪全據,實在沒有那個必要。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