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初那曉得對面這倆人,在內心里都認定了姜星火是謫仙臨世?
此時還以為自己的祥瑞說法得到了大明帝國高層的肯定,于是愈發殷切地說道。
“臣建議,應該在文武百官面前,當場展示神跡!”
“而且待文武百官相信后,更是應該在天下都樹立起降下仙方的仙人的雕像!”
“如此一來,天下百姓都知道,陛下得到了仙人的肯定和庇佑!”
朱高熾和夏原吉交換了一下眼神。
給姜星火立雕像?
聽起來好像不錯哎
畢竟姜先生在無形之中,已經給大明帝國帶來很多有益的改變,其中的一些,甚至能稱為延長國運的那種。
而對于姜星火這種品德高潔,無欲無求的謫仙人來說,官爵、美人、金錢,不過是糞土罷了!
那么,還有什么是大明能報答姜先生的呢?
張天師的提議就很不錯,給姜先生在天下都立雕像,如此一來,雖然不能與姜先生給大明所做出的貢獻相提并論,甚至不足其中萬一,但也算是報答了吧?
“大皇子殿下覺得立雕像一事如何?”
戶部尚書夏原吉有些意動,其實光是之前姜師講的那些在經國濟民之道上開出一條未來光明大道的內容,夏原吉就覺得值這個雕像了,所以他的語氣其實是帶著幾分慫恿。
朱高熾慎重地點了點頭,說道。
“張天師的提議,很不錯!大明卻是應該給這位降下仙方的仙人,樹立雕像,而且要讓天下都知道!”
得到了肯定的張宇初也是欣喜若狂,好在黑臉看不出紅來。
只不過.他可能是完全相岔了。
張宇初暗暗思量道:“祥瑞事件給仙人立雕像,就是在向天下宣傳道門的絕好機會!”
“我必須要考慮,這是不是我此生僅有的機會!”
“假借仙人之名,重鑄道門榮光,吾輩義不容辭!”
昨天的獻祭果然有效,兩萬均訂了
第105章 借你項上頭顱一用
夜色中,數以千計的精銳鐵騎以網狀正在向某個點靠攏.
卷甲銜枚,悄無聲息。
“紀指揮使!”
神情有些憔悴的紀綱,此時耳邊依稀縈繞著女娃娃的“哇哇”聲,他恍惚地回過頭。
“火耳灰、帖木兒你們那里準備的怎么樣了?”
來尋他的是兩名韃官,嗯,就是朱棣嘴里,當初靖難的時候在混亂的戰場上帶著甲騎不要命地沖他,結果被童信一箭一個射落馬下的那倆貨。
戰后投降了,朱棣不僅沒有如何處置他們,反而提拔做了自己的親衛千戶。
至于不肯投降的另外幾名南軍悍將,統統斬首了事。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如此而已。
“都準備好了,童指揮使的海東青還在村落上空盤旋著呢,那雜毛畜生被童指揮使馴養的心意相通,里面若是真有情況,第一時間便會飛過來示警.更何況,還有童指揮使的鳴鏑做信號呢。”
“好!
紀綱點了點頭,說道:“那就辛苦你們了,這都是你們的人,我也不好插手!
“理當如此。”
火耳灰提著一根馬槊,回應道。
事實上,兩位韃官也就是給紀綱一個面子,例行給不統屬的在場上官匯報一下罷了。
軍隊中山頭派系林立,哪怕紀綱是忠義衛出身,可畢竟現在擔任著錦衣衛指揮使,是不好方便越俎代庖指揮忠義衛的。
更何況,紀綱這種聰明人,怎么可能去伸手抓不屬于自己的軍權?讓朱棣知道了,嫌命長嗎?
故此,紀綱尋了棵樹,徑自靠了上去,小憩片刻。
耳邊依舊回蕩著女娃娃的啼哭聲。
但卻安心地睡著了。
與此同時,張二郎也是匆匆地離開了自家院落。
剛剛跟他爹商議出的結果很嚴峻,見過周世伯的人不少,就包括那幾名士子,因此想要周世伯悄無聲息地離開江南,難度極大。
現在外面到處都是兵馬,一旦被攔住盤查身份,發現是潛逃在外的朝廷欽犯,那么后果不堪設想,他們整個宗族都面臨著被株連的風險。
為今之計,還是把周世伯藏在山里是最安全的,只要避過這次大軍出動強制推行“攤役入畝”的風頭,接下來自然可以從容計較。
可是
張二郎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陰霾。
村里臨時到訪的那個官員,還有他的幾個護衛,尤其是其中那個老伴當打扮的中年人,一看便是沙場上滾過刀的老卒,還有那個長相怪異跟個巴東長臂猿似地的蒙古人,都不好處理。
“只能到山里再跟周世伯商量,要不要動山里的義軍了!睆埗尚念^暗暗想道。
“汪汪!”
幾只狗此起彼伏地叫了起來。
張二郎所不知道地是,一個蜷縮在牲畜圈里的女人,見他過來,停下了磨鐐銬鏈條縫隙的動作,藏在了水牛的肚皮下。
“今晚恐怕是最后的機會了.”
女人本是商人婦,被流民擄掠至此,平時在店里是當著老板娘的,如何肯給陌生的粗鄙男人做個無名無分的妻子?
平日里穿金戴銀好吃好喝,睡的是紅綃帳,如今不僅挨打挨罵吃不飽,還只能睡在牲畜欄里,女人便是做夢都想從這里逃出去。
還好,當老板娘招待客人時,女人的頭腦就精明又善于觀察,她很快就根據已知的信息推斷了起來。
“那個操著外地口音的綠袍官員一行人,不是跟張二郎他們一伙的否則白天看到我時,不會遠遠地跟張二郎短暫交談!
“那張二郎這么晚了,急匆匆地去朝山開的側門干嘛?”
女人幾乎一瞬間就得出了答案。
張二郎要去山里,山里有秘密!
因為擄掠霸占他的流民,就經常跟同伴們扛著米袋子進山,說明那里一定藏了人,而且是很多人,不然不可能每個月需要這么多的米。
甚至,為了供養這些神秘的山里人,塢堡里的人,每天都吃不飽,還要開辟新的耕地種糧食。
“或許綠袍官員是來追查這個秘密的?”
一個合情合理的想法,瞬間浮現在了女人的心頭。
“不好!”
“張二郎要去山里叫人,夜里暗害了他們,保住山里的秘密!”
想到自己逃生的唯一希望今晚就要破滅,女人更是忍著痛,繼續磨起了鐐銬鏈條的縫隙,哪怕纖細的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糊,也沒有停下來。
鏈條只是摻了雜質的粗鐵打的,大約是覺得她是個弱女子,又或者壓根為了省點鐵,每一個橢圓狀的鐵環并不算多么堅固,只要磨出縫隙,就能摘下來,繼而帶著鐐銬的上半截活動。
漆黑的夜色里,掩藏了不知道多少或高潔或齷齪的秘密。
張二郎步伐匆忙地進了山里,山不算高,只是附近一座小型山脈的余脈罷了,但勝在幽深,有不少地下河和巖洞、溶洞,很容易便能藏人。
如果往前追溯到三國時代,孫吳政權便是不斷地從這些山里抓山越人來補充人力的.跟后世“我大清”去大興安嶺里面抓生女真來當兵,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七扭八拐地進了山的深處,跟放哨的哨兵打了招呼,再經過一道一線天一樣的峽谷,里面便豁然開朗了起來。
竟是有一座小型山寨藏在了這處峽谷里!
山寨占地頗廣,建筑物林立,寨門口還搭起了幾個簡陋卻堅固的土臺子,上面甚至還架著弓箭手。山寨門口站崗的數名守衛也是持刀負槍,警惕地望著四周的環境,就好像這不是座山寨,而是一個軍事要塞一般。
看到他回來了,守寨門的數名守衛,先是驗了口令,隨后都紛紛迎了上來。
“二郎!”
張二郎朝他們點點頭,說道:“嗯,我回來了,要去見周大人,伱們先去忙吧!”
等打完了招呼,張二郎才快步走到了山寨的正中心,一棟最寬敞的石屋前停住了腳步。
“篤篤篤!”
“進。”
此刻一位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桌上點著一盞孤燈,桌旁空無一人。
看見張二郎回來了,周縉將茶杯放下,笑呵呵地問道:“怎么今天這么晚突然回來?”
“外面出了點意外!
聽完張二郎的話語,周縉并沒有多想,畢竟這個年歲,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于是他擺了擺手,說道:“不妨說來!
“有官員來了,還帶著護衛,不知道是真的路過,還是追查周世伯而來。”
張二郎正色道:“周世伯還要瞞他們多久?”
聽了張二郎的話,周縉的面色一沉,凝聲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周世伯休要裝糊涂。”
張二郎幾乎氣急:“當初周世伯是怎么跟我們說的?”
“說您帶著圣旨,奉旨招募義軍勤王救駕,燕軍舍了后路才到了江北,長江茫茫絕對無法強渡,只要我們招募些兵勇,到了南京便可以升官發財改變命運,以后不用在土里刨食了,說是建文帝親口允諾的!”
“后來呢?”
張二郎在屋里來回走動,氣憤之情溢于言表。
“我們父子信了你的話,舍了攢了幾代人的家財助你招募兵勇,結果剛剛成軍,南京城便破了.你又說什么建文帝一定逃出來了,只需要江北梅駙馬抄了燕軍后路,根本不用多少時日,各地的勤王軍便會蜂擁而至到時候便如侯景之亂的故事一般,兵強馬壯一時的北地漢兒和韃官們組成的軍隊,早晚會被耗死在南京城里!
“可實際上是怎么回事?”張二郎抓起茶杯一把摔碎,“燕王登基,天下府縣傳檄而定,你口中的江北梅駙馬到現在還不戰不降不動,我們父子提著腦袋跟你干大事,等來的就是燕軍十萬勁旅如同篩子一般來江南清掃!”
“現在怎么辦?這一百來號兵勇,拿去跟十萬燕軍蚍蜉撼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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