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如今身在秦家的穆青嵐怎么樣了?
自小疼愛她的祖母親手仗殺了她母親,想要依賴的舅舅用她母親的一條命換了銀錢,不肯將她想要的公道討回,而當這一切都發生的時候,她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穆青嵐與秦月音推著她嫁給了袁灃,嘲笑她嫁給一個病秧子,等著看她的笑話。而如今,穆青嵐寄人籬下,她那市儈的舅舅與舅母又真的會為她的將來打算嗎?
自然是不能的。
“只不過一些銀錢?難不成,你還想讓我與你祖母被告上公堂!”穆云富聽到穆青綿這話,不由地譏嘲了一句: “從前倒沒想過你有這等好算計。”
借穆老太太的手殺了秦月音,又讓穆青嵐掙扎著走向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結局。
“父親,不是我心計好,而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罷了!鼻嗑d定站在穆云富面前,她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瞞不過去,她也認了自己做的事。
她確是故意挑釁老太太,可她沒叫老太太殺人。她也確實故意放走了穆青嵐,可她沒讓秦家用錢平事。
而秦月音與穆青嵐會走到今日,不過是因為她二人倚仗著老太太與秦氏,做錯了事,還妄圖從他們這樣的人身上得一個庇護。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穆云富起身,一個氣急,便抬起手,沖著穆青綿。
“是誰將你教成這幅模樣這般惡毒?借刀殺人,卻還不認?”
青綿仰起頭,看著穆云富抬起的手臂,再近一寸,再蓄一分力道,他就會打下來。
“父親,您是要打我嗎?”
因為什么?自是因為前世,她不顧羅嬌的處境,私自逃婚,而害的羅嬌被愚孝的穆云富冷落至死。
可是,這結局她不能說,她不能說若她不出手,死的人就會是羅嬌。
穆云富顫著手,他閉上眼,用力打下去。
青綿看著,在穆云富閉上眼睛的那瞬間,勾起嘴角,也認命般,閉上了眼。
可過了良久,預料之中的巴掌沒有打下來。穆青綿緩緩睜開眼睛,不知何時,羅嬌出現,擋在了她身前,替她挨了這一巴掌。
穆云富看著突然出現的羅嬌,打過他的手臂不停地顫抖。
羅嬌只覺她的臉如今火辣辣地疼,眼眶不禁濕潤,她回頭,將穆青綿護在身后: “綿兒是我一手帶大的,今日她做錯了事,自是要由我這個做阿娘的替她受罰,是我未曾教好她!
“嬌兒,你……”
“阿娘!”
青綿還想再說什么,卻被羅嬌攔下, “你費勁心思,得此一路,既然打算好了去京城,便去吧。”
說罷,她又抬頭看向穆云富: “老爺,綿兒長成這般模樣,我知你是恨其不爭,才氣不過。可孩子大了,她要走,再回來已不知是何時,又何必因過往之事給你們父女二人之間留下一道隔閡呢?”
聽過羅嬌的話,穆云富看向她護在身后的穆青綿,未曾說話。與此同時,羅嬌回眸看向穆青綿,給她一個眼神,示意她服個軟。
青綿咬了下唇,抬眸看向穆云富: “父親,此事與我阿娘無關,她何等心性,您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小,她教是的我便是仁心良善,達濟天下。是我自己睚眥必報,一心為己!
穆云富冷笑了聲: “你倒是知道!”
青綿抬著頭,不曾躲避過穆云富的視線,只是直勾勾地迎上去, “既與我阿娘無關,那您也要記得,莫讓前塵之事再卷土重來,釀成悲劇!
穆云富聽此一言,臉上的神色霎時凝滯,穆青綿是以此事提醒他,處理好穆老太太與羅嬌的關系。
說罷,青綿頓了一聲,繼而又道: “如此,女兒也甘愿,就此拜別。”
穆云富嘴唇繃直,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羅嬌,而后才又看向穆青綿,空氣中只剩下沉寂,良久,他才松口: “此事,我答應你。”
青綿嘴角彎起來,眼睛不禁濕潤,她說: “好!
她與蕭鈺峙說好了,申時,穆宅見。
顧及到蕭鈺峙的身份,她不便從正門出去,只得從后門出去,再去尋他。
她離開的時候,翠暖與柳澄追上來,在她包裹之中塞了好些東西: “姑娘,路上要用銀錢的地方多,你多帶一些。”
“很重的。”
青綿蹙了蹙眉,柳澄知道她是故意這么說,免得傷懷,可她越是這樣,她便越舍不得。
“你二人在清河好生等著我,若等不到我回來,想離開,便尋一個可心的人嫁了。”青綿叮囑她們,隨后又道: “時辰不早了,我得走了。”
柳澄松開手, “姑娘,去了京城,您要好好活,活成您想要的樣子。再也不要因為嫡庶身份而被人看不起,困斗半生了!
“好。”
青綿轉過身,朝著遠處走去。
青年身著白衣,一手執著長劍,一手牽著馬,站在菩提樹下,靜靜地等著她。
她抬腳闊步走上前。
“哭過了?”
“沒有!
蕭鈺峙聞言盯著她,隨口道: “可你的眼睛紅了。”
青綿抬頭問: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一直問一個姑娘為什么哭?”
蕭鈺峙搖了搖頭,可他不懂,遂又問了一句: “為何?”
穆青綿一襲桃色團花錦衣,面容嬌麗,她微紅的眼睛隱隱帶著笑意: “因為,會被姑娘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