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起穆憐箬對蕭鈺峙的關心,她又想起自己最初來太師府,結交穆憐箬的目的,青錦便說: “不知朝堂之中的事,阿箬姐姐是否感興趣?”
穆憐箬的手隱隱用力捏緊了拳,面上卻不動聲色,她笑著說∶ “說來聽聽。”
穆青錦沒與她賣關子,直言不諱: “近日來,六殿下在北境一事鬧得沸沸揚揚。朝臣對他多有不滿,多次勸諫陛下要治其罪。朝中百姓亦然!
穆憐箬蹙眉∶ “我與他相識多年,不信他有此罪。”
聞言,青錦瞧向穆憐箬, “雖然,我與六殿下并未相識,卻聽聞他在北境戰功赫赫,立下來汗馬功勞,并收復了九州島失地。若要說有此功績之人叛逃,我也是不信的!
聽到青綿的態度,穆憐箬看向她,面露詫異顏色∶ “你信他是無辜的?”
青綿反問她: “若他真是那等貪生怕死之輩,如何去得了邊關?”
誰人不知,北境是苦寒之地。作為朝中的臣子尚且不愿去,何況是身為皇子的蕭鈺峙。
想起蕭鈺峙如今的處境,心中不免有憤,奸臣當道,陛下視若無睹,聽之任之,毫無改革之意。
奸詐狡猾,禍國殃民之輩無罪,忠君愛國,為民請命者有罪?
這是何道理。
漸漸地,青綿平息下這些情緒,待時間到了,便收回銀針,與穆憐箬告辭: “阿箬姐,今日便到這里罷,改日我再來看你,為你施針!
穆憐箬聽罷,派人送穆青綿出府。
青錦提著藥箱,跟在她貼身婢女身后,想起前世穆憐箬的死,心下一陣疑惑。
思緒間,她離府,穆太師回府,二人直面相見,青錦收回自己的視線,低下頭去,腳下的步子也隨之加快。
見狀,穆越微微蹙眉。
想到穆滟斐之事,他出聲道: “穆姑娘!
穆青綿聽到他的聲音,腳步不得不停下, “穆太師!
“阿箬的腿疾如何?”
青綿有禮道: “好上許多了,再多些時日,應當能看到效果。具體的,還需您去問穆大姑娘。”
隔過這一個話茬,穆越提及自己的目的: “那日之事,不知穆姑娘可有后悔?若此時還愿意,我可以既往不咎,收你為義女。”
聞言,青綿便笑了起來: “太師,您是忘了嗎?我嫁過人。”
她點到為止,未曾多話。
穆越打量著穆青綿,她是個聰明人,知道她做了他穆府的女兒會做什么。
先前聽她經歷,他頭一遭便是嫌棄。等她離開,他才察覺到自己的莽撞。如今穆滟斐已死,除了穆青綿,無人能替她嫁給蕭逸瑯。
除非,他要當眾宣布穆滟斐的死訊,主動放棄與皇家的婚約。
“只要穆姑娘愿意,法子多的是。自會蒙混過去,送你入東宮!
穆青綿聞言,淡淡一笑: “可是,這富貴路上,也是一條死路啊!
聽她這句直言,穆越面上一怔。
“可問太師如何確定太子殿下對穆三姑娘的情意?您送她入東宮,看見的除了權利富貴,還有沒有別的?”
“若太師您不能確定,或是您明知道太子殿下對穆三姑娘的情意算不上真,只是利用,那您還愿意送她入東宮嗎?那入東宮之后呢?穆三姑娘得不到太子殿下的善待,于您而言也只是虛禮,他日登基之后,如何不會除去太師府?”
她原本不愿說此良多。前世,穆越對她而言,二人只是合作關系,他對她甚至只有利用。
穆二郎因她至死,威脅了她半生的穆太師瀕臨死境之時,竟并未說出她的真實身份。
他終歸,不是害死她的人。
說出此言,便當還了他一恩。
穆越瞇了瞇眼,看向穆青綿。
“有此見解,你竟只是一個小小醫女?”
“不敢。穆太師謬贊了!
若是穆越不能站在太子一黨,也算折了蕭逸瑯一只羽翼。
雖說這穆越也是貪權好勢之人,可涉及生死之事,他也不得不考慮。
滿門傾覆,還是養精蓄銳,他自有決斷。
“穆太師既想明白了,便不必再來勸我,小女子性子膽怯,謀不成大事。一世并無大抱負,只要家人平安康健,自個兒樂得逍遙,便是很好了!
想到如今還在詔獄的蕭逸瑯,她留下一句: “太師,今時今日您已身居高位,自古帝王容不下權臣,與其進取,不若收斂鋒芒,靜待明君!
她言盡于此,若穆越執意,她也管不得什么。
“告辭!
說罷,青綿朝著穆太師行過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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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她是避著穆勤遠出府的,故而,未乘馬車,只一人背著藥箱步行。
遠處,迎面駛來一輛華貴馬車。馬車門前鑲嵌金色飾物,四面掛著精美絲綢。
穆青錦側身避讓,誰知馬車在她面前停了下來。扇門一推,馬車上的異香漫出。
穆青錦抬眸,只見蕭逸瑯身穿華服,打馬車內探出半個身子。
她微微蹙眉,不知他為何意?蛇是微微欠身行了一禮: “民女見過太子殿下。”
“穆姑娘,當真是巧了,竟在此遇見了!
蕭逸瑯眉眼帶笑, “不若姑娘上馬車來,陪孤?”
聞言,穆青綿一怔,蕭逸瑯此時又是得的什么富貴病,閑來便尋女娘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