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霽本就因中藥而實力大減,還得分出心神看顧虞行煙,漸漸現出頹勢。場中兩人越戰越勇,瞅準空子,竄出偏廳,向著院墻奔去。
二人施展腿腳功夫,足尖輕點,幾步上了矮墻。正當他們要翻身而出時,眼角余光忽地瞥到一巴掌大的黑褐色物什向他們襲來。
速度極快,只看到一尾虛影。
兩人躲閃不及,被這陌生東西擊中腿窩,膝蓋一軟,從矮墻上掉了下來。
陸霽長劍在地上劃過,一步步逼近他們,黑發、俊臉上滿是濃濃的鮮血。
在二人眼里,恐怖如嗜血的修羅。
一股絕望涌上心頭。最后時刻,兩人咬牙,從袖中掏出一節引信,點燃后用力往上一拋。
藍黑色的焰火在空中升起,輝映了半邊天空。
是枚信號彈。
陸霽沉沉呼出口氣,不再猶豫,迅速結果了二人的性命,又極快地返回廳內,先喚醒了綠翹、虞沉兩人,又將趴在門檻處的翠影弄醒,逼問她道:
“解藥在哪?”
翠影悠悠醒轉,一瞬間竟忘記自己身在何處,神色怔松。疼訓君羊四貳兒爾霧九一似柒,每天更新柔柔文,吃肉來可看到滿地的尸體和如殺神在世的男人后,她身子一抖,記憶立即回籠。
“沒有解藥!
翠影不敢隱瞞,老老實實地說了真話。
那些人給她藥的時候,完全沒提過有解藥的事,所以中藥的幾人,除了等藥效過去沒有其他辦法。
陸霽眸里現出濃重的煞氣,見她慘白著唇,神情不似作偽,心上一沉。
他使出一記手刀,將翠影劈暈,急聲道,“此地不宜久留。快撤!”
綠翹、虞沉的藥力減了些,慢慢能掙扎站起,從地上拉起昏迷的韓光,彼此攙著,緊跟在陸霽身后,往馬廄走去。
陸霽腳力過人,環抱虞行煙,疾步來到馬房。
一輛金粉妝點的馬車于視野中赫然出現。四匹寶馬毛發油亮,正“吭哧”地喘著粗氣,長長的尾巴在晚風中輕輕搖動。
陸霽先將虞行煙送至車內,又依次將眾人扶上車,一躍身,立在車頭。
他撩袍而坐,一拉韁繩,揮舞馬鞭,從后門駛了出去。
—
夕陽西下,郊外的良田披上金黃,透著股濃濃的暖意。
車廂內,綠翹掀起轎簾,看著車前正揮鞭的男人,長長嘆了口氣。
其實到現在,她也沒弄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是翠影勾結了外人來害人么?可她瞧著,似乎沒那么簡單。府上護院的身手不說一流,但尋常盜匪是不用畏懼的。那些黑衣人出現得突武功奇高,哪是翠影這個普通丫鬟可以搭上的?
只是這背后真相,也不是現在便要探個明白。
綠翹搖搖頭,從轎內拿起一個牛皮水囊,拔下口塞,一點點地喂給依然昏迷的虞行煙。一旁的虞沉也有樣學樣,拾起水壺,慢慢地給韓光灌下去。
許是喂得急了,韓光被水嗆到,猛咳幾聲,睫毛微顫。
虞沉一喜,用手拍拍他的臉,\"快醒醒!”
韓光昏迷中聽見有人喊他,只覺吵鬧,正欲睡去,臉上傳來痛意,一陣勝過一陣。
他暴喝一聲,挺身坐起,見剛記過沒幾面的陌生人正一臉興奮地盯著他,面色凝重起來。
“殿下呢!”
綠翹隔著轎簾,指指前方。
韓光身子往前一探,見陸霽正心無旁騖地駕車,心頭一松,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力氣猶如暴雨沖刷般,飛速流逝。
“這是怎么回事?”韓光最后的印象還停留在用餐上,并不清楚中間出了什么變故。
綠翹和虞沉對視一眼,把知道的事講于他聽。
韓光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等心情平復,他撐著廂壁,慢慢地挪出車廂。
“殿下,發生什么了?”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陸霽目光并不看他,微啞著聲,補充了綠翹、虞沉不知道的一些細節。
丁展竟然沒死!還追到了這來!
韓光聽到這個消息,瞳孔一縮。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丁展和他的爪牙有多么難除。
他們盤踞江州,擁山自守,見到來往的商隊、富戶便縱馬下山,搶奪財物,屠戮虐殺眾人,逐漸成了氣候。
匪患難消。之前朝廷不是沒有派兵馬出兵圍剿,可對方熟悉地形,善于躲避。幾場交鋒,非但沒有占了便宜,反而帶兵的幾個將領被生擒了去,好一頓羞辱。
陛下龍顏震怒。
剛從漠北軍營回來的陸霽體察圣意,主動領兵。不過半月,便將盜匪除得一干二凈。
僅余丁展和麾下的數百親信,棄寨而逃。
韓光以為他們會修養生息,以俟中山再起。不料對方大膽至此,竟追他們至了京城,還今日布下殺招,誓要復仇。
想到這兒,韓光額上浮起一層細密的冷汗。
第16章
細想而來,他們今日的出行并無規律可言。雖事先約定好了去秋水別院,但殿下卻臨時把東宮府兵留給二公主,只帶著幾個貼身的金吾衛,進密林狩獵。
而后遇見虞沉,應他之邀,去虞家莊園做客。此時,陸霽的金吾衛已與他們失聯。
韓光眉尖皺出個“川”字。
如此突然的行程,丁展如何能提前預判,守株待兔?甚至串聯了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