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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羽小說 > 歷史軍事 > 太子妃她姝色無雙 > 第72章
        正垂頭喪氣間,卻瞥見自家主子正朝自己而來。

        “沒線索?”

        陸霽的話雖是疑問,肯定的意味卻更為明顯。

        韓光搖頭,他擦了擦額上沁出的汗,嘆道:”殿下,屬下瞧這安康坊民眾有數萬之多,要想找出那名女子,所耗時間不可計數。屬下想著,是否能從指揮司和羽林軍中抽調些人手過來,協同搜查?”

        多人合作,總好過幾人單打獨斗。找到人的可能也會更大一些。

        韓光這般想著。

        他抬眼瞧向自己主子,見他面沉似水,便知自家主子否了自己的提議。

        陸霽長眸微斂,遠望著人潮密集的長街,臉色一寸寸冷了下來。

        懷中的信似是著了熱意,貼在里衣上,讓他的心頭竄起一絲火來。

        母后的信很短,只有百余字,但其中的怨懟,卻令陸霽頗為心驚。

        信上,她談到了三個人。

        一是他父皇。說他薄情寡義,忘卻昔日情分,為虞姮做出種種蠢事,指責他頭腦昏漲,不堪為帝。

        二是虞姮。罵她寡廉鮮恥,趁自己生病,暗自勾引皇帝,又服下虎狼之藥,以落胎為依仗,博得了陸玄璟同情,分走了原屬于自己的寵愛。

        三是初夏。是她身邊的大宮女。她叱她數次背主,另投虞氏娼婦門下,希望能杖殺她,為自己殉葬。

        信的最后,她似是想起什么,又匆忙補上幾句,言景泰宮諸人伺候自己不易,盼能饒過闔宮上下。

        信的落款,落了“宋葳蘿”三字。

        全程,沒有一句話提及自己的一對兒女。

        初見到信時,陸霽心頭涌上的失望難以言表。

        當年母后去世時,妹妹陸伶不過十歲,雖早早開席聽講,可她所經事畢竟有限,乍逢噩耗,日夜哭泣,不能安眠。

        陸霽一邊安慰她,一邊忍住心頭劇痛,維持著太子的威嚴來。

        他總以為,母后逝世時,定放心不下自己和妹妹,一定是帶著牽掛和不舍走的。可今日瞧見這封發黃的書信,方明白原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母后,動了死念時,腦海中想的全是她恨毒的三人。

        那徐澗不曾見過她的絕筆,只以為那信陳明了自己被害的真相,多年來一直抱著為娘娘申冤的念頭。

        日積月累下,人也逐漸偏執,漸漸將自己的猜想當作了事實,有了執念。

        趙德多年來將信妥帖地放于身上,也是因為他雖感念娘娘恩情,卻也對信上內容半疑,不敢全然相信。

        信上能窺見的,是一個浸在恨意里,面目全非的女人,而非曾經雍容端莊的大魏皇后。

        想到信上所言的“娼婦,”“賤人”“牲畜”之詞,陸霽的呼吸漸促了些。

        他父皇對虞氏極為愛重,見到信上這些不堪之言,哪里又能忍受得了,對她的最后一點情誼也消逝了。

        只是,雖知道父皇對母后極厭惡,陸霽也想不明白他將她逝辰延遲十日的理由。

        這未免不合常理了些。

        他對信上內容并不大相信,但上面的一些關鍵詞卻令他不得不留意。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將當年之事,查個水落石出。

        令他感到遺憾的是,趙德竟也對當年之事并非全然了解,說皇后娘娘原來只和初夏經常密談,自己所知有限。

        不過,他和陸霽說了淺夏的體貌特征,寄希望于他能找到她。

        初夏……

        徐澗,趙德,母后的信中,竟都提到了她。

        陸霽品著這個名字,直覺她便是解開當年真相的關鍵人物,只要找到她,舊事便會清晰地現于眼前。

        事以密成,言以泄敗。

        事關昔年舊事,陸霽不想驚動任何人,只帶了韓光兩人,來到平康坊仔細搜尋。

        一上午,毫無所獲。

        陸霽本也做好了長期尋找的心理準備,見韓光一臉頹喪,并不灰心。

        拍拍他的肩,透出了安撫的意思。

        來日方長,何苦急在一時?

        韓光點頭,正欲轉身離去時,眼角余光卻瞥見了幾個身影。

        “你這老婦,讓你洗衣,你竟將衣服洗爛了。這可是一兩銀子一匹的杭州綢緞,你能賠得起么!把你賣了都湊不出這么多錢!

        一尖嘴猴腮的男子伸出一指,比了個數,說話時唾沫橫飛,顯然氣憤地緊了。

        他是附近一沒落富商家的幼子,原先也是個錦帽貂裘,縱馬長安的膏梁紈袴。家境敗落后,他父親賣了祖宅,從錦雀街搬了過來,和以往他們瞧不上的賤民雜處一戶。

        只是,環境變了,他的心境卻沒變,仍擺著富少的譜兒,每日把自己捯飭一番,斗雞走狗,過著有一天沒一天的墮落日子。

        為維持開支,他把從前的好衣典當了不少,只余下了兩件衣服換著穿。

        卻不料,那日他的兒子一時調皮,竟將他的杭綢衣撕開了個口子,叫他氣得跌足狂怒。

        這衣不僅價值一兩銀子,更是他目前唯一一件能見人的外衣,掩護著他的體面。

        沒了這衣,他和販夫走卒是真的沒什么區別了!

        極度悲痛之下,他腦中竟靈光一閃:雖然衣服確實壞了,不過他能找個冤大頭,讓她擔起責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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