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時間差不多,他們兩人也才隨著人流去,一點不顯得突兀。
傅子廖這邊剛進了賭坊,就有人迎了過來,說自家公子已經等候良久。
傅子廖自然認識是誰,這座賭坊的老板周紹的長子,周建寧。
之前他和曉來風一起來過置州,所以周建寧認得他,十分熱情邀他共飲,同游,說要盡地主之誼。
傅子廖是個沒心眼的人,一來二去就被哄進了賭坊,還被騙了不少寶貝。
剛開始他只是以為自己沒賭過,不懂得門道,后來才發現哪有身什么門道,都是這卡家伙出老千。
知道內情后他肯定不樂意,但周家在置州的影響太大,要是真鬧出什么事來,自己北明二殿下的身份再曝光,只怕會成為眾矢之的。
而且要是真的惹了大/麻煩,影響到了在置州的眼線,只怕傅凌秋會打死自己吧,一來二去,傅子廖只能咽下這口去,默默離開。
沒想到這次傅凌秋也看不慣周家了,那他們的好日子算是真的到頭了。
傅子廖表面無異,跟著來人就去見了周建寧。
周建寧所在的賭桌圍的人最多,他一身金黃色衣服格外顯眼,一把孔雀羽扇扇得快要著火,每次見他都是那么有活力。
“莊家通吃!愿賭服輸。」
周建寧的笑聲在喧鬧的場合依舊明顯,一桌的賭客都各懷心思把押金送出,直到小廝走近說了些什么,他才勉強回頭,看了傅子廖一眼。
眼睛里一閃而過的狡詐被笑意覆蓋,連連招手示意傅子廖過去:“好兄弟啊,你可兩天沒來了!快來快來,咱們來一局!”
傅子廖面上帶笑走了過去。
他是北明二殿下,除了傅凌秋,誰有資格與他稱兄道弟?
就仗著在南辰他的權勢不管用,周建寧已經讓他忍很久了。
周建寧一把攔住傅子廖的肩膀,親切得像親兄弟,向其他人介紹:“這可是我最好的兄弟,不差錢,咱們就帶他一起玩吧”
眾人都喜歡“不差錢”這個字眼,聞言就起了哄:“肯定啊!”
“你周大公子的兄弟,就是我們的兄弟,快來,快來!哥哥嗎們一定讓著你哈!”
“哈哈哈——”
誰知,平常一向好脾氣的傅子廖卻忽然拒絕,扯下周建寧的手臂,說:“別了,你們都是老手,我怎么玩的過!
“要不,周兄,就我們兩人來,賭個大的?”
周建寧喜歡和傅子廖玩,也喜歡玩大的,頓時眼睛放光:“當然可以啊,你想賭什么大的?”
傅子廖拉起他的手,依舊一臉笑意:“我喜歡周兄你這只手。若是你輸了,就把他砍下來送給我怎么樣?”
周圍頓時安靜,不過一息之內就有哄笑起來,比之前更甚。
在這座賭坊里,賭什么都不稀奇,被周建寧贏的心肝脾肺腎也不在少數,但從來沒有誰能在周建寧手里贏到什么“大的”。
起哄之中看熱鬧的不在少數。
不過周建寧也就愣了一下,隨即笑開,目光熾熱:“當然可以了,都說了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了。”
說著停頓了一下,目光看向了傅子廖腰間,說:“那若是你輸了,就把這塊玉給我吧!
傅子廖也很爽快答應了。
周建寧早就看上他的這塊玉了。
但傅子廖不傻,就算把其他寶貝都輸進去了,也從未動搖過這塊玉。
這是傅凌秋給他的,是他從戴月族帶出來的為數不多的物件之一,說是世間盡此一塊。
傅凌秋說,君子佩玉。
他不覺得自己是是什么君子,但傅凌秋給他了,他就會一直收著。
賭注下定,賭局開始。
簡單的搖骰子,比大小,最短的時間內快速定勝負,周圍看熱鬧的人也禁不住比屏住呼吸,就算再大多數人眼里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賭局。
周建寧廣袖一揮,邀請道:“你先請——”
傅子廖不拒絕,拿起骰盅就搖了起來,簡單過個程序就停下,毫不猶豫打開。
3、3、6——
周圍唏噓聲一片。
這個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讓這局更有了期待感。
周建寧緊接其后,骰盅都快搖出了花才放下,微微掀開一個角又再次蓋上,看向傅子廖,狹長的眼睛里盡是狡詐。
他說:“看得出你很寶貝這塊玉,所以,若是你還后悔,我可以再大度地給你一次機會,三局兩勝?”
“一局定勝負就好,”傅子廖將手輕輕搭再桌上,與他對峙,“賭桌上從沒有后悔一說,就算是你,也不行。”
“哈哈哈——”周建寧標志性的爽朗笑聲再次響起,“在置州,就沒有會讓我后悔的決定,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周圍也是諷刺嘲笑聲一片,周建寧再次強調:“那我可就開了,輸了可不許哭鼻子!”
嘈雜的聲音中周建寧打開了骰盅,趾高氣昂的模樣瞬間黑下來,狹長的眼睛危險地瞇起,猛地抬頭看向傅子廖,憤怒地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奶奶的,輸不起?”
周圍地靜謐忽然爆炸開來,有人驚訝骰盅打開后的一堆碎屑,有人對傅子廖指指點點。
傅子廖從小到大囂張慣了,除了傅凌秋,還沒有誰能讓他低頭,周建寧的無視尊卑于欺騙行為已經狠狠惹怒了他,現在已經無須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