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高掛,朱紅大門看起來比陳家還要氣派。
門前左右兩名門童站得筆直,三人迎在門前。
顯然是知道傅凌秋回來。
但這潦草的迎駕陣仗,足以讓其他人捏一把冷汗。
傅凌秋車駕停在門前,金鈴子上前行禮。
“剛進楚京大門就被喊過來救命,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
金鈴子現任金家家主,但她幾乎不管事,將族內事務交由信任的族人,自己跟在傅凌秋身邊做近衛。
很多人不理解她放著好好的悠閑生活不做,為什么非得去跟在老虎跟前拼命。
但金鈴子全然不在意,什么樣的生活過得好她自己會判斷。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傅凌秋看了一眼簡單的迎接隊伍,“所以,其他人都去逃命了?”
“沒有,”金鈴子簡單行了一個禮,帶著傅凌秋進門。
“他們說你來查賬,喊我救命,我就殺了管事的弟弟,讓他們重新算!
金鈴子說到此處沒有一絲動容,似乎殺了一個弟弟如碾死一只螞蟻般平常。
傅凌秋:“我只是去陳家查賬,他們就嚇成這樣,看來這筆帳不好算!
金鈴子點頭:“算盤打得冒火星,剛才又跟我說貪得太多一查一個準。”
說著,她自己都氣笑了。
“想讓我求情,饒了金家。”
世家能接觸到很多由傅凌秋下發的任務,能貪的地方也就很多。
陳家家主膽小,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膽貪,就算最后查出賬目有些出入也不會很多。
但金家不一樣。
金鈴子怎么上位的所有人都一清二楚。
傅凌秋對金鈴子縱容信任,金鈴子又是他眼前紅人,家里仗著她的名聲敢偷摸做的事更多。
金鈴子沒什么心眼,很容易被家里隱瞞,但傅凌秋知道得一清二楚。
之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縱容到現在,與金鈴子關系不大,只是純屬覺得金家現在的人還不夠忠誠,他需要在恰當的時間再換一批。
這次殺雞儆猴的事情結束后,金家也會老實一段,不會再給金鈴子多添亂,自己也能省心點。
“你說饒不饒?”傅凌秋問金鈴子。
金鈴子一臉無所謂:“把我和金家分開,他們的罪和我無關,什么狗屁家主我也不想當!
金鈴子態度明確,她對這個家沒有感情,從頭到尾都寫著看不起。
當初傅凌秋站在金鈴子身后,支持她上位,并不僅僅是金鈴子有帶領好金家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在北明立威,同時拉金鈴子站隊。
金鈴子也心知肚明。
她要一邊改變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和待遇,一邊報傅凌秋的救命和知遇之恩。
傅凌秋便點頭:“公事公辦,你可以挑選一位接替你的位置!
金鈴子哼笑一聲:“金家沒什么好東西,殿下隨便挑一位吧。”
傅凌秋沒再說話,走進正堂之后跪了一地的人,見他進來就他一個勁磕頭求饒。
金鈴子冒火,跟這群東西一個姓氏真是對她最大的侮辱。
傅凌秋看了一眼直接退出去,問金鈴子:“能直接給結果嗎?”
金鈴子挑眉問:“當然能,不擇手段?”
傅凌秋淡笑,沒做表示,隨意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自己人在的地方就是好處理。
一夜過去,金家死了不少人,內部大換血。
陳家算盤聲響了一晚上。
八大家多少人一夜未眠,等著殿下次日來自己門口。
卻在也沒了傅凌秋去誰家的消息。
曉來風帶著一身酒味回去,趴在滿是公文的桌子上自言自語。
“希望明天一早醒來,所有的事情都能自己處理好!
處理公務的廳堂陸續來了人,有人經過小隔間門口往里看了一眼。
“大人今天來這么早啊,天才剛亮。”
“噓小點聲,大人一定是剛加班還沒來得及休息。”
嗯?天亮了?
曉來風抬起昏沉的腦袋,未開燈的隔間進來一人,定睛一看頓時清醒。
金鈴子帶著一身血腥味走來,將還在滴血的刀拍在曉來風的桌上。
“喂,殿下呢?”
曉來風看著血浸濕一本文書,趕緊換另一本放在旁邊。
“我也剛回來,未見過殿下啊。有什么事這么著急?”
金鈴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這里都是些文職官員,見到金鈴子走進走出大氣都不敢出。
曉來風察覺到不一樣的味道,連忙跟了出去,和謝圓圓來了個撞面。
金鈴子又問謝圓圓:“見到殿下了嗎?”
謝圓圓點頭,腳步不停:“應該要回寢宮了,方才慕小姐讓人喊我,說南辰那位醒了。”
金鈴子點點頭,謝圓圓真心勸她洗干凈身上的血再去,畢竟傅凌秋對滄藉的態度和傅乾意對滄藉的態度差別不止一星半點。
金鈴子很不爽,但還是先離開了。
曉來風忙不迭拋下公務跟著去了,還未進門就聽見小孩響亮的哭聲。
“嘖。他怎么還沒回復記憶啊,殿下總不能一直帶孩子吧?”
謝圓圓嘆口氣:“宮里的醫師看不出個所以然,殿下已經往南辰送消息了,若是在不行再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