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什么你,”余丞的臉色繃得很緊,連平日里總顯得戲謔的嗓音都似攜裹著凄凄寒風,“人都說吃一墊長一智,可偏偏你這智商還是不見長,不然你就不應該咽不下那口氣,還把心思浪費在我這里!
“浪費?你說浪費?”
褚忱動了下森*晚*整*理唇,似乎被某些字眼此刺中了神經,說著說著笑出聲來:“我每天晚上閉眼,就是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們看我就像是看一個笑話,就連褚寒峰也是,他就像是看一個傻子在他面前表演,我有什么錯,我不過是想努力活著……我要讓所有得罪過我的人都后悔!”
“憑什么人家輕而易舉就是高不可攀的主角,我就只能做個跳梁小丑……”
“我看最該后悔的那個人是你吧?!”余丞霍然上前,將對方撕心裂肺的控訴截過,“你想活著,別人就不想嗎?”
他在褚忱反應過來之前率先揪住面前人的衣領,趁著對方全神貫注想要掙脫,揮拳直接朝那張滿是怒意的臉上砸!
余丞大口大口地喘氣:“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從哪里來的,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來的臉面心有不甘……”
“你口中的不甘心,是別人不甘不愿失去的人生!你說你只能做個跳梁小丑,可其他人都是自己人生里的主角,你有什么資格把這一切都當成隨即踐踏的游戲,你做你的小丑是你自己選的,還想把氣全撒到別人頭上來嗎?!”
最后一個字音,余丞幾乎顫著啞聲,咆哮而出。
二人齊齊跌倒在地,都是下了狠手的,腳踢拳打間周圍突地大亮——
“小忱!”
余丞下意識回頭,看見了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咽嗚著從商務車上下來,有記者手持攝影機緊隨其后——
“我就說他這段時間精神不正常,但總是沒有人信,”那女人哭著在離他們不遠處停下,“小忱他以前總說會努力賺錢,帶我過好日子,也不知道那回是不是撞壞了腦子,變成了現在這副瘋瘋癲癲的樣子,連我這個做媽的都不認了……”
余丞條件反射擋住臉,余光瞥見目光愣怔的褚忱,意識到什么,連忙起身后退。
冷不丁的,后背忽然撞上一個人。
來人眸光長久定格在余丞滿眼通紅的眉眼間,隨后低腰拂去余丞滿身的草屑,扣著余丞的手將人拉至自己身后。
“褚忱的生母缺錢,如今褚忱好不容易有了魚躍龍門的機會,她自然也不想放過……只是很顯然,她這兒子并不打算帶她一起玩,我就想辦法把人找過來!
余丞聽著耳邊褚寒峰的輕語,有片刻的恍惚。
明明剛才與褚忱對峙時,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他好似忽然陷入了某段回憶里,站在某個露臺一角,透過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長久盯著一道無人經過的巷口,像是等著什么人一樣。
自己應該是早就知道了——
他終是等到了人來。
對方也沒放棄過等他。
從未。
于千萬人之中,總會有人記得真實的你。
然后拼盡全力去靠近,去觸碰……
試圖走進真正屬于你的故事里。
第86章
這世界上的所有八卦, 都似原野的點點火星,稍有苗頭便一發不可收拾。
褚忱與生母不合的消息在此后幾天的時間里,越演越烈,余丞心知其中不乏有褚寒峰的推波助瀾, 一如當年那個讓褚寒峰名聲掃地的監控視頻, 來得突然, 輕而易舉便席卷各大網站的熱搜頭條。
可余丞去沒多少時間去理會。
張云馳訓練營的課程比網傳的還要緊湊, 余丞天沒亮就被迫起了床, 直到劍術課間隙,還在把玩著手中的軟劍,努力回憶剛才指導老師的教學,不然等張云馳來驗收成果, 難免又得挨一頓教育。
忽地一個側身,余丞被劍穗纏了手,這才發現褚寒峰正靜靜站在不遠處的松枝旁望著自己。
二人四目相對, 見余丞停了手上動作,褚寒峰才踱步靠近:“手腕的動作再靈活些!
“手不用動, 以腕為軸,這樣……” 一邊說著,褚寒峰隨手接過余丞遞來的軟劍, “通過劍首, 力達劍尾!
余丞捧場啪啪啪鼓掌:“哇哦, 哥哥好棒!”
褚寒峰:“……”
默了幾秒,褚寒峰才一言難盡地開口:“哪里學來的話?”
余丞笑眼彎彎:“剛剛你給其他人示范動作,別人就是這樣夸你的, 好厲害呀!
褚寒峰行云流水收劍,聞言多瞧了余丞幾眼。
余丞笑嘻嘻:“怎么, 他沒問你加聯系方式嗎?”
褚寒峰盯著余丞那雙笑眼瞧了須臾,好整以暇回:“還行,沒你強,你上回跳窗的動作更棒!
余丞:“……”
這毫無起伏的語氣聽在余丞耳里,仿佛他那會兒翻窗不是為了找褚忱算賬,而是跟人家“月下柳梢頭,人約黃昏后”的。
但仔細一琢磨,余丞就知道褚寒峰故意陰陽怪氣,肯定是心里的悶氣還沒完全消。
當初褚世華派人把褚忱領走,順便帶走了那一伙看熱鬧不嫌事大,故意惹麻煩的人,好不容易落得清凈,余丞本來還打算回去補個覺……
哪知轉眼就被褚寒峰拎去了醫院檢查,確定身體無礙后,又一言不發在他擦破了皮的脖子上和手臂、腳踝處小心翼翼涂上傷藥,一直板著的臉這才稍有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