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二人相視而笑,良久都不能停止。
直到離鳳梧笑出了眼淚,方才坐直了身子,揉了揉因為這一場笑而倍覺酸疼的面頰,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寬大空曠的宮室,俊美邪魅地冥君近在眼前,她適才那番莫名的歡喜轉瞬便已煙消云散了,卻有一股不祥之感取而代之。
她記得清楚明白,已然離開了碧水,離開了軒碧城。
可此后種種她卻毫無印象,如今一覺醒來,卻是冥君在側,他竟沒因為她的取笑而責怪她,反倒與她一同笑的像個瘋子?
莫非又是在夢中?她有此念頭時,便飛快起身踮起腳尖,照著司卿然俊美不凡的臉上重重一掐。
她此舉對于冥君來說,顯然是猝不及防,只聽得他一聲悶哼,鳳眸中冷意一閃,厲聲道:“離鳳梧!你瘋了嗎?竟敢對孤……”
只是,司卿然的威嚇尚未落下,離鳳梧已然攀著他的胳膊,綠眸之中熒光一閃,興奮道:“疼嗎?你會疼?太好了!不是在做夢。你真的來救我了?你收到我的求救訊息了是么?我在心底偷偷想著,你就知道了?”
離鳳梧一時欣喜的過了頭,只以為終于得了自由之身,不必成為他人的棋子,不必走進那一段她不甘愿的婚姻。
卻完全忘了,眼前之人才是她最初逃離的原因。
司卿然白了她一眼,斥道:“蠢女人!當然會疼!有這么真實的夢境嗎?再說了,即便懷疑是夢,你也該掐你自己,而不是我!果真蠢的沒藥治了1他說話間一手摸了摸被她掐紅的面頰,一手作勢便要去掐離鳳梧的臉,嚇得她慌忙跳開了去。
“嘿嘿!疼就好,誰疼不一樣么?誰說非要是我疼才行呢?你堂堂冥君居然這么怕疼,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1離鳳梧一臉耍賴的神情,為防他再次突襲,便又朝后退了退,直到險些將身后那一尊九尺高的玉雕撞倒時,才勉強停住了步子。
待她站穩了腳步,抬起頭去端看那尊玉雕時,驚詫之意便又多了幾分,那玉雕身形與眼前的司卿然甚為相似,栩栩如生的五官面貌更是與他如出一轍,只是仔細看去,又覺得眉宇之中似有不同之處。
她因這玉雕愣神時,司卿然正負手站在紗幔下,定定的看著她,似有所思。
卻在這時,聽得她忽地一聲高呼,震得他耳膜微微發癢,“司卿然!這究竟是哪里?你……你可千萬別和我說這里是……”
司卿然正色看她,隨即淡淡一笑,給了她一個十分肯定的答復:“正是!此處正是我的忘川殿!
忘川殿?!離鳳梧柳眉一挑,怔怔地看著他。雖然方才她醒來時,已有所察覺,但從他嘴里親自說出這三個字,卻還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原來她兜了這么大一個圈子,終究還是來到了幽冥國。
她當日拼盡一切想要逃離的幽冥國,終究還是沒能逃過。